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被那个通风报信的黑衣侍卫连拖带拽来到月灵儿身边的。
脑子猛然间剧烈抽搐了一下,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啊,月灵儿的脸色就变得异常苍白,我愣愣的看着距离我几步之遥的月灵儿,倘若这个时候,我慢慢的走到她身边去,究竟会发生什么不可预知的事情呢!
我不知道,双腿还是不由自主的朝着她的方向走了过去。
月灵儿身下靠着鹅绒软枕,头歪歪斜斜的靠着,干裂的嘴唇微微的蠕动动着,不知为什么,不过瞬间的功夫,只觉得她的脸色苍白的吓人。
一旁的侍女一遍遍的尝试着让她换一个更加舒服的姿势,直到后来,她们目无旁人的地界出现了一个漫无目的游走的我。
侍女一见到我,急忙摇了摇一旁寐中的身子道:“公主快醒醒,上官姑娘到了。”
就在那个瞬间,我看着,那女子的美目睁开,眼底出现了我的影子。
我心下暗暗叹了一口气,笑着对她说:“你可知这是什么地方么,好不容易叫你送回去,你竟在这种地方睡着了。”
我唇角笑意更盛:“刀箭从来都是不长眼的。”
那双流光微转的眉目在我地身上停留了一瞬,突然挥手退避了众人这才缓缓地爬起身子对我说道:“雨儿,我有件东西给你看。”
我闻言俯下身子,耳垂靠近她的唇,就听见她柔柔的对我说道:“雨儿,你向来是最有法子的,我请求你,暂时把我带出宫去。”
她的一双眼睛,目光烁烁的看着我,眼神里似乎带着哀求,又像是带着期待。
我凝眸看了她半晌,见她的神色没有半分的异常,却还是抑制不住心下的好奇低声说道:“灵儿,你知道的,只有了解了情况,我才能真的帮上你的忙……”
我话音方落,突然听见不远处枯草从中传来一阵很很轻微的异响,像是一条饥饿的看见了猎物的黑蛇,不断的朝着我们喷吐着信子,我警惕的回过头去,眼底是一片墨黑的颜色,我没有来得及开口说话,突然觉得腰间一紧,背后突然传来一阵强大的内力的吸附,我的双脚沉了一下,耳畔突然传来了一个无比淡定的叮嘱:“好了,你在这里好好站着,剩下的事情交给我了。”
那声音听的有些飘忽,却是那么的笃定,仿佛我如若没有遵从他的意思,我就是辜负了这世上最不该辜负的。
我微微眯着一双眼,轻轻地嗯了一声,双脚退了开去,却不知怎么的,整个人蓦地向后倒下去,耳边就再也没了其他声音了。
醒来的时候我出乎意料的发现我已经身处宫外了,昏暗的天光之下,有柔和的光晕打在我的身上,我的耳畔是哒哒的马蹄的声响,昏昏欲睡的抬眼,我看到自己在一辆有着木质雕花的马车里,怀里还躺着穿着一身宫女服的月灵儿公主。
这样的一副场面大概是我始料未及的,我急忙拍着车门探头问道:“这究竟什么情况,我们要到哪里去?”
奔驰的马蹄舒的停住。我的眼前突然飘过一根夹杂着淡淡花香细长的丝带,他的声音透着一贯的清冷:“上官雨儿,你的胆子还真是大的可以。”
我满脸蒙圈的看着他低声说道:“大哥,我什么都没做啊,这一次真的不管我的事!”
那人听我这么一说,眸底的冷意深了几分,他蓦地收回白丝带,猝不及防的问我:“是谁让你一身流光来围场的?”
我的心猛地抽痛了一下,而后低声回复道:“你不要问我了。”
他的那双琉璃色的眼睛依旧透着淡漠,但却带着极度的隐忍,她扫了一眼我这一身的流光色,突然对我浅浅而笑,不再说话。
而我,居然在和那流光色的瞳孔对视了几分钟之后,很不坚强的红了眼眶。
他见我这样,也就没在多问什么话了,伸出手来对我说道:“你别忘了,我不是大唐的人。”
他当时说这句话地时候,神色及其认真,奈何我的脑袋慢了半拍,所以没听懂他的意思。
却未曾料想到,他下一秒的行动快过语言,在我低头地一个瞬间,他的手指抚上了我的锁骨,他地瞳孔望进了我的眼睛平淡而轻柔的对我说道:“换了它,你还没到朝玄暮素的时候。”
这是我第二次从这个琉璃色瞳孔的音辽少年的口中听到了这四个字,他的语气斩钉截铁,让我耳畔如遭落雷。
我的身体猛地抖动了一下,感觉这四个字慢慢的进去了我的大脑皮层,我错愕的抬头,语气带着十二万分的不确定,声音细弱着问道:“你怎么会来的?”
自从我们兵分两路,允舒航应该是早就进了宫的人,他现在出现在围场,难道是为了陪着皇上打猎么?
我顿了一顿,发觉有些不对劲,错愕不已道:“你告诉我,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我和月灵儿都会出现在马车里?我明明记得,我明明……”
正当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怀中的身子轻轻地动了一下,一双流光微转的美目睁开,轻启朱唇道:“雨儿姐姐。”
我整个人顿时蒙圈了一下,只是一瞬,便反应过来,支起她的下巴,难以置信道:“你……你是琼儿?”
那女子眨巴着眼睛笑开了,“什么都瞒不过姐姐。”
看着她的那张脸,我眸底的疑惑深了几分,急忙让她坐直了身子问道:“怎么可能,你……”
远处飘来的男音透着几分玩味地清浅,唇角微扬道:“大唐的易容之术,上官小姐想必不会陌生吧!”
我的神色飘忽着,幽幽说道:“易容术,你是说,你在琼儿身上用了易容术?”
慢着,这似乎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要把冷琼变成月灵儿的样子,还有,真正的月灵儿此时又在哪里?
我黑线万丈的和冷琼四目相望:“你也不怕么?”
谁料到她浅浅勾唇道“有什么好怕的?”
“你那么小,怎么也到了这种地方来了,万一被刀箭伤了,你就不怕父母担心么?”
琼儿把身子往我怀里靠了靠,笑着对我说道:“白衣少侠说,要带琼儿去抓蝴蝶的,琼儿最喜欢蝴蝶了……”
言罢,她突然扬起小脸对我道:“姐姐,千万不要丢下我,我答应了白衣少侠,要和他交换的!”
她话音落下,突然刮起一阵大风吹起了马车的车帘子,下一秒,琼儿的脖子猛地一缩,靠在我的肩头闭上了眼睛。
我被她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弄的一头雾水,再一看她神色平静如常自然也就没有起疑,只不过一瞬间的功夫,它突然猛地抓住我的衣裳,捂着喉咙直哼哼。
我被她吓了一跳,拍着她的背安抚道:“怎么了,这是怎么了?”
“她没事的。”车外的人声传来,云淡风轻道“我只不过是点了她的哑穴罢了。”
我心下虽然仍然有几分疑惑,可终究还是信了他,抱着冷琼缩回车里道:“我们去哪里?”
我没有得到允舒航的回答,只听见他悠长的叹息慢慢的化进寒风里,而后,白丝带突然从我的眼前飞过去,就像是一朵从天而降地云朵,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身子突然被那细长的丝带拉了一下,我失声道:“阿藏,你做什么,琼儿还在马车里呢!”
白色的丝带紧紧的束缚住我的腰身,允舒航身子猛地一转,低声吩咐道:“信我。”
我的神情恍惚了一下,魂飞天外的点了点头,允舒航一见我的神色,踢起一粒小小的石头击中了马的脖子,受了惊的马儿,开始一个劲的跑,而我根本没来得及问允舒航,当时为什么把冷琼一个人落在车上。
我的身子顺着那条白色的丝带稳稳的落在地面的时候,眸底那张俊朗到无懈可击的容颜才慢慢的清晰起来。
那白衣少年静默着看了我半晌,手指落在我的肩头,沉声问道:“你说,是我帮你动手,还是你亲自动手?”
我的神色愣了一下,微微眨巴下眼睛有些蒙然的看他,却见那一抹琉璃色的视线直直的盯住了我的一身流光。
我突然想起他的那一句:“换了它,你还不到朝玄暮素的时候。”
当时的他,没有给我解释朝玄暮素究竟是个什么意思,只是在那个瞬间,我感觉我的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推力拖动着旋转了须臾的光景,再一垂眸就听见允舒航说:“我什么也不问,你闭上眼睛,别让眼泪掉落到衣服上。我会用叶影飞刀帮你解决。”
我的喉头干涩了一阵,继而忙不迭退开道“你要干什么?”
琉璃色的瞳仁变得清冷,他垂眸四下环绕,确定无人之后突然抬手对我说道“你冷静的想一想,谁会让你穿着一身流光地白色选秀?”他脸色越发深沉:“你是要入宫的人,他这样做,是诚心想让你活的不安生吗?”
他眸底的冷色没有吓到我,我只是微微抬头,唇角露出一抹笑容道:“自从我领了圣旨答应进宫那一日起,我的命就没有安生过,说不定哪一天我走到一个穷乡僻壤,该是有人要取了我的性命!”
我说的悲切,甚至还陪出了许多的眼泪来,琉璃色的瞳孔蓦地一收,让我看不清悲喜。就在这时,我听见一个清浅的声音隔着一件透着油墨香气的藏蓝色长袍传入耳际:“你是一个个体,自然不要为别人而活,”他顿了顿,声音似乎来自虚空,我并不知道他在哪,只是在他话音方落的瞬间,我看到我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天然山石屏障,我感觉身子正在被内力一点点的推动着,在寂静无声的石洞地遮蔽下,我的一身流光如同脱了壳一样的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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