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嫣然并没有让董千秋和云青山等太久的时间,甚至离太阳下山还早得很,他们就收到总理事衙门转来的公函,当然,这个命令后面的签名字迹娟秀,那就不必说了。
赵雪娘的反应和吴嫣然预料的差不多,她就是再敦厚温婉的性子,也不能容忍在余风领军征战在外的时候,让一帮强盗来自己的家园肆虐。这个基业,是余风辛辛苦苦打下来的,将来是要被她怀里与她血脉相连的婴儿所继承的,谁要觊觎这个基业,就是她不同戴天的敌人。
虽然她不能提枪上马领军征战,但是,只要是她能力范围内,她能做的,她绝不会皱半点眉头,她所欠缺的,不过是差那么一个人,告诉她应该如何如何做才是最合适的而已。
所以,当吴嫣然从头到尾毫不隐瞒的告诉了她这个件事情后,她立刻就有了决断:“这个不是问题,我来替越儿来下这个命令,你让我爹把这命令带过去!”
赵雪娘是生性敦厚,但是她不傻,这个命令一下,数千兵丁一下子就拉了出来,这样的力量,余风没有交给民务军务乃至内务任何一个衙门,必然是有着他的顾虑,她不懂这些顾虑,但是,以她对余风的了解,她只知道,余风这么做,必然是有他的道理的。
既然如此,这些临时聚拢来的兵丁,她也不可能放在董千秋云青山任何一个人的手中,而她一向来因为心情恬淡,不涉外事,也不知道外面可用之人,哪个可靠,哪个不可靠,这种情况下,她自然更相信自己的亲人了。至少,她的父兄决计不会有异心。
赵老爷子虽然在余风来了新城后,一直就在家里享福。偶尔带着个把家人,街头巷尾溜达一番,和几个年岁差不多的老汉吹吹牛,摆摆龙门阵,日子过得很是惬意。接到女儿的召唤,他也过不得女儿房中的种种忌讳,急匆匆的赶了过来,在吴嫣然刚刚退出房门后,就一头扎了进去。
吴嫣然不知道这两父女在房中说了一些什么,但是,没多长时间,赵老爷子就脸色凝重的走了出来,甚至没有和吴嫣然打招呼,只是微微的点头示意一下,就大声吆喝着,带着几个家人火急火燎的出去了。
然后下一时刻,他就出现在了云青山和董千秋的面前,带着总理事衙门紧急征调各田庄护庄庄丁的文书。
“废话老夫也就不多说了!”他对着董千秋和云青山两人说道:“从现在起,到明天卯时,咱们附近的庄子里,一共能够抽调得出多少人手来!”
他对董千秋有着知遇之恩,自然董千秋不会对头上多了这么一尊大神,有着任何的不满,而云青山虽然和他直接接触不多,但是,他和在余风的闲聊中,也曾经听到过余风提到过对这云青山评价:精明强干,魄力不足。有着这样的心性的人,突然来了一个威望比自己高的人来挑这个大梁,自然也是松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肩膀上的压力,没有那么大了。
“这城外四十多个庄子,全部征调过来,也能凑齐三千之众,但是,有些新庄子里,完全不留人手,也是不妥的,属下估计,到明天卯时,应该能够聚集起近两千之众来!”
“不要叫属下,我不是你的上司!”老头直杵杵的打断他的话,“我闺女在我姑爷不在的时候,用我外孙的名义,下了这个命令,我这个当姥爷的,也得使把劲,免得好好的经让歪嘴的和尚给念坏了,到时候他们两口子争起来,我闺女例外不是人!”
老头的话有些难听,但是,这话粗理不粗,云董二人设身处地的想了想,若是自己在赵老爷子的位置上,恐怕也得这么做,三千甲士在手,已经足够让新城换一个主人了,有这样的提防,天经地义。
“老头子有几斤几两,老子清楚得很,所以,你们干你们的活,老子绝对不会指手画脚瞎咋呼,你们也不用顾忌,就当老头子是来看热闹的,现在,文书给你们了,开始干活吧,别让那些番鬼们,小看了我们新城!”
一批批快马从衙门里络绎而出,朝着四面八方而去,而新城附近远远近近的庄子,也随着这些快马信使的到来,一个个开始沸腾起来,一个个精壮的小伙子,从田间地头,从自家的饭桌上,慢慢的在各自的庄子里聚集起来,然后,在他们平日里操练时信奉的队正的带领下,朝着命令里规定的各个集结点走去。
山雨欲来风满楼!
这一切,远在平壤的余风,并不知晓,不过,多尔衮的退走,耽误了这些时日的信使,也终于可以朝着新城方面传递信息了,新城那边的消息,估计三两天之内就能传了过来,也不知道,如果得到新城的消息后,他还有没有现在这般悠闲。
他现在正在精英营营外的一处酒楼上,笑吟吟的看着精英营那小小的校场里绕着圈儿跑的士卒们,从这个角度看下去,居高临下,小小的校场一览无遗。
校场上,一群精壮的汉子正在拼命地往前奔跑,提着鞭子的一个军官正在狠狠地骂着他们:”操他奶奶的,老子要的是能忍能冲的汉子,不是废物,是废物给老子自己滚出精英营去!给老子跑!给老子跑!”
或许是觉得不过瘾,那军官脱下上半身的衣服,跟着跑了进去,一边跑一边还不停骂道:”你们他娘的简直就是一群娘们,谁敢跟老子比比,谁敢比比?”
一句话,惹得周围的士兵突然爆发出一阵怒吼,他们怪叫着,拼命地往前冲去,一直跑到终点,然后像一群死狗一样,趴在地下只喘粗气。
辕门处,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了一群女人,那领头的女人,和站在辕门处的两个站岗的士兵轻声说了几句什么,然后媚笑着摸了摸其中一个士兵的脸庞,竟然就这么带着一大群莺莺燕燕走了进来。直到她们站在这群死狗一样喘气的士卒面前,那两个哨兵,仍然是一副魂飞九天的呆滞模样。
安喜善吃吃的笑着,眼波水一般的流转,看着这些脱力的士兵,神情极其得意,软绵绵的跟后面的一排排姑娘笑喊道:”姑娘们,咱们也去打个仗试试去!”
留守府池大人家养的戏班子里出来的,那自然都是一等一的姑娘,是嫩的能滴出水来的,此刻她们一个个娇滴滴羞答答,扭扭捏捏反倒好比那大家闺秀。浑然没有了她们在台上唱念做打的那一份豪放。
一时间校场之上红粉烟尘好不迷人。有几个大胆的,撩起裙底,半蹲在躺在地上的几个士兵面前,一双眼睛能把人的魂勾出来。
尹胜猛然站起来,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又看到自己身边那些丑态不出的士卒,顿时感到大失脸面,大声喝到:”操他奶奶,二狗子麻痹的你杵在那里像木头一样,怎么把人就放了进来,你们这些女人,是干什么的?”
”我们是干什么的?将军你还不知道吗?池大人见将军操练辛苦,特意叫姐妹们来安慰一下将军大人和将军的手下这些虎狼的啊!”安喜善嗲声说道,那位大人可是说了,这位将军可是见到女人就走不动道的主儿,眼下这般做作,不过是好些掩面而已,她就不相信,以她们姐妹的姿色,这位将军大人会不动心,男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起来!都给我起来”尹胜看到自己的士卒,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有些恼了。
这些跑得浑身酸软的士卒,本来一个个就累得够呛,眼下又是突然出现了这般光景,一个个哪里还站得起来,除了某个地方突然变硬,浑身其他的地方,都软绵绵的不停使唤了。
安喜善娇滴滴的笑道:”自古色字头上一把刀,这细磨刮骨的钢刀,早将将军的百炼钢化成绕指柔,却又怎么站得起来?”
尹胜只觉得自己太阳穴突突直跳,这哪里来的女子,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看她们模样,又不是烟视媚行,做惯了风月买卖的,莫不真是那留守大人府上的侍婢,这样的女人,自己没尝过啊!
想什么呢?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条,这是在营里,可不是外面那些妓馆娼寮。顿时心下就是一凛。
安喜善娇娇一笑,贴着尹胜道:”将军,纵有百千雄兵,抵不过一点风流。将军不是要赶咱们姐妹出去吧,将军放心,奴家和这些姐妹,就是仰慕将军而已,没有其他的意思!”
“我还真要赶你出去了!”尹胜笑了笑,“若是换个时辰换个地方,我倒是很愿意和你还有这帮姐妹谈谈心,求求安慰,不过现在嘛!”
他脸一板,翻脸比翻书还快:“你们从哪里来,马上给我滚到那里去,若是再敢踏进营门半步,老子怜香惜玉,但是,老子的军棍可不会怜香惜玉!”
在高楼上,余风身边的一个粗壮的汉子,看到校场上狼狈而走的莺莺燕燕,咧开嘴笑道:“大人,我就说了尹胜那小子,虽然有点花,管不住自己的裤裆,但是,这小子还是能用的,知道啥该做,啥不该做!”
“不试试怎么知道,这些人,将来我要大用的,要是眼下这么一点红粉诱惑都把持不住,要来何用!”余风摇摇头:“好好的一个苗子,被你丘时带成这样了,真不知道要怎么说你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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