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严大师转头看着端木幽凝,目光颇有些高深莫测:“贫僧方才说的是‘本该’有一段美满的姻缘,但在有情人终成眷属之前,却必定会历尽重重劫难,层层艰险。若能闯过这些劫,则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但若闯不过去,便只好劳燕分飞,抱憾终生。”
端木幽凝眸子一黯,默不作声。姜明月愣了半晌,接着就急了:“大师!您这说了与没说不是一样吗?我们公子到底能不能闯过这番劫难呢?”
“阿弥陀佛!有心去闯自然闯得过,”法严大师微笑,“若是无心,自然闯不过,一切都在一念之间。”
端木幽凝眸中浮现出一丝淡淡的迷茫,片刻之后微微一叹:“大师,我不懂。”
“不懂是因为机缘不到,机缘到了,自然就懂了。”法严大师的笑容又温和了几分,对端木幽凝似乎很有好感。
端木幽凝再次沉默,片刻后起身告辞:“多谢大师指点,告辞。”
法严大师点头为礼,待她转身之后却突然开口:“姑娘,你命格奇特,这一生注定极不寻常。但无论如何,你最终将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
想起清吟上人的预言,端木幽凝豁然回头:“大师!你……”
法严大师微微一笑,再次行了一礼:“阿弥陀佛!姑娘放心,此乃天机,贫僧绝不会随意泄露,只是看姑娘是有缘人,愿以一言相赠:登上巅峰之前所有的劫难,都是必不可少的试炼。”
端木幽凝抿唇,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施了一礼,转身而去。
离开珈华寺,二人却只是牵着马儿慢慢地走着,各自沉默不语。许久之后,姜明月才呵呵一笑说道:“姑娘,你听到了吧?法严大师也说你定会守得云开见月明,不要不开心了好不好?”
“但也有一半的可能抱憾终生。”端木幽凝笑笑,目光十分平静,“放心,我不会有事。自从决定诈死的那一刻起,我已经再世为人,前世的种种已经与我无关,不管是人还是事。”
姜明月目光闪烁:“但法严大师也说你会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巅峰,岂不就是说你会母仪天下?这与清吟上人的预言不谋而合,所以我觉得姑娘只怕躲不过去。”
“有心想躲就躲得过。”端木幽凝笑笑,根本不以为意,“如今我们已躲了半年多,岂不是什么事都没有?”
姜明月皱皱眉,小小心心地碰了碰她的禁区:“姑娘,法严大师说你如今遭受的一切都是试炼,如果闯过去,你就会有情人终成眷属,是不是说……你与湛王殿下还……”
“不可能。”端木幽凝的眸子瞬间冰冷,“他欺骗我、想要利用我登上皇位是事实,他也亲口承认了,只凭这一点我便不能原谅他!想要有情人终成眷属,除非这件事没有发生过!”
姜明月顿时失望地垮下了脸,嘟嘟囔囔地说道:“说不定湛王另有苦衷的嘛!何况你也说他想做皇帝并不是为了满足个人的私欲,怎么就不能原谅了?”
“就算是为了做个好皇帝,我也不能接受他是为了那句预言而娶我。”端木幽凝冷笑,“除非他真的另有苦衷,否则这件事没得商量。自然,他若是有苦衷,早就告诉我了。”
既如此,那还说什么?看着端木幽凝翻身上马,姜明月只好叹口气跟了上去。
回到客栈,天色已渐渐暗了下来,大街上灯火通明,很是热闹。早就听说擎阳城的小吃别具一格,姜明月提议不吃晚饭了,边逛街赏夜景边品美味,一举两得。果然,这一路行来,各色美食琳琅满目,酸甜辣咸一应俱全,令人大饱口福。
看到前面排起了长长的队伍,意犹未尽的姜明月立刻拽着端木幽凝跑了过去,满怀期待地问道:“这位大哥,前面卖什么的啊,生意这么好?”
“小兄弟外地来的吧?”那男子乐呵呵地说着,“这家葱油饼店可是咱们擎阳城的百年老字号了,香得很呢!连宫中的皇子公主们都百吃不厌!”
“真的?”姜明月乐得直搓手,“那咱们可真有口福了,谢谢大哥!”
看到前面的队伍还长得要命,她刚要请端木幽凝去一旁坐着休息,她来负责排队,却突然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迅速靠近,眨眼间奔到了近前!
一眼看到那雪白的骏马,姜明月不由撇了撇嘴,悄声说道:“又是蒲若烟,咱们怎么跟她这么有缘?不到一天的功夫见了两次。”
端木幽凝笑笑,还未来得及开口说话,便突然一皱眉头:“小心!快闪开!”
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蒲若烟居然笔直地冲了过来,毫不犹豫地往那长长的队伍上撞去,口中倒是与之前一样吆喝着:“前面的人闪开!不得耽误本郡主大事!闪开!”
被惊动的人群顿时乱作一团,各自抱头乱窜,惊叫声此起彼伏。端木幽凝闪身后退,同时一把扯住前面来不及躲闪的那位大哥往后一带,紧跟着嗖的一声,白雪儿已从他的眼前蹭了过去,马尾甚至轻轻拂过了他的脸!若是退得稍晚一些,那……
“多谢!多谢这位公子!”那位大哥惊魂未定,却满脸感激地连连点头称谢,“若不是公子相救,我早已……”
“不必客气。”端木幽凝淡淡地笑了笑,“这位郡主也太过分了,居然在闹市骑马。”
那位大哥摇了摇头,压低声音说道:“公子有所不知,郡主是心急于太子殿下的病,难免冒失了些。”
“哦?”端木幽凝不由微微一怔,“太子病了?”
“呃……”那位大哥似乎刚刚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立刻摆摆手转身就走,“我什么也没说!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怎么,天龙国太子的病还是禁忌,说不得吗?
二人对视一眼,姜明月已经低声开口:“要不我去打探打探?”
“不用。”端木幽凝摇头,“太子病了,自有御医照顾,我们身为玉麟国人,不好干涉别国皇室之事。”
“是。”姜明月点头,饶有兴趣地摸了摸下巴,“传言天龙国太子俊美优雅,令所有少女芳心暗许,不知是真是假?”
“传言?”端木幽凝转头看她一眼,“你不是说身为头号杀手组织,各国皇室中人都认识吗?”
姜明月不好意思说挠挠头:“那不能怪我嘛!天龙国太子自几岁之后便迷上了佛法,每日在珈华寺潜心修行,从不在世人面前露面,谁知道他究竟什么样子?”
端木幽凝挑挑眉:“那你又说他俊美优雅?”
“所以说是传言啊!”姜明月一脸理所应当,“天龙国太子宅心仁厚,绝不会成为我们的目标,自然无需刻意窥探他的容貌。”
端木幽凝越发不解:“一个对佛法如此痴迷之人,居然会成为太子?天龙国帝王没事吧?”
“那谁知道?”姜明月忍不住失笑,“或许皇上特别喜爱这个皇子,无论怎样都要立他为太子呢?何况他还是长子。”
端木幽凝点头:“这位太子叫什么?”
“索天漓。”姜明月回答,“姑娘,方才那位大哥说蒲若烟心急于太子的病,你说她二人会不会……”
端木幽凝看她一眼:“你好有闲心。”
姜明月嘿嘿一笑,暗中好奇不已。
一连几天,二人都在擎阳城四处游玩,所有好看好玩的地方几乎全都走遍了,既饱了眼福又饱了口福,可谓不虚此行。想想已经玩得差不多,二人商议着过两天便离开擎阳城,继续去往别处游历。
前一日玩得太晚,这天早上两人都起得比较迟,快晌午了才下楼吃早饭。楼下大厅内已有不少人在用餐,但却大都伸长了脖子往门外瞧着,一阵隐隐约约的哭声及哀哀凄凄的吹打声断断续续地传来,显然是哪家人在办丧事。
二人刚刚坐定,便听旁边那张桌子传来几声议论:
“刚刚做了乐安侯的妾侍没几天,还以为从此便过上好日子了,谁知道竟也是个薄命的!”
“可不?最可怜的是肚子里还怀着一个呢,一尸两命……”
“侯爷那么喜欢她,这下肯定十分伤心!”
“还有啊!御医一直说她怀的是个男胎,侯爷膝下又只有一个女儿,早就盼着有个儿子,谁知道会……唉!”
“来了来了!侯爷都亲自来了!”
端木幽凝正好坐在靠窗的位置,往外一瞧才发现送葬的队伍果然已经走了过来,纸钱漫天飞舞,再加上悲悲惨惨的哀乐,令人止不住头皮发麻。
想起刚才的议论,她不由暗叹了一声,目光不由自住地移向了那口棺材,却意外地看到棺材的缝隙之中渗出了一些血滴,正一滴一滴地落到了地上!
目光陡然一变,端木幽凝突然站起身飞快地冲了出去,不由分说拦在了前面:“站住!把棺材放下!快!”
这一下变起突然,所有人都不由惊呆了,哭的忘了哭,吹的忘了吹,撒纸钱的忘了撒纸钱,全都目瞪口呆地看着端木幽凝,不知该作何反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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