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风摇摇头,自己关心这么多做什么,不过是自己想让自己的日子好过一点而已,战兵也好,军户也罢,和自己似乎没有多大的关系,自己能让自己和家人过得不错,那就比什么都好。这天下,已经隐隐有乱世的迹象了,但是在这偏居一隅的山东,天下,那是一个很大很空泛的概念。对于这些穷苦的军户们来说,他们和自己的目的根本没有多大的区别,就是活下去,并能活的更好。
到了灵山镇,依旧是熟门熟路的找到刘姓盐商,这盐商倒也大气,验了盐货,直接就按照上次的价钱给了银两,在院子里,等待那些人搬运盐货的时候,余风发现了另外一些事情。
余风他们运来的盐货,被盐商的人引到货仓,直接就放在仓库里,而另外一边还有一个仓库,却是明显的的比这个仓库看守得要严密的多,偶尔有卖盐货的,送盐到了仓库门口,却是再也不让进去了,就在门口和盐商的管事交涉。
余风心里好奇,稍稍凑近了一些,隐约听到一些片言只语,“雪花”、“可比青盐”之类的话语,但是,令他兴趣大增的是,他完完整整的听到了一句话:“刘大爷青盐也不过出到六两银子一担,这些盐货,虽然品相不错,但是,大爷给到了四两五,已经是看到多年的交情上了……”
什么盐,可以卖到四两五银子一担?余风心里骇然,那岂不是,一担足足可以抵得过自己三担。难怪要和自己这些人送来的盐货分开储存,根本就是档次不同嘛!
他再也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朝着那边说话的两人凑去,那盐商管事,手里抓着一把盐,一边细细捻着,一边和对面的人说话,余风朝他手上看去,登时有点瞠目结舌。
这不是就是细盐吗?在后世,精盐吃的不少的他,自然是知道后世的盐细腻洁白,但是,他也知道,这是现代制盐工艺的功劳,要是像赵家村的这些人这般煮盐,是绝对不可能达到这个地步的。
他这次运来的盐货,颜色黄黑且不说,颗粒那是大小不均,大的如指头,小的如黄豆大小,给人一眼看上去,就是粗糙的印象。这其中的道理他也明白,无非是海水中的杂质太多的缘故,虽然海水中水的成分最大,其次是盐,但是其他的杂质也不少,在海水煮干后,这些杂质无处可去,就附着在盐粒上,所以,才会有这品相。
这管事手里的盐,虽然被他称作细盐,但是,明显的还是达不到后世的那种程度,但是,无论是从颗粒上看,还是颜色上,都比他的这些盐要强上很多了。毫无疑问的,这些盐至少经过了一次的提纯。
“刘管事,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这胶州,能出这般雪花盐的,也就那么几位,论起品相来,咱们这雪花盐,比起青盐来,也未必差上很多,咱也不要求能比上青盐的价格,不过刘管事看在世道艰难,高个那么一两分银子,还是可以的吧?”
青盐是什么盐,余风不知道,但是,这人口中的雪花盐,是个什么货色,他倒是心里明白了,要是按照他这么说起来,这些盐货,经过简单的提纯加工,转眼之间,价格就可以翻上几倍,这样的事情既然自己知道,就一定不能放过,这粗盐提纯,也不是什么高深的学问,不就是吸附海水中的杂质吗?余风自问,这种事情,他自己也做得来。
想到这里,他在一旁插言道:“这些雪花盐,我们倒是也熬得出来,四两五一担?”
“去去去,在谈事呢,别捣蛋!”和刘管事说话的那个商家,显然把余风当做帮刘管事压价的了,“你要是能做得出,还用的大包小包的抬着来了吗?”
他这倒是也说的是实话,余风那边,近三千斤盐,数量着实不少,但是,这可以换的的银钱,就未免比得上这商户的这些看起来远远少于他们数量的盐包了。
余风也不生气,就这么笑吟吟的看着刘管事。
“你要是能做得出这样的盐货,自然也是按照这个价格收的!”刘管事将手上的盐粒放了些在口中,“有多少要对少!”
余风等的就是他这话,当下微微一笑,拱了拱手,回到自己一行人中间去了。
这次得到的银子,足足有四十五两,不过,既然余风心中有了计较,自然不会将所有的银子都分了下去,每人按照上次的分法,得到二两五的银子,其余的,都说是分与余风的。
这银子虽然可爱,但是,余风并不会被眼前的这一点小利晃花了眼睛,不过,既然众人都这般说,他也不会矫情,等到弄出了财路,自然大家都跟着得益,倒是现在也不用在这点小钱上纠结了。
“刚刚我在盐栈里看了,不过是将粗盐,熬成细盐,一担的价格,就能卖到四两五分,大家都是海边讨生活的,可知道有什么法子可以将这粗盐熬成细盐了吗?”余风在回去的路上,边走便问诸人。
“四两五银子啊!”众人一阵惊叹,显然,他们的注意力都被这样天价的银子吸引住了,以至于余风后面的话,大家都没有听进去。
“这等秘法,我们是不会的,那灵山盐场里,肯定有懂这法子的人!”果不其然,反应过来的诸人,想到了余风的问题,立刻意识到,这笔钱,看起来虽然不少,但是,自己这些人赚起来,却是困难无比。
“算了,还是我自己琢磨吧!”对于这群人的水平,余风算是了解了,看来,指望他们,是靠不住的,还得自己想办法。
此后几天,余风都在琢磨着如何将粗盐熬制成细盐的办法,为了方便随时实验,干脆就在丈人家住下了,甚至叫赵登赵莱两兄弟,回到自己家中一趟,将雪娘也接了过来,免得他数日不归,雪娘在家中挂牵。
赵总旗老两口,自然是没有任何意见,女儿是爹娘的小棉袄,别的人家盼望自己嫁出去的女儿回来住上一段日子,不是过年过节还真是想不到呢,自己这样的家境,难得女婿不嫌弃,自然是皆大欢喜。更别说,赵登悄悄塞给他老头的银子,这可不是假的,赵总旗自然知道这些银子从哪里来。
余风这一琢磨,就发现,这事情,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简单,想想也是,要是简单,这所有的人自然都会不嫌麻烦的多上这么几道工序,粗盐和细盐,可是有几倍的差价,老百姓们又不是傻子,都是一样的煮盐,赚钱多的不做,做赚钱少的。
前世学的那点化学知识,余风差不多一股脑都还给了自己当初的化学老师,他除了还记得,除了用明矾可以吸取水中的杂质,别的吸附杂质的化学物质,可是一点都不记得了,就是记起来他估计也没有什么用,现在这时代的许多物品,和后世的叫法称呼都不同,就算他融合了这个“余风”的记忆也没有用。
余风的心思,倒也没有瞒住大家,大家都知道余风是在琢磨如何将粗盐熬成细盐的法子,倒也是没有人来打搅他,反正读书人知道的东西多,没准他就真的将这法子琢磨出来了呢,余秀才自己又不可能去煮盐,到时候,还不是要便宜大家。再说了,大家自从和余风一起,杀了那几个盐丁,都已经自觉不自觉的将自己这十几个人看做是一个小的利益团体了,大家这杀头的勾当都做了,关系难道还不够铁吗?
余风在这边到时低调,但是,这与赵家交好的诸人的行迹,可就有点张扬了。赵家村这一个百户,几百户人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大家平时都是苦哈哈的熬日子,乡里乡亲的,谁还不知道彼此的根底。但是,这赵家人和与赵家交好的这些人,陡然之间阔绰起来,做饭的时候,家里也是时不时的冒出肉香,这可是就算过年的时候,都看不到的光景,于是,村里有的人就坐不住了。
开始时有意无意的打听,想得知一些口风,到底这些人是哪里赚的了银钱,尤其是那几个借了独轮车给他们的百姓家,心里多少是有点底的,每次借了车出去,这些人回来就割肉扯布的,要是说他们一点都猜不到,那也就太小看老百姓们的智慧了。
于是,有心思活络的,就直接找到了赵贵,也想要参与一份。赵贵对于这样的事情,自然是不肯承认的,但是,赵贵还有个老娘不是,平素间,乡亲们也帮衬得他们家不少,他老娘倒是也受了不少大家的照顾,见到赵贵死不松口,这些人干脆就直接求道赵贵老娘头上来了,最后,老人家心下不忍,直接就发了话了:
“贵儿,都是几代人的交情了,有些事情,能彼此帮衬下就彼此帮衬下,大家也不是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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