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觉得是一个艄公好,那就是一个艄公好,大人觉得是两个艄公好,那么,两个艄公也一定是好的!”沉默了良久,至少池袅觉得已经过去了好大一会儿功夫,池长青才郑重其事的开口说道。
这个答案很无耻,不过,余风喜欢。至少,这个答案比他原来想得到的那个答案,要更加完美一些。
这样的回答,更合乎余风对池长青的认识,在别人看来,或许这叫首鼠两端,不过,余风更认为这叫识时务。
接下来,余风和池长青的话题,显然继续是要深入了下去,但是,这个时候,池袅觉得自己已经不适合继续再坐在这个屋子里了,她一向都是一个非常有眼色的女人。
只不过,在她退出门外没有多长的时间,就看到自己的大哥一脸兴奋的匆匆而去,她就知道,事情正在朝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而且,比她想象中的发展,还要快的多。
“老爷,到了!”轿子在一座豪华的宅邸前停下,一路假寐着的池长青缓缓走出轿子,眼睛习惯性的朝着大门的方向看去,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他的眼帘里。
“慕百户,怎么是你,今天不用在留守府当差的吗?”
望着走到自己身前,对着自己热情洋溢的打着招呼的池长青,慕詩微微含笑顿了下首:“大人派往在这里迎接池大人,至于留守府那边的差事,这一段日子承蒙池大人的关照,慕某十分感激,不过大人恩典,慕某不日就要调往他处了,日后若有机会,再来谢池大人的情!”
“这是要高升了啊!恭喜恭喜啊!”慕詩的眼里没有一丝的失落之意,池长青自然是看得分明,不禁对着他恭贺起来。风字营的军官,真正算起来和他来往最为密切的,除了这位慕百户,还真的没有其他人有这么密切,尽管这个密切是余大人认为的制造出来的,但是,作为已经死心塌地决定跟随余风的池长青来说,这样的密切关系,就是香火情,就是渊源,谁知道将来这位慕百户会在以什么什么职位上去,没准,他们两还真的有见面的时候。
“池大人才是值得恭喜的,同喜同喜!”慕詩手一摆:“大人和赵千户等候了池大人半天了,一直都没有开席,池大人的面子还不是一般的大,以后若有求到池大人面前的时候,池大人可千万不要推脱啊!”
两人说说笑笑朝着里间走去,没有了监视和被监视的关系的存在,显然让两人心中都是大为畅快轻松。
余风和赵登正等着池长青,这件事情,在没有拿到台面上说的之前,在军中说这事情,未免有些隆重,私下里先接触一下,拿到一个比较明确的结果,对于余风如何处理这件事情还是大有裨益的,至少,以雷霆之势一举搞定这件事情的话,在风字营来说,那是对余风的威望的一次大幅度的提升,威望这东西,没有最高,只有更高,指望所有人都死心塌地那显然不是很现实,但是,相对来说,将威望提高到大多数人都心悦诚服的标准,也不是很难。
和玩三国游戏一样,武将掉了忠诚,除了靠钱和宝物去刷忠诚以外,不断的通过战争和内政提高自己的威望,对于忠诚度也是有加成的,电脑自然也会判断。要是你威望1000,电脑威望只有250,你的武将还没命的往电脑那边投诚,别说了,拔插头关电源打110吧,你家出现一个人工智能了。
池长青去和崔阳浩谈,估计也就是那么一个时辰半个时辰的时候,上午出门,估摸着中午也有消息了,而余风说了会在赵登府上等着他的回报,所以,有这么一出,也就是正常的了。
“长青,你觉得崔大人会怎么的对待这件事情!?”
这个时候的酒饭都是点缀了,三个人就是再饿,也不会在这个时候放开大吃的,听完池长青三言两语说完了崔阳浩的反应,余风问池长青道。
“崔大人很愤怒!”思考了一下的池长青,居然说出这样一句很文青的话来。
“姐夫,这事情换谁来也一样,咱们是带兵的,没兵了那不是任人搓揉吗?我要是那崔阳浩,自然也不会整军的!”赵登觉得这种反应,简直是太正常不过了,要是现在有人说要整风字营的军,只留下一少部分,他绝对是第一个跳出来的人。
“他手里有兵,难道我就搓揉不了他吗?”余风扫了他一眼,眉宇间的自负却是清晰可见:“问题是,这么多人乱七八糟的放在我这里,不听我的,算是怎么回事情,而且,我还要用粮食银子养着他们,你觉得你姐夫就是这样的一个冤大头吗?”
“这军,是一定要整的,由不得他,他那些人,挑出五千勉强过得去的,让长青节制,其余的人,他就地解散也好,带到汉城去也好,还是往北打去和鞑子们争地盘也好,就不关我们的事情了!”
“这个属下倒是有些别的想法!”出声反对的居然是池长青,“这些人,不能留在平壤,大人可以将这人调往南浦、长渊,而南浦、长渊的兵丁则是可以和这些兵丁来个对调,这样的,即使有人不忿滋事,也没有了地利!”
“还有,大人如此的信任属下,真是让属下肝脑涂地也无以为报!不过,属下却是从未带过兵,这乍领大军,怕是会闹出不少笑话来,还是希望大人能够掉派一些经验丰富的将士过来,替大人统帅这些兵丁!”
既然上了余风的贼船,池长青就很有觉悟的将对自己的称呼,变成了“属下”,除了刚刚开始觉得还有些拗口,此刻说起来,倒是十分的利索了。
余风有些赞赏的看了池长青一眼,越发欣赏他了,不贪权,知道进退,这样人有着这样的能力身世,在朝鲜居然被闲置在一边这么多年,这朝鲜人到底会不会用人。
“这个暂且不用着急,往后放放,再议吧,当下是这崔养浩,会不会有过激的反应,如果有的话,咱们该怎么样防范……”
两个时辰后,在城中驻扎的赵登所部,奉命朝着朝鲜军驻地后面开拔,而只要稍微有心的人就能发现,赵登部的新营地,距离崔阳浩的中军,不过是相隔两条街而已,若是直接不顾民居,打马走直线距离,简直就是弹指即到。
与此同时,匠户营的部分匠户,将一些裹得严严实实的马车,赶进了赵登部的新营地,而且一直到晚上,这些马车都没有再走出营地。
在城墙上原本协助守城的部分朝鲜士兵,开始被他们这段时间相处还算愉快的风字营同僚拒绝踏上城楼了,而原本每十天发放一次粮食给各处军营的平壤官员,也板着料对来要钱要粮的同胞置之不理了,即便是好不容易撬开了这些官员的嘴,他们能够得到的就是每天按照花名册领取一天的粮食,多一斗都不行。
“这简直是欺人太甚!”维拉斯科明确的拒绝了崔阳浩的邀请,并表示在近期很不巧的没有“合适”的时间和崔阳浩见面,崔阳浩心里就有一些不妙的预感。
果然,下午各种带着明显针对性的举动的报告,就陆陆续续的开始汇集到他的手里来了,而一向对于平壤城中的治安不是怎么管的风字营的兵丁们,从中午开始,也还是一队队全副武装的开始在街道上巡逻起来了,而更让他火上浇油怒不可遏的是,留守衙门居然很是正式的给他发来了一封公函,说是因为城里人心惶惶,大量的士兵驻扎在城里已经引起来城内居民的不安,眼下敌人退走,城外完全没有防御也不行,希望崔阳浩能够城里调拨一些士兵在城外驻防,一御外敌,二平民怨。
“你上午来说事情,下午就动手,你很好,很好!”崔阳浩当着留守府来送公文的差人的面,将这封公文撕得粉碎,“他这么急,连一天的时候都不给我,赶着去投胎吗?”
“大人,留守府里不过百十个军兵,不如......”有人眼露凶光,开始献计了。
“胡扯,那是咱们的军兵吗?那是商团的军兵!你想咱们和商团直接开仗吗?崔阳浩狠狠的瞪了这个诸葛亮一眼,心里顿时想了起来,是啊,留守府里一直都是驻扎着商团的兵丁,这是一个什么味道,为什么自己以前一直没有想过来,这池长青和商团勾结已经很久了啊,而且,他们的关系还不浅,人家都出兵保护他了。
“开仗就开仗,咱们的人比他们多了不知道多少,难道......”那人还没继续说下去,崔阳浩再也按捺不住,飞起一脚,直接把这个大放厥词的家伙踹到在地:“滚,滚出去!”
他都没气力和这个家伙去解释了,要是能够打得过,他至于受这份闲气吗?两次平壤大战,第一次他没看到,不好发言,但是第二次,却是在他的眼皮子地下发生的,那只追着自己打了几百里的强盗,可不是在自己的手下折戟沉沙的。
“养虎为患!”崔阳浩喃喃自语道:“这才真正的引狼入室,养虎为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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