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如此肯定的回答,东陵洛曦不由攥紧了双拳:“云儿,你听到了?如今你还有什么话说?”
端木幽凝的目光不曾落在东陵洛曦的脸上,而一直在东陵飘雪、东陵临风、高正良等人身上打转,而且早已利用那双能够看穿一切的神眼读取到了三人的记忆,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自然,即便不依靠神眼,她也绝对不相信东陵孤云会做出如此龌龊的事,他的心透明如水晶,不染丝毫尘埃,这些人又几曾懂过他半分了?
想栽赃陷害?不好意思,此事既然被我碰上,我便要还湛王一个清白,绝不容许你们这些宵小之辈玷污于他!
东陵临风,我们虽不同心,行动居然够一致!我用这样的法子惩罚端木幽雅,你居然也用同样的法子坑害东陵飘雪?这算不算心有灵犀的一种?只是我是为了复仇,你却只是为了恶心东陵孤云,真是足够龌龊、卑鄙!有你这样的太子哥哥,算东陵飘雪倒霉!
此言一出,闵心柔先是有些愕然,继而轻轻摇头:“皇上,并非臣妾袒护自己的孩儿,但臣妾了解云儿,他是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的……”
“朕其实也不敢相信,”东陵洛曦摇了摇头,满脸沉痛之色,“云儿行事虽然绝,却一向光明磊落,俯仰无愧于天地,确实做不出此等龌龊之事。但有飘雪与高正良两人作证,朕一时也难辨真伪,这才让云儿过来与他们当面对质。柔妃,你身体不适,莫要久站,先坐下再说。”
东陵洛曦这番话说得还算中听,显然他的确不像东陵临风那么没脑子。闵心柔虽然稍稍放了心,却依然站着不动:“可……”
“清者自清,”东陵洛曦摆了摆手,“云儿若果真是清白的,朕自会还他一个公道,否则,你就算一直站下去又有何用?”
这倒是。闵心柔点了点头,也确实感到极为不适,便在端木幽凝的搀扶下坐到了椅子上:“云儿,证明你的清白,我知道不是你做的。”
东陵孤云淡淡地点了点头:“是。父皇,儿臣能否问飘雪和高正良几句话?”
东陵洛曦点头:“朕找你来,就是为了弄清楚事情的真相,你且去问。”
东陵孤云道声谢,先来到了东陵飘雪面前:“飘雪,你说是我临走的时候在你的饮食中下了药,你才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这是她最后的机会,东陵飘雪自然不会放弃,咬着牙瞪着眼,装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狠狠点头:“自然是你!当时你就坐在我旁边,而且一直不肯娶我为妃,便用这样的法子……”
“好。”东陵孤云点头,“然后你感到不适,便提前离开,并在门口看到了高正良?”
东陵飘雪咬牙硬掰:“是!他说是你要他在门口等候,好送我回来……”
“嗯。”东陵孤云又转头看向高正良,“高正良,是本王亲口吩咐你这样做的?”
东陵孤云带来的压迫感犹胜于帝王,高正良几乎被那无形的压力压垮,不得不拼尽全力才保持着跪倒的姿势,不曾整个趴在地上:“是……是殿下亲口……吩咐的……”
东陵孤云冷笑:“何人可以作证?”
高正良一愣,神情间已见慌乱:“没……没有人,当时只有……只有殿下与王爷二人在……”
“那么,你想怎么说都可以了?”东陵孤云为他们如此拙劣的计谋而抚了抚额,“既然无人在场,凭你一面之词如何证明本王曾吩咐你送飘雪回来?”
高正良汗流浃背:“这……这当然不能有人在场,否则……否则旁人岂非就知道殿下的心思了……”
“哦,原来如此。”东陵孤云点头,“那么本王既然生怕旁人知道,为何不安排自己的贴身侍卫等在门口,而要假手于你?你是太子哥哥的人,本王就不怕你向太子哥哥告密,令事情败露?”
此言一出,所有人尽皆一怔,东陵飘雪等人大感恐慌,而东陵洛曦则越发感觉到了不对劲!就说东陵孤云做不出这种事……
高正良显然也解释不了这个最明显的漏洞,然而感觉到东陵临风从一旁射过来的冰冷的目光,他不得不咬牙死挺:“正因为如此,才……才显示出殿下的高明之处。假手于属下,那么即使事情……那个败露,旁人也不会怀疑殿下,因为属下不是殿下的人……”
东陵孤云唇线一凝,继而冷冷地笑了:果然不愧是跟着东陵临风做惯了坏事的,脑子转得还挺快。
东陵临风则狠狠地松了口气,暗道一声聪明,而东陵飘雪则立刻打蛇随棍上,突然嚎啕大哭起来:“云哥哥,果然就是你害了我!你……你好狠啊……”
东陵孤云懒得理会她,只管抓着高正良不放:“好,就依你所言,本王是为了消除自己的怀疑,但你明知冒犯公主乃是死罪,而你又是太子哥哥的人,一向对太子哥哥忠心耿耿,与本王更是从无往来,为何突然愿意为了本王冒如此大的风险?”
是的,这一点讲不通。
高正良着实有些黔驴技穷,嗫嚅了半天却什么都不曾说出来。东陵飘雪狠狠地瞪着他,恨不得掐着他的脖子让他快些想出正当的理由来。
“六弟能让你为他效命,不外乎就是威逼和利诱两种手段而已。”东陵临风突然开口,装作十分随意的样子,“正良,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你以为你不说, 便可以蒙混过关了吗?”
东陵临风,你卑鄙!你这分明就是在提醒高正良,让他污蔑湛王!端木幽凝气得双拳紧握,越发坚定了为东陵孤云讨回公道的决心!
仿佛感觉到了她的怒意,东陵孤云居然回头看了她的一眼,眸中有着淡淡的笑意。端木幽凝愣了一下,立刻移开了视线。所有人都在看着呢,她可不想让东陵临风说他们在大庭广众之下眉来眼去,眉目传情。
不过很显然,因为东陵临风的提示,高正良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总算清楚了些,立刻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皇上饶命!属下……属下原本确实不敢说实话,但皇上神目如电,属下不说也不行了:是湛王殿下以命相胁,说属下若不遵从他的命令,他便令属下身首异处!属下一时怕死,便……”
东陵洛曦皱眉,转头看向东陵孤云:“云儿,你看这……”
东陵孤云神色不动,淡然一笑:“父皇,儿臣与高正良所说的一切均无第三人作证,都只是个人的一面之词,但您为何选择相信高正良,而不相信儿臣?是不是您心中已经认定此事是儿臣所为,因此……”
东陵洛曦一怔,细细一想才发现果然如此:二人都举不出人证,但他却本能地认为高正良说的是实话,原因很简单:东陵孤云一直不愿娶东陵飘雪,所以他有动机!
略略有些不自在,他轻咳一声说道:“既然都是一面之词,朕自然不会轻易相信哪一个。这样吧,你二人想想还能否拿出更有力的证据?”
高正良原本就是瞎掰,他自然没有什么证据。然东陵孤云一时之间也无法可想,他倒是有千百种手段令高正良说实话,但却极易被人说成严刑逼供,屈打成招……
端木幽凝知道,她是时候出场了。深吸一口气,她踏上一步说道:“启禀皇上……”
“端木幽凝!你给我闭嘴!”四个字刚刚出口,东陵飘雪便一阵风似的刮到了她的面前,面带恐慌地尖叫着,“这是我们自己的家事,与你这个丑八怪无关!你不得多嘴听到没有?!”
那日在玉带桥上,就是你坏了我的事,让云哥哥看到我只顾自己逃命,而你却不顾危险扑过去救他!怎么哪儿都有你?!
“飘雪!不得无礼!”东陵洛曦皱了皱眉,不客气地斥责了一句,“端木幽凝马上就要成为太子妃,你又是云儿的王妃,她便是你的皇嫂,你怎能如此无礼?端木幽凝,你有话说?”
皇上既然开了口,东陵飘雪自然不敢再阻拦,只得恨恨地退到了一旁,心中却将端木幽凝骂了个狗血淋头。
端木幽凝一声冷笑,淡淡地说道:“启禀皇上,其实臣女只是看到湛王与高正良都举不出其他证据,因此想提议从药物的来源入手查一查的。不过方才公主扑到臣女面前说话,臣女闻到了她口中的气息,便知道……”
“什么?你是说你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东陵洛曦双眉一挑,登时有些迫不及待,“莫非你有证据证明高正良是在说谎?”
“高正良有没有说谎臣女不知道,”端木幽凝微微一笑,眸中的光芒令人心动,“但是臣女知道,至少下药的人绝对不是湛王!”
“端木幽凝!”东陵临风气得脸色铁青,从牙缝中挤出了几个字,“事关重大,你可要小心说话……”
“是,太子殿下!”看得出他的警告,端木幽凝却不为所动,“方才皇上说,等湛王离开之后,公主又多坐了半个时辰才离开的,是不是?”
东陵洛曦点头:“是。”
“好。”端木幽凝接着说道,“而公主之所以离开,是因为感觉到身体不适,也就是说因为药性开始发作,对不对?”
“对。”东陵洛曦又点头,“方才你也听到了,是云儿早已计算好药物发作的时间,然后提前安排高正良在门口等候,好借机促成两人之事的。有什么不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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