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幽凝这才明白真相,愕然之余只觉心中满是柔情,浓得简直化不开了!同时却也有些微微的愧疚:自己方才居然还怀疑他别有居心,真是太不应该了!
从背后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她将下巴搁在这个男人的肩头柔声说道:“王爷,你怎会这样想?孩子是你的,即便我爱他,那也是因为你……”
“那也不行。”东凌孤云完全没有退步的意思,“总之我不要跟任何人分享你,你是我自己的,只属于我一个人。”
端木幽凝哭笑不得:“可你莫忘记你的身份,有孩儿是早晚的事。”
东凌孤云眉头紧皱,无奈地做出让步:“到时候再说。实在不行,生出来便丢给奶娘照顾,你只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就好。”
端木幽凝叹口气:“那都是后话啦!如今最重要的是眼前,该如何处置我肚子里这一个?就此返回是不可能的,何况也必须长途跋涉,未必比继续前进更好。”
东凌孤云沉默,片刻后反身将端木幽凝搂到了怀中:“幽凝,我们不要他好不好?我知道这样你会受些罪,可我如今真的不想让他出来夺走你的注意力,我会吃醋!当然你也别以为我不要他是因为对你有二心,若是如此,让我不得好死!”
若是骤然说出这样的话,端木幽凝自然会无法接受,不过既然明白了他小孩般的心思,她忍不住失笑:“乱说什么?我自然知道你没有二心。而且不只是你,如今你大事未成,与其多出一个累赘,倒不如等一切尘埃落定,让他生在太平盛世,岂不是更好?”
东凌孤云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容:“好,就是如此!幽凝,辛苦你了!”
商议既定,端木幽凝便自己配了打胎药,让东凌孤云去准备。然而随行的太医虽然不少,也备了一些应急药物,却着实不曾想到会用到打胎药,他只得悄悄吩咐肖展飞带一名太医去各处搜寻。
好在此处虽然荒无人烟,沿着来路倒回几日的路程便有一些村庄,应该可以配齐所需药物,只是一来一回需要耽误些时间罢了。
此事虽非见不得人,东凌孤云却也不愿闹得尽人皆知,便命知情的几个人不许多说。索天漓等人自然守口如瓶,谁也不愿招惹这位冷酷无情的湛王。
不多时,姜明月急匆匆地赶来,很是不满地嚷嚷着:“王妃,你真的决定了?那可是你和王爷的骨肉啊!”
端木幽凝笑笑,示意她落座:“我知道,不过事出非常,只好委屈他了。”
“你那是委屈他吗?根本就是要他的命啊!”姜明月越发不满,坐在床前絮絮叨叨地说着,“王爷也真是,不知道打胎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吗?他怎么忍心让你受那份罪?”
端木幽凝更加忍不住失笑:“说得好像你经受过一样--何况当日摔下悬崖,我更痛苦的都经历了,打个胎根本小菜一碟。”
倒也是。姜明月总算安静下来,片刻后叹口气说道:“不过说起来,若是留下他,王妃受的罪将只多不少。倒不如趁着时间还早,长痛变短痛。只要王爷真心待你,你们来日方长,想要多少孩儿都可以。”
端木幽凝微笑点头:“我知道,而且从未怀疑过他对我之心,否则怎会同意将孩子打掉?不说我了,明月,你和寻欢怎样了?”
姜明月一愣,俏脸顿时红了红:“什么怎样了?王妃您别乱说,我们什么都没有。”
“我没说你们有什么啊,你这分明是不打自招。”端木幽凝调侃一般说着,“别以为我整天与王爷在一起便什么都瞧不出来,你跟寻欢腻歪着呢!”
“才没有!王妃你看错了!”姜明月跺着脚扭过了身子,神情间掠过一抹忧虑,“我不过是个杀手,晏大哥却是一国之太子,我们之间又能有什么?”
端木幽凝笑笑,语气无比认真:“我了解寻欢,他绝不会在乎这些。”
姜明月摇了摇头,门外已传来一阵脚步声响,接着是薛镜月的声音:“王妃,我可以进来吗?”
端木幽凝扬声应答:“请进!”
薛镜月挑帘而入,手中端着一个托盘,满脸笑容地开了口:“恭喜王妃!我特意煮了一碗红枣粥,趁热喝了对王妃和胎儿都有好处!”
看着那碗热气腾腾的粥,姜明月眼中掠过一丝冷意,面上却只是微微笑了笑:“薛姑娘有心了,我替姐姐谢谢你!”
外人面前,姜明月依然是“韩香蕊”,对端木幽凝也依然称呼一声“姐姐”。
薛镜月点头为礼,放下托盘端起碗来到端木幽凝面前,殷勤地说道:“王妃请。若是不够,外面还有。”
姜明月抢先一步将粥碗接了过来:“不敢劳动薛姑娘,我来吧。”
说着她舀起一勺放到唇边吹了吹,又轻轻一试:“冷热正好,姐姐可要用一些?”
绝杀门四大使者皆是用毒高手,虽不及端木幽凝那么出神入化,粥中是否有毒还是试得出来的。
端木幽凝叹口气摇了摇头:“此刻有些恶心欲呕,先放着吧,一会儿有胃口了再吃。多谢薛姑娘。”
薛镜月也不在意,含笑点头:“既如此,王妃请好好歇息,镜月告退。”
待她离开,姜明月便砰的一声把碗扔在了一旁:“王妃,粥里没有下毒,薛镜月总算没有笨到家。”
“嗯。”端木幽凝淡淡地笑了笑,“我腹中的孩子若是出了事,第一个要怀疑的便是这碗红枣粥,她的确没那么笨,此举应该只是为了示好。”
姜明月眨了眨眼,似乎才谋划着什么。片刻之后,她冷笑一声说道:“王妃,咱们先隐瞒你要打胎的消息,看看她究竟有什么举动,如何?”
“我要打胎之事的确还是秘密,除了你我、王爷,便是展飞和那名去配药的太医知道。”端木幽凝目光闪烁,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明月,你是想抓住薛镜月的把柄?”
姜明月点头:“上次她设局想逼王爷娶她,就是因为没有证据王爷才不能动她,这一次……”
端木幽凝笑笑,什么也不曾说。姜明月不懂,东凌孤云之所以不能轻易动薛镜月,并不只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且她倒真想看一看薛镜月究竟有没有改过自新的意思,虽然可能性实在不大。
已经走远的薛镜月自然听不到二人这番话,离开之后,她径直回到自己的帐篷,一路上几乎将那托盘捏成碎片!
很好!居然连小崽子都有了!如此一来,只要将来孤云哥哥大业一成,端木幽凝岂不就是……
不!绝不能!孤云哥哥,我等了你那么久,难道到头来只能如我的名字一般,落得个镜花水月一场空!?若是如此,你怎么对得起我父母的托付!?当年你可是在他们坟前发誓,会一生一世照顾我的!
可是我聪明不及端木幽凝,手段也不如她高明,又有孤云哥哥在一旁守护,究竟如何才能得偿所愿,除掉这个祸害?
“镜月,我能进来吗?”
欧阳玉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薛镜月忙收回心神,并迅速调整了自己的情绪:“姐姐进来吧!”
片刻后,欧阳玉婷挑帘而入,跟着皱了皱眉:“妹妹哭了?怎么眼睛红红的?”
“没有,”薛镜月掩饰一般笑笑,“姐姐找我有事?”
“没什么,随便聊聊。”欧阳玉婷落座,看似十分随意,“三国都在购置粮草,三两天之内怕是不能继续前行,我都快无聊死了。”
薛镜月点头,拿起茶壶为她倒了杯茶,显得有些沉默。欧阳玉婷眼珠一转,故意压低声音问道:“妹妹,端木幽凝有孕一事,你已经知道了吧?”
薛镜月沉默片刻,不甘不愿地点了点头。看出几丝端倪,欧阳玉婷故意哼了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那副趾高气扬的样子!有什么了不起?不就是生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吗?整日阴阳怪气,哪里比得上妹妹你温柔贤惠!我若是湛王,定会娶你做王妃!”
薛镜月勉强笑了笑:“姐姐说笑了。我出身低微,哪里比得上王妃气质高贵,就是给孤云哥哥端茶倒水都不够格。”
“妹妹何须如此妄自菲薄?出身并不能决定一切,皇帝还有三门草鞋亲呢!”欧阳玉婷老神在在地说着,突然满脸义愤填膺,“我就是替妹妹不平,明明你跟湛王才是公认的一对,她却突然冒出来将你们生生拆散了,她算什么东西!”
薛镜月重新沉默,眼中却闪烁着怨毒的光芒,只不过极为小心地掩饰着。见她如此,欧阳玉婷显然已经没有耐心,干脆开门见山:“妹妹,难道你就打算这么放弃了?想当年湛王为了你不惜跟皇上闹翻,足见他是很在乎你的!若不是端木幽凝从中挑拨,你早就是湛王妃了!”
薛镜月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这样又如何?我不过是个出身青楼的普通女子,连自己的命运都左右不了,如何能左右别人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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