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身后的声音的刹那突然觉得有些可笑,这都是什么时候了,九娘居然还在同我们打哑谜。
深沉的思绪在我的脑海中沉溺了片刻,我无助的抬头看着一旁的灵医:“你知道她在说什么吗?”
灵医的眉头微微皱着,纤细的手指来回的摩挲在手掌清晰的纹路上,转继瞬之间他抬头和烈影相互对望了一眼,却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时间就这样一点点的过去,眼见着天光就要大亮,我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转身打算离开。
身后的灵医见我转身离开,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丫头,你还不能走,九娘还要你帮忙。”他顿了顿,一脸沉寂的说:“至少,现在帮她找副身子再说。”
我闻言微微皱眉,“我也想帮啊,可是你能不能教教我,我要怎么帮啊!”我失落的低下头,隐着眼角的疲倦道:“九娘是出现在断梦里的,我也不知道……”
等等,我仿佛全身电击一样的猛地跳起来,断梦,有人在我的身上下了断梦的,他是想让我永远留在梦中不回尘世了?我大脑仿佛一把尖刀入骨,卡擦一声,一把抓住了灵医的胳膊道:“你……你是说……”
灵医微微扬起唇角的弧度,眼底却像是阳光下融化的冰棱:“怎么,还走么?”
我猛地摇头道:“我不走了,你赶我走我也不会走!”
灵医莫名的看着我,声音依旧低沉沙哑:“我什么时候赶你走?”
“没有没有!”我急忙打着哈哈,突然想起一件似乎是顶要紧的事情。却嗫嚅着不知怎么开口。
我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个肤色白皙,薄唇轻言的灵医,他的双眼微微闭着,却在一个刹那突然变成了燃烧的火苗。
我的身子猛地趔趄了一下,刚想要开口问一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然而眼前的一切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我昭示了眼前的一切。
那些黑乎乎的虫子正在向我所在的方向一点点的蠕动,我嗅到了空气中一股轻微的像是腐肉一样的味道。
诧异的抬头看着灵医,却见到他已经一阵风似的去到了九娘的身边。
眼前的九娘是我从来不曾见到的恐怖模样,身子被一道微弱的白光紧紧的环绕着,眼神涣散,那一章原本清丽的容颜此时正被一股强烈的黑气笼罩着,她的身子尽力的蜷缩着,面目也变得狰狞扭曲,我抬脚一步步走近她,却不曾料想,凭空出现的一只手掌将我挡了下来。
“丫头,你看到了吧?”烈影轻声开口说:“你若是再想不起来,九娘可就真的没救了啊!”
我惊讶的抬头看着烈影,“你要我想起什么,是我忘记了什么吗?”
烈影见到我的神情有一刹那的恍惚,霎时伸手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道:“断梦,是谁给你下的断梦?”
我垂眸看着腰间的荷包,沉思了片刻,“那群人不过是奉命唯谨,给了我这个荷包,是想让我在梦境长眠。”
烈影闻言,一脸惊讶的看着我,伸手接过我手中的荷包道:“把一个活人留在梦中,那人是想要干什么?”
我的肩膀被烈影抓住,抬手低声道:“那家地夫人没了儿子,想要寻一个女儿家,完成他的终生大事……”
我的话不曾言明,烈影却已经咬破了嘴唇,她愤怒的握着拳头对我道:“怎么,把断梦用在活人身上,灵魂出窍,去配冥婚?”
我无奈点头。
烈影的视线刷的从我的身上掠过,瞪着一双眼睛盯着灵医道:“这人简直卑鄙,断梦……”
灵医轻松的一个弹指,转身轻笑道:“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烈影闻言一个飞身,不见了人影。
我错愕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根本来不及用大脑消化,只微低了头,小声的问灵医:“我们现在怎么办?”
灵医清楚的在我的耳边响起一个字:“等。”
我心中依旧诧异,继续滔滔不绝道:“等什么,在等下去,辰时就要过了。”
灵医的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九娘身上,嗓音不咸不淡道:“你安定着,九娘的坟都被挖了……”
灵医的话,让我身体猛地一颤,转身看着仿佛鬼魅一样的九娘道:“你知道她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么?”
灵医的视线此刻正落在一颗粗壮的雪松上,大片大片的雪花正从树顶簌簌的落下来,灵医闭着一双眼,修长的手掌突然靠近了唇边。
让我出乎意料的是,灵医交叠着手指发出了一声声清脆的呼哨。
清翟的哨声在破晓地天光之下远远传出,不一会儿功夫,我的耳畔传来了清晰的马蹄声。
我顿时绷紧了神经,语气也变得有些急促:“马蹄声,是追兵来了么?”
灵医见到了我的样子,伸手不动声色的拍拍我的肩膀道:“别担心,来的是逐月。”
我的瞳孔蓦地紧缩,逐月,听起来似乎像是——
破空声,在我的脑子里还没把灵医口中的逐月勾勒出一个完美的弧度的时候,我的耳畔又一次听到了清晰的破空声。
脖子上的玉佛依旧在不知疲倦的闪烁着淡淡的幽光,我垂眸一声低叹:“只怕又要开打了。”
呢喃过后,我转身兀自的笑了起来,视线的余光之中,九娘身上的黑气已经越来越深。
灵医说,有人阻止了九娘还阳,有人在掘她的坟。
我顿时觉得头顶一股汹涌的血气猛地灌下来,再抬头时,视线之中却多了一个蜷缩倒地的黑色身影。
那黑色的身影从一种扭曲的姿势倒在九娘的身边,交叠的手腕居然还有一片红色的湿润正在一点点透出皮肤。
我见状心下大惊,对灵医疾呼道:“可不能让他就这样死了,九娘身上的许多事,只有他才能说出个所以然来!”
灵医闻言温和一笑道:“别担心,阿渡不会死的,他是在用他的血,引出那个在背后对你使用断梦的人。”
我听了灵医的话,心下越发疑惑:“对我使用断梦的人,我知道是谁,根本不用他费心啊!”
灵医抬眼看着我没有出声反驳,片刻之后,他突然轻叹一声问我:“你知道是谁对你用了断梦,我也知道。”他的睫毛颤了颤,看着我十分平静的说:“只是,我有一点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旁人?”
我被灵医的问题问的一时语塞,一时也不知怎么回答,于是只能顾左右而言他的搪塞道:“我运气不好啊,能有什么办法……”
灵医点头轻声道:“运气确实不好,总会三天两头遇见鬼。”
最后三个字我听的真切,索性转身不理他。转瞬过了片许,我才突然间想起马车上还有一个被我从陌生的男人手中救下的孩子。
马车的四周都被那黑色的虫子包围,还有不断冒出的火苗,一旁的灵医却不知为何,依旧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在那一个刹那,我突然觉得自己还有太多的思维漏洞,就像是一开始,灵医一直在同我说,我是一个慈悲心爆棚的姑娘,以至于我从那男人手里救下这个孩子的时候,甚至都还没来得及彻底了解他的身份来历,就这么明目张胆把他带进了我自己的马车里。
果然,从我救下他的那一刻开始,我周围的咄咄怪事就没有停滞过,好不容易逃过了冰湖那些人的追杀,又遇见了那个把孩子当成玩物的男人。
我心中实在不解,这男人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正当我闭目沉思的时候,空气中突然间飘过了一抹清幽的薄荷香气,斯许,烈影的声音有些飘忽的喘息,她伸手捋了捋额前的碎发,低声对灵医说:“没有,这方圆二十里没有我们要找的人。”
我被烈影的一句话听的一头雾水,又见到灵医的视线再一次落到了九娘的身上,声音轻轻的说:“不可能再回去了。”
话音落下的刹那,我仿佛错觉一样的看到了阿渡的身体猛然的一阵轻颤,下一秒,灵医一个快步来到他的身边,一把揪住了
他的手臂道:“怎么,还不打算说实话么?”
烈影见到灵医一副刑讯逼供的模样,不由得一声轻笑,片刻之后,她缓缓来到灵医身边,低声劝慰道:“”他不会同你说实话的,他不会接受他心悦的人是他自己的同胞姐姐。”
可能是因为我在二十一世纪拥有的强大的心理素质,在我听到烈影同我们说起阿渡的事情时,我依旧觉得轻松平常,只是轻悠悠的叹息一声,问烈影“九娘也是因为知道这一切的真相才寻了短见?”
烈影抬头,用一种洞悉一切的目光深深的看着九娘,许久才道:“她自己不想活着,强留也是没有用的,要不是每天一炉沉香护着,她早就……
话才说了一半,烈影的视线蓦地落在我的手腕上,在幽静的天空之下,我手腕抢的红玛瑙吊坠没有半点光泽,仿佛一片枫叶,落入尘土之后就可以被人忽略的存在。
在见到红玛瑙的那一刻,烈影的神情却突然变得十分紧张,她缓缓地拖住我的手腕,用颤抖的声音问道:“你……哪里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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