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余风舒畅的大笑起来,这一刻,他才明白,什么叫“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眼看这一个手下上百人马的贼首在自己面前告饶,而他的生死,就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这种感觉,怎么不叫人沉醉。
余风现在的身家,这贼首说的“不义之财”还真没怎么放在心上,不过,既然刚刚享受到这生杀予夺的感觉,到是不妨多享受一会。
“你是说,你献出你所有的身家,不为保自己的性命,就是为了保他一跳性命就满足了?”余风指指那个瘦弱的少年。那少年浑身瑟瑟发抖,看年纪,倒还真的和这贼首相差不大,要不然,余风都怀疑这小子是他的儿子了。
蝼蚁尚且贪生,能好好的活着,谁愿意去死?丘时嘴里暗暗发苦,外面这些官兵冲进庄子来的时候,他就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自己当官兵的时候,是个什么德行,他可是清楚的紧,如果他强行用自己藏起来的金银做筹码,企图换取自己的一条性命,最大的可能就是,自己被他们严刑拷打,金银被拷去,然后,自己性命也不保。没有了自己这个首领的首级,官兵的这次剿匪的功劳,至少要缩水一大半,换做是自己,他也会毫不犹豫的这样做。
既然如此,还不如将这些已经无用的金银,直接献给对方,没准还能为自己身边的这位远房堂弟,换得一条性命。反正,这是最好的抉择了,这要是带队的官兵心黑的话,那就是家门不幸了,反正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一死而已,和官兵们冲进门来乱矛刺死他们这几人,没多大的区别。
“还望大人慈悲!”
四周的兵丁望着余风,不管是以前的长矛,还是现在换了身份,成了卫所的官兵,对于余风的命令,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的迟疑,现在,只要余风一声令下,这几个贼人立刻就得了账。
余风盯着匍匐在脚下的丘时,稍微沉吟了一下:“刚刚冲我军阵的骑兵,是你训练的还是收拢的骑兵!”
丘时闻言大喜,对方没有立刻追问金银的事情,反而问起不相干的骑兵的事情,那么,对方就是杀他的心思没有那么强烈了。此刻,一个自知必死的人,突然看到了一丝活命的希望,哪里还有不死死抓住的道理。
“是小人训练的,小人原来是大帅的马队的一名小旗,这些法子还是懂的一些的!”
余风问这话,并不是无的放矢,刚刚马队冲击军阵,虽然没有造成多大的损害,一个是他的手下纪律严明,另外一个,就是这些骑兵数量稍微少了一点,相对于骑兵的冲击,他的军阵的厚度还是大了一些,但是,要是这骑兵的人数翻上一倍,再号令严明一些,像自己的手下这般,那么,这谁胜谁负就很难说了。
而且,骑兵机动力强,正面冲击未果,立马就可以转到侧面,再度组织攻击,要是自己的侧面,是自己的骑兵掩护,那么,就不用调动大阵,专心对付正面的敌人了。说穿了,余风有点眼红了,一个破庄子,都有几十人的骑兵,自己堂堂总旗,不,自己堂堂百户,手下全是步卒,叫人怎么能平�。
见到余风沉吟不出声,丘时顿觉有望,指着自己身边的亲随,“这些人,都是小人当日军中亲如兄弟的袍泽,养马驯马也都有一手!”
这丘时是马队的,这些所谓的军中袍泽,肯定也是马队的,没准还就是当初同时跑出来的。余风心下踌躇,还真的不想一刀砍了这几个贼人。自己要是训练骑兵,毫无疑问,这些人能够帮上很大的忙。
“留的你们几人性命,也不是不可以!”
丘时脸上登时大喜,没待出声谢恩,余风冷冷的话语抛了过来:“你说的金银财货,一文不剩的全部给我拿出来,你们几人编在我军中,为我效力,如果一人走脱,全部连坐,枭首!”
“谢大人恩典,谢大人恩典!”丘时几人欣喜若狂的连连磕首。
余风不再理他,剩下的事情,自有身边的人去安排,他背负双手,咪着眼睛朝着天边看去,西边如血的残阳,正在和夜幕搏斗着,挣扎着不想落山,丝丝余晖照在这院落里,竟是一种很奇异的宁静的感觉,这杀戮的一天,终于结束了。
崇祯六年七月,灵山卫总旗余风忠勇用事,剿匪有功,擢升为卫所百户。
崇祯四年十月,洪承畴正式接任三边总督,驻防陕西。经过三年的经营,至崇祯六年,陕西已经成为民军的禁地,各路民军纷纷遁入山西。
崇祯六年二月,曹文昭任山西总兵,追剿山西三十六营民军联盟,军威大炽,五台、盂县、定襄、寿阳贼尽平。曹文昭被洪承畴评价为:世间良将,天下无双。民军首领紫金梁逃遁中病死,老回回被斩首,民军三十六营联盟宣告解散。
崇祯六年六月,山西、陕西的民军基本消失——余众皆去河南。可惜的是,河南虽然没有洪承畴,没有曹文昭,还有一个平贼将军左良玉,这位和曹文昭一时瑜亮的猛人,丝毫不逊于他的同僚,带着手下的昌平军,也是追着民军一顿狠揍,朝廷上月月捷报连连。
关外无事,关内内乱将平,大明朝终于有了一丝河清海晏天下太平的味道。
虚假的和平!余风将手中的笔墨丢到一边,叹息了一声。在他的身边,吴嫣然瞪着她那双桃花眼,有点不解的看着余风。
这里是余风的庄园的书房,能够在书房里有个座位,堂而皇之和余风议事的女人,也就只有吴嫣然了,就是余风的娘子雪娘,也不曾有这个待遇。
“这抄录来的邸报,说的不都是好消息吗?你还叹什么气?”
距离大夏庄剿匪,已经过了月余,回到赵家村的余风,顺顺当当的接任了百户一职,如今,他也算是有身份的军官了,就是朝廷的邸报,虽然不能直接传到他的手上,但是,抄录一份给他,还是没有问题的。
“这洪承畴。曹文昭,左良玉,都是一时的良帅猛将,若是朝廷放手让他们去打,这西北的民乱,何患不平?”如果不知道余风的出身,听这话,倒还真象是风一位忠心王事的朝廷武官的肺腑之言。
“你倒是志向高远,这些总督将军的事情,也是咱们能指点的吗?”吴嫣然撇嘴道:“反正咱们山东,是不用担心这些流民的了,这些流民要过来,得先过了左良玉那一关再说!”
还真的过了那一关,不过,不是往山东来的,而是去了四川,余风心里暗暗苦笑。不过,继续和吴嫣然说这样的话题,似乎就有点跑题了,他叫吴嫣然来书房,可不是和她来探讨天下大势的。
“好了,不说这些了,布巡检派人来,说要两万斤细盐,你怎么看?”
“不给!”吴嫣然干脆利落的说道。
“不给?有钱不赚?咱们手下这些儿郎的兵器铠甲、军饷,还有最近托人从青州那边收来的马匹,每天银子流水般使出去,现在有银子不赚?”余风大奇道。
他一向秉承着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士去做的道理,在了解到吴嫣然的才能后,盐事上大多数的经营生产,他都放手给了吴嫣然,只有重大的事情,他才过问一下,和对方达成一致。此时,很显然两人的意见出现了分歧。
“我们细盐作坊做出这批盐来,也足足要一月有余,而盐场晒出来的粗盐除了供应作坊的开销,却是再也卖不动了,一边是堆积如山的粗盐,一边是力不从心的供应细盐,这可不合经济之道!”
余风眨巴了一下眼睛,才品味过吴嫣然话中的意思,敢情,现在是细盐供不应求,而粗盐却是滞销了,虽然短期看起来,钱是多赚了不少,但是,对于余风的整个产业链却是没有好处,一旦细盐的销售渠道被人卡住脖子,那余风立刻就有资金链断裂的危险。
鸡蛋还是不能放在一个篮子了啊!余风摇摇头,不得不说,他开始怀念起后世的那种捆绑销售起来,要是自己也能来上这么一手,你买一担细盐,非得再买上三担粗盐不可,自己哪里还有这滞销的担忧。
那就索性多产些细盐好了,余风暗暗忖道。
“那把细盐作坊再扩大一些如何?”余风询问,话一出口,他立即意识到了不妥,细盐毕竟是供应高端客户,而目前自己的高端客户市场,基本上全是掌握在布巡检的手中。自己的盐货,除了少部分的销售到以刘姓盐商为首的几个盐商手中,大部分都是通过布巡检销售出去的,这样,岂不是让别人掌握了自己的命门。
果不其然,吴嫣然摇摇头,“这样不行,这不是产能的问题,问题是,我们自己销售的盐货太少了,要知道,大多数吃盐的,还是普通百姓,这细盐,总归占不了大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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