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噗嗤一笑,你方才也说过了,那女人根本就是自身难保的,我哪里还期望着她能报答我呢?我顿了顿,再说了,我当真没有打算为她做什么。”
男人的口中吐纳着冬天的湿冷空气中的特有气息,声音平静的就像是泛不起任何涟漪的湖面:“你不信?”
我的视线中展现出一个男人从未有过的专注情绪,他的手指微微的弯曲着,指了指怀里的布袋子,声音不温不火:“罢了,你不相信我,等到事情办完了,让她亲自和你说。”
男人说的专注,却让我不知为何一阵发寒冷,我微微抬起头,故作正定的对他道:“好了,无论如何,你打算要怎么躲过那群对那女人垂涎欲滴的招魂师?”
男人喉结上下动了动,有些不甘心的握了握我脖子上的玉佛道:“你是活人,招魂师不会对你有半点兴趣,所以你不用担心。”他顿了顿,接着说道:“只是那个女人,恐怕就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了。”
我微微眨巴了一下眼睛,明知故问的对他说,“招魂师是很难对付的吧?”
他点点头,转身走出我几步之遥的位置突然站在原地不动,我垂眸平静的看着他,从袖中取出一段红绸,面色严肃的对我说:“你站在这里,跳舞。”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眼神冰寒得男人,微微侧眸想要他同我说出个所以然来,岂料他蓦地抬手,指了指那个躺在地上的气息微弱的女人,言之凿凿道:“她现在已经成了半个鬼了……”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看着他,我当然知道她已经不在人世了,甚至眼前的女人都已经没有完整的魂魄了,可是……可是……
似乎是看到了我目光中淡淡的游弋,男人的声音悠悠的飘了过来:“古话说帮人帮到底,你就算是帮鬼,也不能半途而废。”
男人说这话的时候,一双美眸变得格外的明灿,他就这样盯着我,目光让人看不出悲喜,却当真写满了不容拒绝的笃定。
我的身体猛地趔趄了一下,却没有离开,男人侧耳听了片刻,能听到冬天暗夜风夹杂着雪沙吹过地面的声音。
他弧线分明的薄唇紧紧闭着,只是用冰冷的眼神注视着我,素手微抬却一言不发。
就在那一刹那,我隐约听到了身后传来了一阵琵琶断弦的轻微声响,就像是飘渺的幻听一般,很快没入风中消失不见。
然而,我真真切切的看到了那双琉璃色的瞳孔深处,一闪而过得复杂神色,他微微的弹指,看着地面上那个胸口再没有半分起伏的女人,鬼使神差的突然从怀里掏出一把精巧的红木梳来。
“过来。”他对我轻声的喊。
我眨巴着一双眼,带着几分戒备的信任走向那个男人,他注视着我,举着手里的木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我迈着步子靠近他,男人手指弯曲手里握着的那把木梳正一点点的靠近我乌黑的长发。
那一刻的我,只觉得浑身猛然一个澈灵,下一刻手腕的红玛瑙吊坠猛地晃动了一下,一道刺眼的红光从我的手腕蓦地闪了出来。
我躲闪不及,一双微闭的眸子被那光刺得有些恍惚。然而,此事我却没空回顾及这些,只拼命用冰凉的手指捏住那发光的红玛瑙吊坠道:“九娘,你没事吧?”只是片刻的功夫,手腕的红光立刻退了下去,我微微侧眸,就听到红色地玛瑙中微微传出的阴九娘的声音:“姑娘不必挂心,我还受得住。”
阴九娘的一句话说完,我顿时感觉自己安心不少,便也就不在让自己去理会那有些慎人的琵琶声。
谁知我方才定神,身后不知为何莫名的被那奇怪的男人落了一掌,那一掌很轻,仿佛是天际飘落的羽毛地轻触,却让我随之一个澈灵。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回头看他只见他神色严峻地看着那琵琶声传来的方向,静默不语。
于是,当我见到了那双写满了深沉的,冰冷的、未知危险的、琉璃色瞳孔的时候,我嘴里原本周旋了好一会儿的那一句:“你有病啊,我也会很疼好么?”就很给面子的说不出来了。
没错,毕竟我也是一个在二十一世纪生活了十几年的练家子,不就是挨了一巴掌么,有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心中这样思虑,注意力自然也就到了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上,他就这样注视着琵琶声传来的方向,仿佛这世上的一切和他再没有半点关联。
不知过了多久。
他突然叹息了一声:“真是的,为了留人,什么下三滥的手段都用上了。”
男子的话,让我的心中微微一怔。
“留人?留什么人?留人干什么?”
这些问题一股脑的全部钻进了我的大脑皮层里,可惜我自己却始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睁着一双有些酸胀的眼睛可怜巴巴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额,那个……怎么办?
男人的眼神依旧冷的像冰,上下嘴唇微微一碰嗡声吐出两个字:“跳舞。”
我顿时头顶黑线万丈,这位仁兄,你当真是凌威不惧。
好吧,你不怕,我还有什么好怕的?我的视线落在持久不见天光的苍幕之下,感觉耳畔的琵琶声越来越近。
看着我纤细的身子在天幕之下变成一条紧绷的线,男人的唇边荡漾起一抹妖艳的笑容。他神情灼热的看着我,就如同一个俊朗的负郎在看自己心爱的女子一般的热切神色,一片恍惚间,我只觉得自己浑身都在寒颤。
鬼使神差的,我居然真的很听话的随着那慢慢靠近耳际的清幽琵琶声跳起舞来。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身子灵巧的挪移着,那琵琶声似乎也如同感应一般,随着我舞步的快慢,它时而清脆,时而婉转。我就这样静默而灵动的在那天幕之下跳着舞,每跳一步,似乎都觉得自己的身体仿佛是被人用柔软的红沙穿过了我的手臂一样的感觉。
我转过身,好奇宝宝一样的看着站立在一旁静默无声的男人:“这种感觉痒痒的,似乎不太好。”
然而,男人没有理会我眼神的控诉,只是微微偏头,眼神空洞的看着苍凉的天幕:“接着跳。”
我看着那双空洞的眸子,心知男子是要等什么人的,还有一种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意味。
既然是有大事要办,我也不再好奇的蘑菇,手里红沙轻轻一转,更加卖力的跳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究竟在那样的一片暗夜中跳了多久,我只知道,那一场舞让我的头发凌乱的有些过分,然当我再抬头的时候,我很不争气的腿一软,差点跌坐在雪地上。
庆幸,那良心未冺的男人扶了我一把,鼻尖刚好落在我的额头上。
“你要等的人等到了么?”我用眼神问。
男人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也没有放开扶住我肩膀的手,他微微侧身,收回了落在不远处天穹的视线,利落的从袖中掏出那个小小的系着乌金丝线的白色荷包。我清清楚楚的记得,那布袋里装的是被那男人从雪地里带回来的几块石头和十几个雪球。
“哎!他们终于要派上用场了?”我微微的皱了皱眉,也不枉费我花费那么多时间了。”
那男人十分耐心地眯眼看了我一瞬,轻轻的一个弹指过后,手上的荷包一下子呼啦一声变得胀鼓鼓的。
我惊讶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诧异的问道:“怎么,你这是变戏法了?变戏法儿给谁看呢?”
男人显然对我的刨根问底司空见惯,他云淡风轻的勾了勾唇角,冰凉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解释道:“没有这个闲工夫。”
男人的话理所当然的勾起了我的好奇心,我诧异的看着他努力的让自己的目光变得坚定而平静:“能和我说一说吗?”
男人的忍耐力有时也是具有一定的零界点的,毕竟还是面对着一个与他不十分熟悉的花季少女的时候。于是当我再一次抬起头,用一双好奇宝宝的眼睛注视着他求解释的时候,他将原本悬在半空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转身沙哑着喉咙缓慢的对我说:“等一等,再等一等,你会知道这事情所有地真相。”
男子的话音落下,我群其自然的咬住自己的唇瓣,将手里的那段跳舞用的红沙转了一个圈套在手腕上,抬头时,我正被一双手牢牢的压着,他的事情清冷的落在那胀鼓鼓的白色荷包上,口中嘟嘟囔囔的念着什么,然而我却没有听得真切,随着她轻声的念唱,手里的布袋像是生了脚似的,啪嗒啪嗒自己跳动了两下,男子见怪不怪的抬起手,像是抚摸婴儿脸颊一般,指尖轻柔的落下来。
他将这样轻柔的动作,持续了七个弹指。
然后,我看着他修长的指节穿过了那个白色的布袋,他还在笑,微微的露出那个冰冷的却让人觉得平淡无比的弧度,他说:“放心吧,你们都会没事的,你们身上都有故事,他顿了顿声音变成的喃喃耳语:“我帮你们躲过她,作为交换你们告诉我你们经历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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