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放心吧,咱们这是缘分,但我不愿听到将功折罪、主仆什么的一类字眼,如果让我听到,我真的会拒绝你俩的施舍。”蒋丽提出要求,非常认真。
“好好,我赞同缘分一说,真的,无论谁与谁在一起,都离不开一个‘缘’字,以后这类词汇我一定不会用的,也请兰兰禁用。”江汉表态。
兰兰点头:“再不会用了,放心。”
三个人就移地南边又议论了一会,因为不用商讨什么细节,便岔开话题又啦了一会家长里短。
快十点了,蒋丽才离开了兰兰与江汉的寝室,回到了她与两个孩子居住的东间。
白天,她用预制厂里的座机拨打了孔大雨的电话,因为孔大雨那次护送她到过广成的县城,从广成到冯家夼又是正西没有岔路,对路线熟悉,而且确实象一位江湖人士那样讲信用,快三年了并没出卖她娘仨,另外用谁的车都不放心。
蒋丽多次思虑过,虽然事实证明两个孩子的干爷爷很可能就是武林盟主,其中心意图也是在真心保护冬爷的血脉以及遗孀,但蒋丽却想尽量不依靠别人的救助,尤其不愿与江湖人士打交道,在她意识形态里,江湖与黑道她分不清,甚至混为一谈。
对落脚处的选择,她近两年的思想斗争弄明白了古人的一句带逻辑性的名言: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但真正让她有决心返回老家的动力是思乡思亲之苦。
江汉、兰兰放心的进入了梦乡,心中有难舍难离之苦的蒋丽多次抹去了无声的泪水,找出了春节期间去县城时购买的小儿口用麻醉剂,先看了一下有效期,又仔细看了几遍用量及注意事项,这种药要严格控制用量,以免给孩子造成终生的伤害,看看房主人留下的老式石英钟,已是十一点,按照说明书上用药后半小时生效的注释,她给两个孩子稍稍减了点适用量喂上,这样十二点正在有效期内。
还是两个包袱,蒋丽早准备好了。
十一点半,蒋丽悄悄地、轻轻地拉开房门、屋门,又把大门开栓半敞着,为顺利出走做好了最后准备。
然而,蒋丽刚刚蹑手蹑脚进了东间,就听见西房屋门响,借着暗淡斜泄过来的月光,因为东间房门也亮着,只看见是兰兰的身影,内穿睡衣,外披一个外套,拱着布拖鞋走出来,径直向院内走去。
蒋丽到了炕前,见兰兰先去了厕所,又去关了大门,进屋顺手关了屋门还不算,走过来顺便把东间门给带上了,嘴里还嘟囔道:“些粗心鬼,马大哈,也多亏没有什么贵重东西可盗,里外门都亮着,给坏人提供着方便啊。”
这好,白费了一顿事!看看石英钟,十一点四十九分,这要误事的节奏。
刚刚过了五分钟,蒋丽再次蹑手蹑脚地重复了敞门的动作,还好,西间的呼噜声一阵大一阵小的,完全覆盖了敞门发出的微小的声响。
蒋丽没换掉布拖鞋,布拖鞋落地声音太小了,她朝鼾声如雷的西间深深一躬,然后返回东间,每肩挎了一个包袱,右手抱起怜儿,左手抱起悯儿,快挪脚,轻落地,非常吃力的往外走。
走到当门,忽听的兰兰嚷道:“要了命了,这好象打雷似的,谁受得了,再这样,我到东间找蒋董睡去。”
蒋丽恨不得插翅飞出这间屋,却听见江汉口齿不清地喃喃道:“蒋董不等,抱孩子走了,快追。”
惊出一身冷汗,江兄怎么知道了呀?看样子非用药不可了!蒋丽吓得马上转回身准备返回东间,忽听兰兰抱怨说:“就这打呼噜就要了俺的命了,这连夜的梦话,还净说吓人事,从明晚开始坚决不与你一个屋了。”
好似江汉梦中听见了兰兰的威胁,呼噜与呓语骤停,西间恢复了谧静,而且连喘气的声息也听不到。
蒋丽咧嘴无声的苦笑了一下,重新转回身,再次快挪步,轻落足,屋门,大门,终于来到街上。
离开大门有三十多米,她才长长出了一口气,从东间出来一直到长出气,她竟然忘了这段时间她喘过气没有,而且也没感到累。为保险起见,她联系孔大雨时没敢让他下土路,只让他在公路上等候,给孩子喂了麻醉剂,为安全逃离创造了有利条件,同时也为她携带带来了麻烦和不便。
路经水泥预制厂,厂在村东路北,晚上冯敬斋雇一老年人在办公室左侧一间独门独窗的屋里守夜看门,无非是聋子的耳朵,摆设而已,这人不仅也鼾声如雷,而且睡觉挺死,过去集体时,生产队民兵轮流值夜班,与他一起值班的伙伴恶作剧,把他脸上抹了锅底灰,又把他弄进饲养室后边一个没有猪的猪圈屋子里,没想到他竟立了一功,把一个清晨去偷粪的人吓得不轻,竟然腿打软,一腚坐破了自己的粪篮子,几个伙伴不放心脸抹锅灰的人去查看,将盗粪人一并噙之,受到了队长的表扬,但蒋丽不知道,也屏住呼吸,快挪步轻落脚的往东边公路奔去。
离公路还有一百米,孔大雨跑过来接过了怜儿,并把他右肩的大包袱拎去。
“谢谢啊。”蒋丽轻松了。
“孩子这样都不醒,你给他用药了?”孔大雨。
“对,怕他们出声坏了大事。”蒋丽实情相告。
“什么药?”孔大雨又问。
“麻醉剂一类的药品。”蒋丽只注意了用量及意事项,药名太长她没有去费那脑子。
“这么小的孩子,别用这类药品,对身体不利。”孔大雨提醒说。
“我严格了用量,不会对孩子有害的,放心。”蒋丽心存感激:“孔大哥,谢谢您的提醒。”
“给孩子用点安眠一类的药物,也要严格用量,会对大脑有损伤的,以后注意点。”孔大雨一向用药都格外细心。
“名月麻醉剂,我咨询过卖药的师傅,其实就是催眠一类的药,不超量是安全的。”蒋丽再做解释。
说话间已踏上了公路,孔大雨帮蒋丽将怜儿放躺在后座上,蒋丽抱着悯儿也坐在后座上,孔大雨将一大一小两个包袱放进后备箱,然后登车,边启动马达边问:“蒋董事长,这次要去哪?还没考虑好吗?”
“不是说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吗?”蒋丽一笑说:“今天上午没瞒你,两个地址我斟酌了半天,一个是老家蒋家楼子,一个是原先的出逃地达尔木,都是最危险的地方,傍晚才决定去老家蒋家楼子的。”
“啊,我理解,是亲情的呼唤,让你选择了老家,换做我,我也这样选择。”孔大雨笑了笑。
“请孔大哥为我保密啊,所以我找你,不用别人的车。”蒋丽提要求时,还用信任打动他。
“对他人我可以完全做到,但对严盟主和江总舵主,我不敢隐瞒,这是江湖规矩,但这两位爷是向着您的,您为什么不完全相信两位爷呢?再说,两位爷您不但认识,而且很熟的。”孔大雨早已知道严爷就是冬爷,有总舵主的僵令他才守口如瓶。
“我不想任何人插手,只希望平平安安、默默无闻地将两个孩子抚养成人,还请孔大哥成全。”不是不相信,在蒋丽大脑里,正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指导,她从小就受“江湖险恶”这句话影响。
“在殿南名声远博的燕总裁,就是你的冬,你知道吗?”孔大雨在不破坏江湖规矩的情况下,想尽可能的让她多知道一点燕凡还活着的信息,这样他的日子才有奔头。
“知道,兰兰两口子在找不到我时,曾潜回过安津,在那里妇孺皆知,他俩告诉过我。”蒋丽如实回答。
“可惜好人不长寿,在越秀峰,燕总裁二次遇难,好象比第一次还荒唐,第一次,据人们传言,虽然不是他,但坟墓里的骨灰盒里还装了一个人的骨灰,可第二座坟墓里,慢说是骨灰,压根连个骨灰盒都没有,这段传奇,恐怕古今中外都没有过,成了奇谈了。”孔大雨没说对燕总裁的死表示怀疑,只从侧面言起。
“你是说,对冬的第二次遇难有所怀疑吗?”蒋丽是谁,小脑子相当灵活,尤其是关于冬还是不是在这个世界上的话题,她真有些百说不厌。
“蒋董认为呢?”孔大雨巧妙地问了回去。
“无论是第一次还是第二次,我认为都是偶然碰巧造成的假象,因为在我心目中,冬的慈悲一定会感化老天,他不会轻易丢下我们,上有老,下有小,他能忍心自己走吗?”蒋丽只是嘴上在说,但她也看到了现实,有冬在,她娘仨至于在这半夜五更的窜在这马路上吗?
“那么,蒋董,我冒昧的问一句,在你的意识形态里,燕总裁在你心目中,一定还生活在这个世界上,是不?”孔大雨好似专职问号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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