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惊慌和恐惧,薛镜月的鼻尖已经沁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假装整理鬓角将冷汗擦掉,她尽量装得平静如常:“我就知道孤云哥哥会明白我,只要他不误会,我怎样都无所谓。对了表哥,端木小姐给孤云哥哥支了什么高招啊?我虽然是病人,却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呢!”
“你那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肖展飞笑呵呵地说着,“其实说白了也很简单,七小姐只是告诉王爷,让他解除你的后顾之忧,告诉你只要你愿意留下,他绝不会让你离开湛王府。如此一来,你自然不会再害怕,慢慢就好起来了。”
刹那之间,薛镜月只觉得屈辱万分,怨恨和羞愤更是如潮水一般涌来!
她原本以为东凌孤云同意她留下是因为彼此之间的情分,更因为她毕竟帮了他一个大忙,又为他吃了那么多苦,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
可是如今才知道,那不过是东凌孤云为了骗她尽快好起来耍的诡计,一切都是谎言!只要自己好了,他便可以以“大局为重”为理由,放心地将自己赶走,寻一处气候湿润的地方将自己一扔了事!
孤云哥哥,你真对得起我!
不过……孤云哥哥没那么坏,更不会那么狠心,一切都是端木幽凝,是她撺掇孤云哥哥这样对自己!
为了压下满腔的恨意,薛镜月隔了好久才重新开口,语声已基本恢复正常:“原来是这样啊?如今我的病终于好了,是不是也该离开了?”
肖展飞终于听出了一丝不对劲,不由担心地看着她:“镜月,我知道你对王爷的心思,我也知道你想留在湛王府,可王爷与七小姐很快就会大婚,你若继续留在这里,只怕会更加难过,倒不如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你说的,还是孤云哥哥说的?”薛镜月暗中咬牙,面上却一片哀伤,“是孤云哥哥不希望我留在这里打扰他们新婚燕尔,因此要你来劝我离开是不是?”
“自然不是,这话是我说的。”肖展飞立刻摇头,神情坦然,“王爷感激你为他做的一切,因此早就跟我说过,如果你实在不愿离开,留在湛王府也无不可,不过多一张吃饭的嘴罢了。是我觉得你若留下只会触景生情,反而更加伤心。”
这本是实情,然而听在薛镜月耳中却完全变了味。唇角终于浮现出一丝冷笑,她轻轻咬牙:“原来如今在孤云哥哥眼中,我存在的所有意义就是‘一张吃饭的嘴’?孤云哥哥,你可真会说话。”
肖展飞愣了一下,忙不迭地解释:“不不不!镜月,你不要误会,王爷绝对不是那个意思,他只是……”
“我明白,你不必解释。”薛镜月淡淡地打断了他,神情间似乎没有太大的变化,“我不是说过吗?无论从哪一方面来看,端木小姐都比我强了太多,难怪孤云哥哥会为她倾心,我认输。对了,希望我离开也是端木小姐的意思吧?”
肖展飞摇头:“自然不是。七小姐侠骨仁心,怎会那么不近人情?”
“是吗?”薛镜月讽刺地挑了挑唇角,“既如此,她‘费尽心思’地治好了我的病,我真应该好好谢谢她才是!”
肖展飞隐约觉得有些不对劲,却又说不出问题究竟出在哪里,不等他细想,薛镜月已经站起身自顾自地走了,他只得摇摇头,心下没来由地有些担心。
几天之后,镇国公府小公子端木正严已满一周岁,照例要举行“抓周”仪式。亲朋好友早早便已赶到,围着粉粉嫩嫩的端木正严说说笑笑,争着抱抱亲亲,喜爱之情溢于言表。
端木幽凝虽一向喜欢安静,却毕竟是这场宴会的主人,自然要在场招呼客人。不经意间一抬眼,她突然看到薛镜月正面带不安地走了进来,忙上前迎接:“薛姑娘?你怎么来了?”
薛镜月微微有些脸红:“我……我来祝贺小公子周岁,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请千万不要嫌弃。”
“这是说哪里话来?让你破费,是我不好意思才对。”端木幽凝微笑,“来,快请里面坐。”
因为薛镜月的特殊身份,再加上她“死而复生”的传奇经历,刚一进入大厅便引起了大多数人的注意,议论声更是悄悄响起。薛镜月尽力想要装作不在意,却终于有些坐不住了:“端木小姐,我还是先走吧……”
“不喜欢热闹?”端木幽凝跟着起身,“不如去我的幽凝轩坐坐?我也是个喜欢清静的,身边没什么人伺候。”
薛镜月微微有些迟疑:“这……合适吗?”
“有什么不合适。”端木幽凝笑笑,“来到是客,做主人的自然要尽心招待,让客人满意。何况你既是湛王府的人,便是我的朋友了。”
进了幽凝轩,端木幽凝命姜明月上了茶,又挥手让她退下,这才含笑开口:“薛姑娘,其实你不必太在意旁人的目光,只做自己该做的事就好。”
“我知道,谢谢端木小姐。”薛镜月感激地点了点头,“你治好了我的病,我今天来也是想表示一下谢意。”
“医者的本分而已,何须感谢?”端木幽凝摆了摆手,“何况早日把你治好也是湛王的心愿,我自然要尽力。”
提及东凌孤云,薛镜月不由一抿唇,明显欲言又止。看到她的迟疑,端木幽凝立刻开口:“薛姑娘有话要说?只管开口,此处除了你我没有第三个人。”
薛镜月反而越发不知如何启口,目光也开始躲闪:“我……我其实……端木小姐你是个好人,我……我不希望你被骗,不过或许孤云哥哥的确是因为喜欢你才要娶你,所以我只是想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何去何从你自己决定。”
敏锐地意识到了什么,端木幽凝唇角的笑意渐渐消失,幸好借着面纱的遮掩,倒是看不出什么变化:“薛姑娘,你究竟想说什么,不妨直言。”
薛镜月又迟疑,半晌之后才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好!那我就直说了!你救了我的命,我实在不忍心看你继续被蒙在鼓里!”
随着薛镜月的讲述,端木幽凝只觉五雷轰顶,面纱下的脸上早已一片惨白,甚至连眼球都已停止活动,整个人仿佛死过去了一样!
原本以为所有人之中,他会是唯一的例外,为何到了最后,却偏偏是他最早处心积虑?
讲述告一段落,薛镜月住了口,本以为端木幽凝会立刻产生强烈的反应,谁知她却只是静静地坐着,连眼神都没有多少变化!
顿了顿,她小心地问道:“端木小姐,你可是不相信我的话?没关系,我原也想到会是这样。而且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或许是在长期的接触中,孤云哥哥已经真心喜欢上你才要娶你,可谓一举两得。所以我此来只是给你提个醒,你也好早有个心理准备。”
端木幽凝依然不开口,眸子却渐渐变得冰冷:“这些事湛王从来没有瞒过你?”
“嗯。”薛镜月咬着唇点了点头,“想必你也已经知道,孤云哥哥一直在做一件大事,而这件大事我从头到尾都是有参与的,也知道他找上你是因为什么,否则我想提醒你也做不到。”
端木幽凝的手背上有青筋慢慢突起:“好,很好,原来是这样……”
薛镜月小心地观察着她,却只能看到黑色的面纱:“端木小姐,你……你先不要生气,表哥说平日孤云哥哥对你很好,他应该不只是为了利用你。还有,我告诉你这一切也不是为了破坏你们的关系,毕竟我和孤云哥哥根本不可能,就算你走了对我也没有任何好处,再加上你治好了我,我又怎会恩将仇报?”
“你不用把给解释,我明白。”端木幽凝似乎瞬间恢复了平常的冷静,“不过此事我还要亲自证实,薛姑娘愿意帮我一个忙吗?”
薛镜月毫不犹豫地点头:“你说!”
端木公子的“抓周”还在热热闹闹地进行着,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一场大的风暴正在悄悄酝酿。
第二天晚上,肖展飞突然赶到镇国公府,说薛镜月可能旧疾复发了,请端木幽凝过去看看。
来到湛王府,东凌孤云不由眉头一皱:“你自己?明月怎么没有陪着?”
端木幽凝笑笑:“又走不远,不必麻烦她了。薛姑娘怎么了?”
薛镜月咳嗽几声,满脸歉然:“昨日从镇国公府回来之后,我便开始咳嗽不止,生怕是那干燥症又复发了,这才辛苦端木小姐,实在过意不去。”
端木幽凝摇头表示无妨,上前为她诊脉,片刻后微微一笑:“薛姑娘不必惊慌,此次的咳嗽与干燥症无关,只是略感风寒而已。”
薛镜月闻言果然大为放心:“那就好,可真吓死我了!端木小姐,可需要吃药吗?”
“嗯。”端木幽凝点头,起身去写药方,“情况不是太严重,三服药保你痊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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