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舒航从茫茫的夜色中收回那双琉璃色的眸,还我一个温暖的弧度道:“我和她无冤无仇,自然没有理由夺了她的性命。”他顿了顿,俯身用手撬开那女人地贝齿:“牙齿间没有藏毒,不是受控的死士,”他直起身,眸间透着哀惋:“只可惜性命还是由不得自己。”
我听了他的话变得越发不解,既然不是死士,深夜出现在此的目的究竟何在?我倒吸着凉气笑道:“总不至于是用了什么美人计吧!”
我的话音甫落,那双琉璃色深眸掠过一丝剑锋一样的狠戾,我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走到那已经气绝的女子身前,手起剑落,把那人的衣服划开了个大口子,我正诧异他这么做到底意欲何为的时候,那女子的身上却发生了一件及为离奇的事情,她原本光滑的犹如剥了壳的鸡蛋的肌肤上瞬间长出了许多的黑色斑点,而后,那些斑点越积越多,一片一片占据了她的容颜。
允舒航瞪着他那双琉璃色的眼睛聚精会神地看了半晌,倏尔沉闷的喉头如同响起雷落般的低吼:“不好,是腐尸散!”
我定定的站在原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眼前就被一双骨节突兀的手变成一片漆黑的颜色。
或许几分钟,或许十几分钟,我的耳畔传来一阵很轻微的像是流水一样的声音。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我能感觉到允舒航那只覆在我眼睑的手此时正微微颤抖着。
虽然认识允舒航的时日不长,但无论遇见什么状况他都像一个钢铁侠一样的存在,他总不会让身边的认担心他的安危,他总会告诉我们——无碍。
可当我清晰的感觉那双骨节分明的手颤抖无力的时候,我想一定是有大事发生了。
于是,我努力的扭动着身子想要看清被他突兀地手掌隔开地一方空地究竟是个什么样子。奈何,允舒航地力气极大,害得我根本动弹不得。
“别动,女儿家见不得的。”他轻轻地在我耳边说。
我的鼻尖嗅到了他袖口不知名的花香味道,他用宽大地手掌强迫着我转过身子,一脸平静的解释道:“是腐尸体散。”
一听名字,就知道那人地死状一定极惨,于是在好奇心的驱使下继续抖着嗓子开口:腐尸散?难道是有人打算毁尸灭迹?
“所以我才说,有人在我们之前到过这里,而且来人不止一个。”
我怔怔的看着面前少年地唇瓣张合着,脑子里掠过千百个血流成河的杀戮场面,如若掠夺者手里有这种东西,只要轻轻一洒,就只剩下鲜红的一片了。
鲜红的一片……
脑中飞快掠过的画面让我的喉头蓦地开始发堵,一股呕意上涌,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不舒服么?”允舒航的声音传过来,在这一片寂静的夜色中透着让人心安的味道。
我咬着嘴唇摇头:“没事,我只是在想,你说的腐尸散,究竟有多大的破坏性。”
允舒航伸手顺着我的背脊,还我一个浅浅的微笑道:“这种东西自然是见不得光的。”佛了佛袖口的落尘,他抬头问我:“你有没有干净的帕子?”
我点点头,把随身地帕子给他,却见他只是轻轻抬手在空气中蓦地一挥,继而不动声色的把绢帕收回袖中。
“你这动作像是举旗投降。”我笑着说。
他也不生气,微微的扬起唇角道:“一会的确有人要在我面前投降的。”
我们沿着那条不算宽阔的小路走了许久,我身上的白斗篷被风吹起,脖颈处是飕飕而入的冷风。
“你吩咐的人什么时候可以带来月灵儿的消息?”耳畔的冷风吹的我脸颊发麻,我搓着手指问舒航。
琉璃色的深瞳将寂静的夜色一望到底,淡淡的说道:“他已经到了。”
我抬起头,眼前是一片沉没的黑,除了脖颈处地玉佛透出的幽光,和天际的几颗黯淡的星子外,再无其他。
俊朗的少年在一颗硕大的杉木旁停住了脚步。我看着他,不紧不慢的聪袖口取出我的那方帕子,轻轻抬手,让它随风去了。
空气中有种看不见地危机正在慢慢的溃散着。我大睁着一双眼,看见那一方杏黄色的帕子像是受了控制一样的绕着璇儿飞,却在一个转瞬间地功夫,彻底消失在我的视野之中。
我心下一阵低呼:“这样子,倒像极了借物招魂。”
这绝对不是我的异想天开,今天见到的一切哪里不是寂静而血腥的呢?光说那滴血地屋顶,就不知花了那人多少的功夫……
夜近子时,天际陨落了最后一颗照明的星子,允舒航等的那个人,也是在一切恢复寂静后,悄无声息的出现的。
沉寂的夜色中,空寂而幽暗地天色下,我唯一可以看清地,就是那个总有一双鹰一样地琉璃色深眸地男子。
此时的他,只轻轻一个飞身正盘腿坐在一颗大榕树地枝桠上,半闭着眸子,一脸恬静。
伶俐地黑影回来的时候,我不知允舒航有没有睡着。
耳际只传来一阵轻微的类似风吹叶落的声音,那个俊朗地身影立刻睁眼对着树下地男子抿唇道:“查出来了?”
树下的男子恭恭敬敬地高举双臂跪倒:“查出来了。”
允舒航微眯着眼眸没有下树的意思,声音似乎从沉闷的低谷飘出来,他抬手吩咐来人:“把你查到的告诉树下的女儿。”
我当时迷糊糊地瞪着眼睛看天,半晌才意识到允舒航说的那个树下地女儿是指我,于是黑线这侧过身,看着来人道:“您请说。”
来人没有立刻开口说话,冷冽的眸光盯得我浑身不自在,好在这样的尴尬只存在了片刻光景,他抬起头,深邃地目光望进我的眼睛,我的神色蓦地恍惚,耳畔穿来一阵类似童谣的莫名的调子。
如果不是耳垂处传来的冷风猛灌的声音,我简直怀疑自己是在梦游。
黑衣人传入我耳畔的调子让我心下一沉,深遂的眼瞳溃散了一个刹那,我下意识的退了一个半步,那黑衣人看着我,淡定的点头,示意他的任务已经完成。我睁着一双懵懂的双眼,满头雾水的撇了一眼榕树上一脸平静地少年,他的唇角带着月色一样清朗的笑,垂眸看着那伶俐的身影消失在这一天一地的夜色之中。
“果然是个聪明的角儿,”允舒航笑:“他刚刚告诉你什么了?”
我在那清冷地语声中慢慢回转,仰头朝他道回:“我没听懂,一个字也没听懂……”
看着我被夜风吹的泛红脸颊,允舒航一个飞身下了树,修长的指尖停在我的鼻尖上悠然开口:“没听懂也总该记得吧,不如陈述出来也是可以的。”
我哆哆嗦嗦的站在树下毫无杀伤力的瞪了他一眼:“那些不成调子又不是歌词的东西,你要我……”
眼底是那一抹轻薄地红唇勾勒出的温暖弧度,那双琉璃色的眸子注视着我,轻声说道:“你总有一天要慢慢习惯这样的的调调。”
我一脸莫名的看着他,却感觉他正在和我静静的掌心相对,然后我就犹如提线木偶一般,将那双琉璃色的深瞳一望到底……
这样粉粉的荡漾着温柔地凝视持续了片刻光景,允舒航松开了我的手,弯腰捡起地上残存的几片枯树叶子,低声说道:“记得一定跟紧我,遇到情况,随时动手。”
冷凝的语气容不得半分质疑,我无意识的只顾着点头,忽闪着一双眼问道:“你知道刚才那人要告诉你什么吗?”
修长的身影踏着静默地夜色之中,没有星子也看不到影子,他只是快步的一个劲的走,偶尔的一个回身,只是为了保证我和他的距离仅仅保持在一臂之遥。
他说,“快些回去见冷子君,月灵儿那边有消息了。”
我蓦地想起那一日出门的
在那个散布着腐尸散地诡异而陌生地屋子里,俊朗的少年脱下了白色的斗篷,也取下了银白的面具。
其实,我是见过这张脸的,一早就见过,他的那双鹰一样的琉璃色地眸子如同宝石一样镶嵌在白皙清俊的容颜上,精致的像是一件浑然天成的艺术品。
他和我说过,“音辽男子的名字,是不会随意告知外人的。”
我想, 这是他的那个国度,特有的规矩……
可是,我心下唯一好奇地是,为什么他会在每一次长剑出鞘前,把自己变得一身雪白……
当我每一次睁着好奇宝宝地眼睛问起他的时候,他会露出一个阳光一样温暖的笑容,而后用他那清俊飘逸的背影回应我。
我便也不再多问什么,只是在每一次见到那个带着银色面具的白衣少年的时候,我的思绪就会回到那个幽暗的夜晚,那个带着淡淡血腥的花香味道的夜晚。
我想,我现下大概都不会明白,这样一个神色淡漠的少年身上会有多少故事,为什么他会穿着一袭白衣告诉我:“音辽男子的名字,是不会随意告知外人的。”
可是为什么,他会毫不避讳的给我两句诗,会要我记住他那个百家姓中遍寻不着的姓?
原谅我,真的不知道,虽然,当我第一次见到那条飘落我肩头的白丝带的时候接近了这个谜一样的男子,可那时的我,似乎停留在了那一股夹杂着花香味道的近在咫尺的安全里,仅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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