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娃儿,你的头发真漂亮。”女人轻轻的抚摸着我的肩膀,纤细的手指落在我漆黑的发丝上。
我有些囧,那一头青丝因为没有簪子的束缚已经凌乱的不成样子,我微微的侧过身,看着不远处被女人丢在一旁的木槌,此时正在地上轻微的颤抖着。
室内没有风,可我却清楚的看到那个插着我簪子的小小木槌它一直在动。
我身子微微一颤,“什么东西?”
随之而来的是一只温暖的手,将我颤抖的肩膀稳稳的扶住,她摊开手掌,在我的背后输入些内力低声道:“女娃,我在这里,你安心就是。”
女人的气息渐渐的远离我的耳畔,我的心也当真平静了许多,正要开口说句没事,就在这时,只听见身后传来了一阵如同毒蛇吐信的嘶嘶声。
女人似乎感觉到了我身体的剧烈颤抖,温柔的伸手拢了扰我的披风,一面将指骨间的一抹温润,稳稳的甩到了在一旁颤抖的木槌上。
“不错,果然是个美人儿胚子!”女人满意的触了触我的额头,将最后的那一缕碎发绕过我的脑后。
当女人彻底停下手里的动作,静默的空气中不短发出的嘶嘶声也在那一刻似乎加大了许多。
我的理智也在那一个刹那变得清明了些,努力的思考着来的究竟是什么,如果真的是那个长了腿就多余的冷血动物,我能不能用跆拳道把它大卸八块?
这样的想法只是在我的脑海中迅速的一闪而过,而后被我飞快的甩到了脑后,我的视线一个劲儿的凝视着声音发出的地方,却见一旁的女人依旧是一脸的悠然处之。
片刻之后,女人收回了落在我额头的手,声音悠然落下,“好厉害的家伙,都被射了魄,还想着重见天日?快给姑奶奶滚远些,不要扰了我的清静。”
女人的话音落下,冰凉的素手灵巧的穿过我的发丝,不一会儿功夫就把它绕成了一个清爽的双花圆鬓。随后不紧不慢的从怀里探出一个小铜镜笑着问我:“女娃儿,姑姑的手艺可好?”
我抬起头,神色平淡的看着眼前的女人,带着波澜的神色冲她勾了勾唇角,而她的神色却依旧如常却带着一种窥破天机的神秘,伸着手,轻轻的用温凉的指腹摩挲手中的铜镜。
视野中那一抹深沉的黑没有散去,我微微的叹息一声,想着怎么从这深沉的浓雾之中找到一条出路走出去,耳畔突然听见那女人清幽幽的询问:“女姓儿,那给你断梦的人,你可看清楚他的长相了么?”
我略略思索了片刻,轻轻的摇着头说:“不,”我没有看清,只是,他给了我一个荷包,还有一把刀。”
女人闻言眸色一沉,冷声道:“刀?”
我看着她,微微的点头:“没错,就是刀,只不过,后来有个男人说那不适合我,于是我就把它……”
女人听了我的话,神色变得越来越阴郁:“你说的,是那个白发男人么?”
我静默的看着她,“是啊,是他拿走了我的刀。”
话音落下,我的神色渐渐变得清明,女人交叠着手指轻轻的抵住我的下颌,声音温润的就像是温泉中涌动的水,“别怕,”看着我的眼睛……”
就在和女人的瞳孔毫不顾忌的对视的时候,我感觉到一股冰冷的却让人欣喜的气息慢慢的进入了我的四肢百骸,那种感觉让我的思绪有些飘忽,那气息进入我身体的刹那,我甚至想要呼叫出声。
疼,真的很疼。身体仿佛被一把锐利的刀锋插进去,拔出来,再插进去,不知过了多久,我的额头上渐渐的冒出了细微的汗珠,就在这时,我的头颅被一双有力的大手猛地扣住,冰凉的液体慢慢的进入我的喉头,进入我空空如也的胃。
我的瞳孔瞬间睁大了,难以置信得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素手微微一抬,轻巧的放下手中的一个拇指大小的玉瓶,云淡风轻的看着我。
我的唇瓣嗫嚅着,声音有些沙哑的问道:“你究竟给我喝了什么,我……”
话才说了一半,我的身体猛地一个澈灵,努力的想要把方才喝下去的液体从喉咙口挤出来,女人轻轻的捧住我的头,柔声对我道:“女姓娃,这是能救你命的东西,你只管喝就是了。”
我闻言心下一沉,救命?女人微微的站直了身子,看着眼前渐渐扩散的黑雾,声音平淡道:“是的,救命,你本是中了断梦的人,倘若一个不小心,当真就回不去了。”女人的话说的轻描淡写,却让我心下警铃大做,急忙问道:“”断梦究竟是怎样的毒?你方才不是还说……”
“没错,我的确说过。”女人的神情没有半分迟疑的回答道,“只是你在中了断梦之后的的反应,让我觉得有些好奇。”
“嗯?”我惊讶的抬头看她。
“你是我见过的,在中毒之后活的最长的女子。”她柔声道。
“”活的最长?”我顿时心下一阵生疑:“中了断梦的人,果真都是必死无疑的?”
女人平静的看了我一眼,“不会的,你不会死的。”她顿了顿,十分笃定的开口:“因为你遇上了我。”
我神色担忧的看了女人一眼,却见她迅速的把手里的玉瓶摔落到地上,手指轻轻的在我手背画了一个圆,大声喊道:“破!”
我浑身剧烈的打了一个寒颤,仿佛是有几百根尖针刺破我的后背,让我躲都有些猝不及防。
然而就在这时,却突然一股强大的内力像是洪流一样的进入我的身体,远处有一个声音问我道:“女娃儿,女娃儿,你叫什么?”我迷离着眼神脱口而出:“小女名叫上官雨儿。”
缥缈的声音停顿了片刻,继而传来的断断续续:“且问此女年岁几何?”
我刚想依言回道:“二八年华,”却未曾想,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狞笑的声音,飘飘忽忽的对那女人道:“二八年华,不能再多。”
这样一句飘忽的话,让我的身子猛地一个趔趄,什么叫做二八年华不能再多?为什么这话听的让人那么瘆得慌?
正当我的思绪因此而变得有些恍惚的时候,不远处的破空中突然飞出一个小小的飞镖,紧接着那声音又随之传来,只是这一次带着流动的退不去的血腥味道。
“且过且过,且活且活,苦离云水处,不见阎罗阁……”
我就这样静静的听着,听着那飘渺的声音在我的耳畔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急促,仿佛是一个避之不及的诅咒,又像是一个千叮咛千遍的嘱托。
从我的背后源源不断的内力至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我偶尔一个回头还能看到那个女风韵的女人手里握着那一条红玛瑙项链朝着我温柔的笑,她的嘴唇开合着,慢慢的把那细细的玛瑙项链绕到了手臂上。
她还在问我,她在问我:“生辰几何?”
我微微蹙了蹙眉头,却突然见她猛地将手里的红玛瑙丢给我,我退了一个半步,刚想离开,眼前突然迅速一道红光闪过,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那红玛瑙已经不知何故落在了我的手腕上。
我见状不知所措的抬了抬手臂,那女人只是冲我微微的笑了笑,随后指着空荡荡的心口对我说:“回去吧,快回去吧,一切地一切都会结束,你要在下雨之前回家……”
我顿时觉得自己真的有些筋疲力尽了……
下雨之前,下雨之前我必须离开这里,然而有谁可以告诉我,我这究竟是在梦里还是已经进入了连我自己都浑然不知的现实世界?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身体唯一的让我感觉真实存在的就是未曾褪去半分的恐惧,还有心脏撕裂希望地疼。
那一刻,我想我了解了断梦。
我的身体依旧被一股强大的内力托举着,整个人就好像是被掏空了一样,我感觉有一双温暖的手握住我,把我带到一个温暖的火炉旁,火光映照中的那张脸,却让我怎么也看不分明。
我茫然的抬起头,似乎感觉到沙漏滴落的声音,那女人用最后的一点儿力气用力的推了我一把,有些虚弱的在我耳畔说了一句话:“二八年华的女娃儿,你是我见过地最好看的。”
我不知道那女人究竟发生了什么,她只是十分笃定的对我说,给我下断梦的人一定活不了,她还悄悄的告诉我,那白发男子是无影人。
当时我的脑子里唯一存在的念头就是,我上官雨儿,当真是遇见了——鬼。
眼前的一片黑雾完全散去的时候,那原本坐在蒲团上的女人也已经不见了踪影,我趔趄着在那个狭窄的不到十平米地房子里寻找蛛丝马迹,却最终一无所获。
我只感觉身后那双纤细的手从我的背脊落下,用虔诚的声音对我说道:“女娃儿,天快亮了。”
我知道,女人是想说,如果天亮之后我还有呼吸,我就平安挨过此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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