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闻言噗嗤一笑,看样子眼前的孩子对于我似乎很感兴趣。
将一双伤痕累累的手臂露出来,我沙哑着喉咙道:“坦白说,我这脑子里记不得多少事情,我也压根不记得自己是几年几月几时生的。”
我原本以为,此话一出口,眼前的孩子一定会把我当成一个不折不扣的智障,毕竟啊,一个十六七岁的姑娘家,有哪个不记得自己的生辰的?
谁知他只是用一双小小的眼睛意味声长的看了我一眼,声音低低的说出一句:“我只想确定一件事,你随我来就是。”
我饶有兴味的看着他那还没有我大腿高的身子,笑着问道:“小豆丁,你要确定什么?”
那孩子的眉头在那一个刹那变成一个川,他的声音依旧透着奶气,十分不满的冲着我瞪眼道:“别叫我小豆丁!”
我闻言一阵失笑“不叫豆丁叫什么?我又不晓得你究竟姓字名谁。”
我话音落下,猛然间看到来自孩子眸底的一阵错愕与恍惚,他的手指指着我,有些愠怒的开口道:“从现在起,你给我住口!我要把你带到沧幽门去,你要是再多说一个字,我就让你……”
我抬着一双眼,不卑不亢的注视着他:“你能把我如何?”
他气氛的故了鼓腮帮子说:“我就让你变成鬼!”
我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宁静地空气中突然传来一个冷幽幽地叹息声,我微微闭了闭眼睛,突然感觉到胸前传来的一阵温热,下一刻,那个前一秒说要把我变成鬼的孩子突然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我心下正诧异,就听见一个冷冽的声音质问道“小儿,你方才说什么?”
那孩子低着头,声音轻如蚊讷“我没有。”
那声音的主人一听孩子如此说,呼啦一声来到了孩子身边,在我看来却还是一个模糊的黑影,我在那一个刹那感觉到了一双遏制我咽喉的手,却始终没有要将我置于死地的意图,他只是将我禁锢住,一只手拖住我脖子上的一抹温润端详了半晌,修长的指尖在那玉佛的中间轻轻一点道“姑娘,你是一定要去沧幽门的人,只是在去之前,还请姑娘尽些人事才好。”
话音落下,我的大脑依旧是一片迷茫不知,尽人事听天命我并不是没有听说过的,可是如今,我摸了摸斗篷的口袋一脸沮丧,我除了脖子和手腕的物什,怕是真拿不出什么值钱的东西来了。
罢了,我想,他们口中的沧幽门怕是和我没有缘分,我不去就是了。
我垂眸看了一眼挂在腰间的白色丝带,用手轻轻一拽,却惊讶的发现它不知何时已经不被察觉的断成两节,我仔细的看了看,那断口整齐划一,很明显是被人用什么锐利的锋刃割断了。
我顿时觉得有些慌了,丝带的那头,怕是阿藏又遇上了不死不休的战斗,根本没空顾及我。
我就这样魂飞天外的想着那个白丝带的主人,鬼使神差的,感觉有一双冰凉至极地手拖住了我的身子。
我惊慌失措的抬头,仓皇的看着那一双手的主人那是一个像是浓雾一样的透明身影,根据轮廓的弧线判断是一个女人。
我凉悠悠的倒吸了一口气,想着自己究竟是有多命大才能被鬼缠了那么久居然还那么生龙活虎。
正当我满心感恩的叩谢佛祖的时候,那一双几乎透明的手蓦地落在了我的腰上,她似乎触及到了我腰上的什么物什,被疙了一下,让她好看的眉头微微皱起,她倒是一点也不怕,生生将我的斗篷蓦地掀开,取出那灵牌一面端详一面道“好精致,这是什么?”
我的脑中仓皇闪过灵医千叮万嘱的那神情,只能冲着那女人道“给我!”
那女人看着那牌儿许久,反手拖住它道:“姑娘可是去过了灵界?”
我眸光定定的看着她想着自己是去过灵界找灵医的,可是这么一件事,又要不要同她说起?
正当我面色踌躇之时,猛然转身听见一阵破空的声响,下一刻,还没等我来得及反应,一柄冰冷的剑锋已经落在我的眉心。
然而那剑锋的主人却将手上的力度控制的恰到好处,就在我以为剑锋会刺破我的眉骨,它却被人生生定在了半空中动弹不得。
我将手指缓缓落在剑锋上,下一刻,指尖猝不及防出现一道小小的血口,有丝丝的血珠从伤口处流出来。
也就是那一刹那的功夫,寂静的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撕裂声,这一切来的太快,我只觉得身子猛地一凉,脚下的雪地上突然蹦出几个铜板来。
“我知道沧幽门要尽人事,”他说“你们不要为难她。”
此话一出,女人的目光有些桀骜的投向了声音来处,待看清来人之后,朗朗笑道:“怎么,你想帮她付账?”
“我不打算帮她付账。”那声音道:“不过我却晓得,你若是动了她,我一定找你算账。”
乍听此言,女子的头颅猛地顿了一下,似乎还想要开口说一句什么的,可就在那个刹那,我们的耳畔传来了一个空灵飘忽的声音道:“午时近在眼前了。”
那女人的身子猛地一个趔趄道“为了一个素昧平生的人,你当真不怕死?”
那人闻言徐徐一笑道:“怎么可能是素昧平生,她是这个中原,唯一一个知道我姓字名谁的人。”
耳畔传来这句话的瞬间,我顿时感觉到自己身体里每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来人姓允,是我信的过的人。
我感觉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我修长的指尖你点点的落下来,很轻很轻,我几乎感觉不到疼痛,也是在那个刹那,我听到了来自空气中轻微的撕裂声,下一刻,我还未睁眼,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来人用修长的指尖捋了捋我的发,声音温柔的就像是雪山的融水,他的唇瓣贴着我的耳:“雨儿,我来了。”
闻言的那个刹那,我只觉得浑身一种难以言说的酥麻,想着自己就这样沉软在他的臂弯里也是一件不错的选择,我感觉他的手指轻轻的掠过我的指尖落在带着白色丝带特有的光滑的触感,她蓦地抬起头,一双琉璃色地瞳孔目不转睛的看着面前那个几乎透明的女人缓缓道:“你方才说的沧幽门的人事,我现在给你可好?”
女人静静的看着他,仿佛是一个一中了束缚的傀儡似的一言不发。允舒航司空见惯一般的瞪大了那双琉璃色的瞳孔,冷冷的嗯了一声。
大约过去半杯茶的功夫,女人的声音突然幽幽的从远处飘过来“你一个活人入了沧幽门,你可知道意味着什么?”
允舒航的喉结微微滑动了一下,琉璃色的光泽折射出我的影子,他微微一笑,满不在乎的说“没关系的,我们还有五个多时辰,若是你当真死了,我就在这陪着你就是。”
话落,他的语气中突然透出了一丝丝的惋惜的韵味:“你冷大哥说你爱吃白糖糕,那东西当真那么好吃么?”
我瞬间被允舒航的跳跃性思维整的有些迷蒙,谁能料想到他前一秒还在和你说起生死攸关的事,后一秒却神色自若的同一谈起白糖糕。
我缓缓抬起被剑锋划破的手指问道:“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他的手指落在我的额头上,仿佛蜻蜓点水一样的温柔:“有钱啊!有钱什么寻不到。”
我无奈的看了他一脸春风得意的样子,戳了戳他的肩膀道:“你知道沧幽门是什么地方么?”
他微微一笑道“我不知道。”
我听见身后传来一阵女人的低笑声,夹杂这淡淡的不屑一顾:“那你为何来此?”
允舒航斜睨了她一眼,百无聊赖的昂首叹息,可当他开口时,修长的手指却仿佛雨点似的落在我的腮帮子上,他的指腹低着我的脸,声音透着玩味的沙哑:“我为什么会来,你难道不知道么?”
我看着那双温柔至极地眼睛,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情绪在我的心口渐渐的荡漾开来,口中却还是十分不配合的嗫嚅道:“我哪里会知道啊!”
他的指尖终于在我呢腮帮落下,却只是仿佛掠过天际的一片羽毛,他笑,眼睛里有一抹如同星辰的光泽,他握住我的手,一字一顿道:“你啊,没心没肺。”
允舒航的一句话顿时搞的我一头雾水。之前他说我是个不谙世事的女儿家我也就忍了,毕竟我是个含着晶汤匙出生的丞相府富家大小姐。可如今他居然说我一个二八年华的美丽少女没心没肺?这让我心里很不是滋味。
我呼呼的呼吸了两口冰冷的空气,想着在这个呵气成霜的季节它的存在究竟是多久,也就是这一个刹那,我抬头看到了那双琉璃色的深邃瞳孔里无比狡黠的眸光——
“你说清楚,我什么时候没心没肺了?”
面对我突如其来的质问,允舒航倒是表现的一脸平淡,正当我以为他会无言以对的时候,他突然低下头,语气中透着让人猝不及防的倦怠和委屈:“你就是个没心没肺的。”他突然长臂一展,将我搂入怀中,等到我的脸颊对着他的胸口狠狠一撞他才蠕动着薄唇低语道:“我一早就说过,你是这个中原唯一知道我姓字名谁的人,可你如今将自己先用这样危险的境地,是打算让我在中原做游魂野鬼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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