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突如其来的动作让我地大脑顿时有些发懵,我的身子软软的,猛地一个踉跄之后蓦地向他的身体撞过去,原本我以为自己的举动一定会激怒他,可是就在这时,在那张苍老的容颜上,我看到了一抹淡漠之后的惊喜,却不知何故。
那双苍老的,骨节突兀的手轻轻的抬起,指节处蓦地飞出了几根细长的银丝,将我的身体紧紧的束缚住,老者猛地一个抬头,眼眸希翼的看着我。
我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因为那莫名的眼神变得紧绷起来,那老者的眼神奇怪的很,他甚至有些突兀的用手掌拖住我的下巴逼着我去和他对视,却在片刻之后,突然的收回手,目光清冷的看着赤媚。
“你是在哪里遇上这丫头的?”老者问。
赤媚的眼睛里闪烁着光,刚要说句什么,却被我有些愤怒的抢了先,我努力的睁着一双眼,一字一句的告诉老者,“我原本和我的朋友们在一起的,奈何被你的人突然的带到这里来,赤媚还说……”
“还说什么?”老者目光沉澈地开了口,不悦的看着在一旁的石壁站立着一言不发的赤媚。
我微微的抬起头,正要想一个合适的词语形容现在的我,我总不至于告诉她,你的人说我是……就是那种要死没死透的。
老者见我许久没有开口,突然有些木愣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却在须臾的光景后猛地放开,下一秒,他冰冷的指节落在我的额心,用一种十分受伤的语气呢喃道:“这世上,果真有这般相像的两个人。”
我的神色微微一沉,他说的两个人,该是对他十分重要的一个女子吧?
脑子迷乱的成了一团麻,我和眼前的老者的确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然而他却说我的容颜像极了他记忆中的那个女子,唯一的解释是——
这样的想法一下子从我的脑子里跳出来的一个刹那,我抬头十分惊讶的盯着眼前的这个老人。不过一刹那的功夫,我狠狠的把这个有些荒谬的想法拍了回去,眼前的这个老者,一头白发如银,少说也过了古稀之年了,然而,在我的记忆中,这个世上唯一敢叫母亲暮暮的人,早在许多年以前就已经去世……
正因为这样,母亲的性格才渐渐的变得内敛,她常常一个人独自坐在窗前,抬头看着苍茫的天空道:“从此以后,再也听不到有人叫我暮暮了。”
心下就这么静静的想着眼前的人也许又会和我说起什么发生在十几年前的事情,老者却慢慢的靠近了我,口中依旧呢喃的说着什么。半晌之后,他突然一脸兴奋的转身,移形换影一般出现在我的眼前,他再一次的伸出手,腾的一声将我拉入他的怀中,这一次拉扯的猝不及防,我甚至听见了我们额头撞击的刹那发出的沉闷声响。出乎意料,那老者居然对有些痛麻地额头全然不顾,只微微抬手对一旁的女子说了一句什么,赤媚看了他一眼,神色有些迟疑,却还是吹了一声哨子,将我怀里的阿寻引到了另一处犄角旮旯,然后一脸平静的盘腿坐在冰冷的地面上,朝着老者点点头。
老者见她把一切都准备就绪了,轻轻悬过身子,将一缕头发系在了我的手腕上,束缚着我的肩膀抵住我的额头。
就在那个瞬间,我的大脑仿佛变成了一片空白,我想要保持清醒,可那一刹那的海马体也变得十分混乱,我不知道自己在哪,那个刹那,我的身体仿佛燃起了一炉烈烈的火,要将我整个人燃烧殆尽。
我咬着嘴唇开始**,额头上也出现了细密的汗珠,我的身体却仿佛冰冻一般的完全无法动弹,耳畔传来低语阵阵,说的却不是我能听懂的话。
就在我发觉自己再也无法承受哪怕一丁点儿的时候,我身后地老者突然扶住我的背脊朗朗说道:“丫头,你是再生人。”老者对于我的形容让我顿时大吃一惊,再生人,又是再生人,从我的身边拿走玉佛的时候,赤媚一遍遍的告诉我,我的确遗忘了一些事情,可是,可这也不能怪我吧,我从那个世界穿越而来,脑子里有的所有关于上官雨儿的记忆不过都是旁人告诉我的,我只是知道,那是一个和我有着相仿年纪相同容貌的美丽的如兰一样的女子,听哥哥说,她从小病体孱弱,却是长安城中的刺绣高手……
坦白的说,我已经记不清自己多久没有拿针线了,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我随身的一个香囊破了,那时的我正在母亲的房中,盯着她白瓷瓶里开的可爱的红梅花发呆,母亲轻轻抬起手臂,猝不及防的蒙上了我的眼睛,而后慢慢的靠近我:“雨点儿,你好香啊!”
我听到母亲的赞叹刷的睁开眼,整个身子旋转了一圈朗声道:母亲,你摘的这些梅花当真是可爱的紧,都还是含苞待放的。有些日子能开了。
母亲听了我的话,唇角荡漾起了柔和的笑容来,“入冬了,我不喜欢到处冷冷清清的,这梅花倒是开的热闹,我就把它用来装饰屋子了。”
母亲说这话的时候,眼神清幽幽的落在染着白雪的窗台上,突然一伸手,雪花顺着指尖飘落下来,母亲带着她唇角少女一样温柔的笑容转头问我:“雨点儿,你说这雪花儿美么?”
我的手里握着腰间那个香味越发浓烈的香囊,柔声道:“美,很美。”
母亲听了我的话,突然间有些伤感,的开了口:“只可惜留不住它。”
我听了母亲的话,心下顿时有些不解,每年的冬天都会下雪,现在的天气,再过不久只怕桌案上的砚台都是要结了冰的,想到这里我的视线便对母亲看过去,我和她的距离很近,房间的四周也只能听见北风的呼啸,母亲轻启朱唇,却欲言又止。
我看着母亲墨色的眸子中淡然悠远的神色也没有再问什么,甚至,没有再开口同她说话,只是有些玩味的摊着手臂,同她一样的感叹:“好美的雪。”
正当我眨巴着眼睛想着慈眉善目的母亲的时候,老者突然挪移着靠近我,声音沙哑的问道:“丫头,你从哪里来的?”
我的神色微沉,不知为何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淡淡的寒意,却还是十分认真的告诉他:“小女子来自长安城上官府。”
未曾料想,我话才出口那老者眼前突然一片喜色:“长安城,上官府?你……你可认得暮暮?”我顿时差点被自己的唾沫卡了喉咙“暮暮?我什么时候认识了名字那么可爱的女孩子了?这两个字叫起来,还当真……”
心下将我来到大唐时遇见的人统统过了一遍,刚要开口同老者说我不认识暮暮,就在此时,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张慈眉善目的容颜——扎暮雪。
那个自从我穿越到这个世界,想尽一切办法对我好的女人。
我的脑子里一片混沌,有什么在飞快地主宰着我的思维,我看着老者的眼睛:轻轻的摇了摇头。
暮暮,没有人敢叫母亲这个名字,就连父亲,也只是在四下无人的时候,偶尔会叫娘亲雪儿,这样想来,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定和母亲有非同一般的关系了。
心中这样暗暗的呢喃着,肩胛突然像是被针扎了一样,传来一阵刺痛,那老者板着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对我开口:“你不认得,你当真不认得暮暮么?”
我的神色中还带着些许的迟疑,却还是十分坚定的回答:“不认得。”
说这话的时候,我的神色游离了一下,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眼前的人还没有给我足够的信任感,我不想随意的把母亲的名字就这样告诉他,因为,我真的不确定来人不会对上官家对母亲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情。
然而,我这样迟疑而谨慎的状态没有让老者对我有半分的反感,他定定的看了我一瞬,突然转过身对着一旁的赤媚命令似的开口说了一句什么,然而,说的话我却也只是听懂了三个字——“让她走。”
老者的话音落下,我顿时觉得心下猛地一松,可以走了,我可以去平平安安的出去,可以见到舒航,可以回到长安城。
随着老者话音落下,我的身侧果然让出了一条道路来,我微微侧过身,感激的看了老者一眼,心想着,他比他的手下要好许多的,至少不会强人所难。
就在我心下长呼一口气,迈着步子正准备离开然而我还没有走出十步之远,双脚却猛然顿住,像是被什么东西紧紧束缚住一样,再也无法向前迈动。
我错愕的低下头,朝着视线中没有半分诧异的双脚低声道:“这算是什么,不是说要让我走的么,难不成这老者后悔了不成?”
我的额头忍不住黑线再黑线,刚要回头怒斥那老者不讲信用,转身缺见到那老者一脸淡定的看着我开口:“云天黄土,不知归处。”
深宫霓裳泪倾城提示您:看后求收藏(笔尖小说网http://www.bjxsw.cc),接着再看更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