“嗯?会很疼么?”我退了一个半步,警觉的看着他,他也不说话,垂眸似乎念了一句什么,下一秒,我就像个木偶一样,鬼使神差的把手伸了出去。
出乎意料的,那人没有在我的视线中做任何的动作,他只是温柔的弯曲了我的手指,轻轻的拨动着那残损的琴弦上,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道:“这琴,终有一日是要物归原主的。”
手指虚无的在琴弦落了两个音,我突然感觉到从指尖传来的一种轻微的针扎似的疼痛,略略一咬唇瓣,将手指迅速的收回来,那男子的一双骨节分明的手已经落在了我的面前,他的视线空渺的在我身上一扫,轻描淡写道:“把你腰间的短刀给我。”
我微微的皱了下眉头,突然间想起了这短刀的来历,这刀是那两个陌生的男子硬塞到我手里的,在我看来也算是来路不明,如今被另外的一个人看上了,我何苦还要留着它,还不如直接送给一个需要他的武人。
心下这样想着,我一伸手就把短刀递了过去,却没想到那男人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他的身子慢慢的前倾,慢慢的握住我的手,他冰冷的指尖的触感,他的声音沙哑的厉害,握住短刀的手轻轻的抬起来,用冰冷的刀背触碰我的肌肤,却依旧说着我听不懂的语言。
只是在那一个刹那,脑子里突然有一个有些荒诞的念头,这个人,他是打算要我受点伤,然后,取走我一些重要的东西比如——血。
然而,一切出乎我的意料,那白发男子在取下我腰间的短刀之后只是垂眸仔细的端详了好一会,转身轻轻的将他藏进了贴身的中衣,低声对我道:“这刀不适合你。”
我的神色迷离了一瞬,不适合我?刀不适合我。对啊,我好歹是个女儿家,虽然练了八年的跆拳道,我还是没有改变我是一个女儿家……
仿佛是看出了我神色之中淡淡的迷离,那人突然爽朗一笑,柔声说道:“丫头,我和你有缘,自然不会让你吃亏的,我愿意用我所拥有的东西,和你做一场公平的交换。”
他的眸光中闪烁出淡淡的玩味,口吻却让人听的那样正经,他的手指微微拨动着那短刀的刀刃侧头看我“好不好?”
我的神色随着他的声音变得迷离而复杂,他看着我,手指微微的弯曲着,指节微微的透着一种不太健康的白。
我抬着头,看着他在一片氤氲的沉黑之中把手里的短刀弹得玲凌凌作响,我的神经绷的紧紧的,鼻端仿佛嗅到了那一股慢慢扩散的血腥味道。
“丫头,这曲子好不好听?”
我听着他的声音凉凉的,对于他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我该怎么回答呢?要是我回答的不好,会不会给我带来杀身之祸啊!
见我许久不说话,男人修长的手指一点点的掐进了我肩膀的皮肉之中。
他用力的扣住我的肩膀,温热的气息喷吐着,温柔却冰冷的说:“小姑娘,睁大你的眼睛……”
男人手里握着那把从我腰上取下来的短刀,毫不犹豫的让刀锋靠近了他修长的手掌……
就在那一个刹那,我似乎听到了刀入肉体的卡擦声,摩擦着他清脆的掌骨,却没有听到他半点儿**。
我惊讶的看着他,眼前的这个男人难道是有自虐倾向?他不出声,一双冰蓝色的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没错,是盯着,仿佛是一只发现猎物的豹子,却因为隔着铁笼地距离,遥不可及……
这样的视线就像是一把带血的匕首,让人冷的猝不及防。我想躲开,却发现我的双脚被一股强大的内力禁锢根本动不了……
“别动。”他用眼神命令我。
我只能强烈的稳住自己的身子,看着血从他的手臂一点点的流出来不知所措的指了指他的伤口,不解的看他。我想那一定是很疼的,七八公分的大伤口,似乎让我的视线只见一片鲜血淋漓。
虽然我自己也是一个跆拳道练习者,从小的大伤小伤没能少受,可是每当我的伤口见血,我就会浑身不自在。用老尚的话,“出了血,就暴露了弱点,就会给你的对手可乘之机……
老尚不喜欢血,他的心中,流血是一种必输无疑的暗示。
我的眼睛似乎也排斥那一抹冰冷得妖冶。
然而,我不是怕输,我只害怕流血之后,那一点儿狰狞的冰冷。
直到老尚用命令似的口吻告诉我:“尚宇,你将来是要接我的班的……”
于是,我渐渐习惯了这一切,即便躺在我面前的是在这世上最沉默冰冷的东西,我也无比淡定的从他们的身上跨过去,然后回过头,摆出一副小菜一碟的表情冲着老尚勾了勾唇角。
然而,当我看到眼前这个云淡风轻得白发男子的时候,我的心中不知怎么的什出了些许恐惧。眼前的这个人似乎对汩汩而出的血液很是欢喜,当我用疑惑的目光告诉他流血是一件不太安全的事情的时候,他的神色中却透出了淡淡的玩味。
下一秒,他唇边勾勒出一个弧度,爽朗的笑容对我开口:“你在这陪我,仔细的看着,我给你变一个顶好玩的把戏。”
说完,男子将一缕白发垂落胸前随意的擦了擦手臂上汩汩而出的鲜红的血,下一秒,他猛地一个回身,喉头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吼,低吼过后的天幕之中似乎有什么正在溶溶而动,那男子却浑然不觉吟出了一阵低低的吟唱,传入我的耳畔时,却让我后背一阵发凉。
正当我倒吸了一口冷气回头看那个奇怪的男人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身后一阵窸窣,似乎是无数根细针贴着草丛滑过,紧接着肩膀莫名得挨了一下,只是一个眨眼的功夫,我听到有轻微的卡擦声响在我的肩膀,很疼,我的额头也在此时的冒出了细细的汗珠。
我随手摸了一把汗,猛然间想起那男人突兀的问我:“小姐,可忍得疼?”
不对,这男人不会是算好了要折腾我吧?可是受伤的分明是他,为什么会让我感觉那么遭罪啊?我咬着嘴唇低吼:“这个怪男人也真是够狠的,还能把受伤移花接木……
正当我咬着牙把吗白发男子在心中咒骂千百遍的时候,蹙眉却听见耳畔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琴声。
我的思绪诧异了一瞬,听着琴声中夹杂的轻轻的让人听不懂的调子,我抬头开口喊,却只听见了我喉头发出的回声。
我的身子有些飘渺了,似乎有些不受控制,我努力的将手指握成拳,控制着似乎有些迷离的大脑……
怎么回事?我的大脑似乎有些昏,耳畔依旧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琴声传来……
猛地一个回头,我看到一个白发男人漫不经心的伫立在距离我不过几步的地界,只不断的用他的手指按动喑哑的琴弦,不断的让白发触及流血的伤口。
时间久了,我甚至觉得那动作有种说不出的诡异……
随着那琴声的悠然急促,我的头越发的疼的厉害。
“别再弹了,别再弹了!”
我的大脑哄然一片,却当真奇怪,一开始出现在我身边的那个白发男人,不是说琴弦断了没法弹奏么?
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骗我,为什么我在听到琴声之后,大脑会像撕裂一样的疼?
直到后来,我的身子渐渐的软了下来,不一会儿,我开始咬着嘴唇蜷缩,然而,就在我认为自己会因为这莫名的突如其来的琴声而彻底昏厥的时候那突兀的琴声却戛然而止。
就在那个刹那,我真的觉得自己身体的温度和力气正在一点点的流失。
奇怪,当真很奇怪,这个男人在见到我以后莫名的问了我一句,现在我总算是明白了……
大脑的一阵疼痛分不清东西南北,就在踌躇着如何是好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莫名的升起了一片氤氲的白雾,我看到浓雾之后的一个虚幻的人影在不断的游弋着,我能听到声音,刀锋入肉之后的冰冷,我的眼前一阵冰冷,茫然的看着四周,却始终没有见到那原本在我身边的白发男子——
“丫头,下雨了,……”他的声音飘渺的透过来,让人听了心头一怔。
我急忙垂眸四下环绕,握着脖子上的玉佛问道:“你不是要带我走么?”
那人听了我的话,突然朗朗一笑,又突然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不同于上一次的苍茫,他的身体上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黄光。
那人突然像是见到了什么让人惊恐的东西似的,他微微抬起手臂,终于将握在自己手中原本割伤自己的短刀丢了下来,柔声道:“丫头,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听他如此一说,快步追上他一把抓住他的手腕,微微抬腿将整个身体在他手臂悬着大声道:“你要去哪里,不如带上我吧!”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把那几个字说出口的,似乎是脱口而出,话音落下,我的心口突然一阵发怵,我听到那个男子似乎在笑,似乎在用一种我听不懂的语言说着什么话,下一刻,我只听见耳畔传来的他的笑声越来越大,他的身子开始渐渐的变成了一抹无法触及的影子,只有那笑声依旧持续。
然而此时的我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手里握着一把带血的短刀,头也不回的跟着他走。
也不知是走了多久,我感觉自己的身子穿过了一层水帘一样的陈设,我似乎是来到了一个阴暗潮湿的房间里,四周只有不断闪烁的幽暗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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