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握住我手的手突然间停顿了一下,下一刻,他用一种不以为然的目光看了我半晌奶声奶气的问道:“什么叫也?”我闻言虚无一笑,宽慰道:“没什么,一直以为你不过是个孩子,断梦这东西本就害人不浅,要不是本小姐对它有抗体,恐怕早就变成阎罗手底下的新魂了。”
我不知是不是我的一番话起到了很好的震慑作用,那孩子的脸色突然变得惨白一片,小小的拳头紧握住,目光沉澈地看着我不再说话。
不过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孩子眼眸中的阴沉就如同潮水一样褪去,他伸手一把抓住我手腕的坠子,一遍又一遍,就在我要打算让他找来一把刀砍了坠子送给他时,他却一脸天真的问我:“可有什么反应?”
我低头微微一笑道:“还好。”
他费力的伸手勾住我的下巴道:“这是什么答案啊?”
我沉声道:“我还受得住。”
那孩子一听我如此说,脸上顿时呈现出一片柔和,只见他伸手拖住那吊坠的尾巴,一只手却依旧在我的玛瑙吊坠上来回的摩挲着,大约过了半霑茶的功夫,他突然又抬头问道“那现下如何?”
我被他问的有些愕然,一时间居然罩不住他的回答只能继续含糊道:“还好。”
他闻言旋即松手,命令道:“把你的右臂收回去。”
我微微闭了闭眼,依言照做,随之而来的一阵疼痛却让我仿佛刀刺一般难忍。
我猛地咬了一下唇瓣,转过头苦大仇深的看着那个近在咫尺的孩子问道:“你这是唱的哪一出,折磨我,你很开心?”
那孩子闻言,眸中一片清冷淡然,他也不出声反驳我,只是慢慢的俯下身,在雪洞外的空地上勾勒着什么,一面低头一面问:“姑娘身子有疾?”
我闻言一阵心烦,自然也就没给他好脸色看,只闷闷的吐出一句:“无恙。”
那孩子也不同我生气,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问:“既然无恙,姑娘的身体哪来这些淤痕?”
我闻言心中暗暗叫苦,刚想开口同他说句什么,却见到自己的手背上居然真的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路的青紫色淤痕,那痕迹伴随着一阵轻微的酥麻,在我的皮肤蔓延开来。
我一脸愕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手腕上的纹路纵横而生,仔细一看,就是一张简单的逃生路线图一般,我慢慢幽幽的对着面前的雪坑迈步,半晌之后,却见到那孩子手中拿着一根类似白绫的物什,神色淡然的走进了我。
在看到我的那一刻,那一双乌黑的瞳孔首先锁住的是我的那一只星罗罗密布的裸露在空气中的手,还没等我转身开口却听他的喉口呵呵一句:“竟然是阴断梦。”
我心中十二万分错愕,断梦居然还有阴阳之分?
那孩子听我一声惊呼,立刻转头道:“小妮子,你鬼吵什么?”
我猛地咬住唇瓣不说话,却在看到那孩子死气沉沉的目光的时候仿佛是傀儡一般缓缓开口道:“小女子才疏学浅,不入江湖,当真不知这断梦还有阴阳之分。”
话一出口就换来身旁人的一声低笑,他的目光似有若无的在我的身上落了片刻,奶声奶气道:“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他说你知道,还会在被人下了断梦之后依旧浑然未知?”
我看着那一抹笑容在粉嫩的容颜上变得虚无而迷蒙,似乎和他的一切有些格格不入,他弯了弯唇角,额头上的青筋突突跳动了两下突然从怀中摸出一个黑色布袋对我说:“拿好。”
我惊讶的看了他一眼,却还是十分顺从的从他的手里接过那黑色布袋,等到我将袋子紧紧握住的时候,那孩子突然在我的面前十分帅气的挥了挥手低声念唱了着什么。
就在我努力的思考着孩子口中的念唱究竟是什么意思时,我的眼前突然再一次出现了那一道幽幽的紫光。
就在那一道逆光穿过我的眼球的时候,我突然间觉得自己的眼睛似乎被什么用力的刺了一下,下一刻,我的眼前开始出现许许多多的彩色的光斑。
我用力的眨巴了两下眼睛,恍惚间似乎看到一个身材清俊的少年身穿一身大红喜服朝着我缓缓走来。
他秀丽的眉眼就好像是这世间美丽看的山水画一样,好看的不成样子。
正当我神色迷醉的盯着那个俊朗地男子看的出神时,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幽冷的声音道:“丫头,你是什么人?”
我的思绪在那一个刹那变得有些迷瞪,愣了半晌才幽幽说道:“嗯?”
那人以为我没有听到他的问话,声音快速的飘落下来,“你是什么人?”
我的眸光微微一沉,眼角的余光落在那孩子的侧脸低低的说:“我么?我是来自中原的女儿家。”
思绪仿佛是被什么用力的牵制了,我同他说的,都是那些关紧要的事,比如我是一个二八年华的女孩子,我喜欢白糖糕之类。
只是,我从未开口告诉他,我究竟姓字名谁。
他的目光仿佛凄厉的刀锋一样在我的容颜游走,一双粉嫩的小手伸出来,在我怀中的布袋里摩挲了半天,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袋子仿佛中了邪似的,变成了一片白色。
那孩子见状大惊,厉声问道:“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抬眼看着他,依旧是一脸的茫然样子:“我是谁,我还能是谁,我就是来自中原的女儿家啊。”
那孩子闻言无法,一把抓住我的手臂道:“罢了,我换一种问法。”他顿了顿,语气中透着几分无可奈何道:“你坦白告诉我,你究竟是个活人,还是个死人?”
我额头上的青筋跳了两下,手指的骨节差点就让我自己掐出血来,那一个刹那,我只觉得自己哗了狗。
他丫的这是什么问题,我一个女孩活生生的站在这儿,他……
火一样的情绪在我的大脑烧了片刻,我突然鬼使神差的想起之前的那个七个时辰地预言来。
七个时辰。那人之前寓言我还能活七个时辰,按照我们在二十一世纪的说法,我还有十四个小时的命,可是,我始终都不太明白,我一个没病没灾的女儿家怎么就……
零星的思绪在我的大脑跳跃着。我的目光突然间被手腕上那些淤青牢牢锁住,我清楚的记得,我是不曾受过什么伤的,可是现如今,这些淤青就这么如假包换的出现在我的皮肤上。
我带着十二万分的诧异开始四下环绕,可是无论我怎么思考,我始终搞不懂我身体的伤痕是从何而来。
正当我神色飘渺的想着我下一步该如何的时候腰间不知怎的突然间传来一股巨大的力量,那力量大的惊人,仿佛要把我整个人掀翻在地。
在我的身边一直站着那个小小的孩子,此时他正在悠悠缓缓的搓着他的小手指,一脸平静的看着我的脸。
就在我的视线柔和的和他对视的时候,我脖子上玉佛的幽光让他的神色讷讷的一阵恍惚,他慢慢的俯下身子,手指温柔的落在玉佛上,低声问道:“这玉佛,可是姑娘的?”
我抬着手,用一种“明知故问”的眼神无奈的看了他一眼,谁知他下一刻突然猛地一个璇身将我脖子一拽,差点没让我窒息死亡。
出乎我意料的事,那突如其来的窒息感只存在了一刹那的功夫,就在我以为我的灵魂要升天,见佛祖的时候,我的眼前突然一道红光掠过,一个冷冰冰的女声在这寂静的雪里突兀的想起:“住手,你不能伤害她!”
孩子的手蓦地垂落下来,那一刹那我只觉得自己就像被重新予以呼吸的蜉蝣,我的目光感激的寻找着声音的来处,却始终没见到人影,只是在不远处的雪地上,我看到了一道道幽紫的光束。
“依我看,这个女子是可以进入沧幽门的。”那声音幽幽开口,是对那孩子说着话,他顿了顿“只是他这副身子,着实是让人担忧。”
孩子的视线依旧是不厌其烦的上下打量我,像是恨铁不成钢似的开口同那人解释道:“也不晓得她是上辈子做了什么孽,这身子居然被人下了阴断梦。”
那声音一听,顿时提高了道:“阴断梦?这是活人下到活人梦里祭奠死人的。”那声音沉寂了片刻,突然凉幽幽的开口道:“难不成,眼前的姑娘是遇到鬼了?”
孩子闻言一笑:“当真是遇到了鬼那倒还是件幸事,只怕……”
他突然转过身,眸中的神色沉醉的就像是喝光了十年陈酿的女儿红他问我:“中原的姑娘会记得自己的生辰么?”
我闻言愣住。
他却一脸不疾不徐的样子兀自的笑了笑,继续开口说:“对了,我记得在中原的规矩,女儿家的生辰八字是不能随意的向着家族中的外人说起的。”他的眸光暗淡了一下突然开口道:“那便也罢,我就不问了,只是,你的生日是在什么季节,你总该晓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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