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手就是何溪柔软的发丝,他忽然把何溪的头下压了下来,在她额上印下轻轻一吻,“傻瓜,你可以拒绝啊。”
没有谁能逼着你做你不愿意的事情,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帮你摆平,你只要做你的左太太就可以了。
额上的柔软透过皮肤传到何溪的心里,她有些发愣的伸手碰了碰自己额前的位置,这一刻只觉得阳光明媚,岁月静好,哪怕外面的积雪到现在都还没有化掉。
“好。”
她弯唇笑了起来,晶亮的眼眸里好像有细碎的钻石在闪烁一样。
听到她的笑声,左震麒才松口气,手指碰到自己眼睛上的纱布,也不知道这东西什么时候才能拆掉。
有点可惜,现在没办法看到她的音容笑貌。
这件事情本来就应该这样过去的,事后何溪拉黑了瑟琳娜的手机号。
她可以原谅她的痛苦,但是却没有办法再把这人划入到自己的交际圈子里来。
但却没有想到,自己在第二天的时候看到了站在医院门口的瑟琳娜。
何溪略一怔愣,想要转身的时候,瑟琳娜却已经看到了她。
“何溪......”她的脚步顿了一下,接着转身。
瑟琳娜脚步匆匆走到何溪身边,像是怕她跑了一样,慌忙拉住她的袖子,“溪溪......”
何溪的脸色看起来没有刚才好,她的唇线紧抿在一起,沉着脸,也不回应。
瑟琳娜知道自己做的事情不对,但是从另外一个方面来说,还是不愿意让这个机会从自己的眼前溜走。
“何溪。”她近乎哀求的改了称呼,像是想起来什么一样,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何溪,“这个是这次艺术大赛的报名单,我昨天给你打了电话之后就改了名字。”
何溪看她一眼,看着她哀求的眼神,心里到底还是狠不下心来。
报名单上写的不是瑟琳娜的名字,是何溪的艺名。
——苏木。
苏木是一种中草药,何溪看到的第一眼便喜欢上了,于是便拿来做了自己的艺名。
这艺名,在以前的时候,只能出现在自己画板之下的小小一角,大概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众人的眼前。
她的指腹缓缓在自己的名字上面摩擦,那两个细小的字体是烫金的中文,看起来很有韵味。
瑟琳娜有些急切的看着何溪,恨不得让何溪马上就点头,可何溪只是看了看那个名片之后就把报名单递给了瑟琳娜,“瑟琳娜,抱歉。”
她的抱歉两个字,熄灭了瑟琳娜眼里最后的火苗,何溪狠下心来,转头往医院里面走去。
她可以原谅瑟琳娜的欺骗,可是有些伤害一旦造成,便是永久的,所以她不想帮,也没有理由去帮她。
“嘭——”沉闷的声音从背后响起。
何溪落下的脚步忽然僵硬在原地。
她眼睛平视前方,努力的让眼眶中的泪水不要留下来,可鼻尖的酸涩还是顶上脑海,不能自己。
“何溪,我求求你,求你帮帮我。”
脚步像是灌了铅一样再也走不动,身后那沉闷的磕在地上的声音,就好像是一个魔鬼拿着把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一样。
“瑟琳娜。”她转身,声音有些沙哑。
周围有好事的人不断的看过来,同伴之间的窃窃私语好像看不到的魔咒一样在何溪的耳边响起。
她深呼吸一口气,对着碾落在地的尊严轻声开口,“你是为了孩子还是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是禁锢了瑟琳娜一生的人,也是把她的尊严踩在脚底的人。
何溪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哽咽,她有些不明白为什么当初还那么明艳照人的女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连尊严也不要了。
尊严啊......
也是她曾经告诉自己,艺术家的尊严是最重要的,你可以高傲可以恃才傲物,但是却不能让自己的尊严沦为别人的笑柄。
只是现在这个曾经告诉自己这些话的女人,把她曾经视若珍宝的尊严,踩在地上,碾了又碾。
“何溪......我没办法。”
她停顿了一下,然后单手撑在地上缓缓站了起来,目光平视着何溪,似乎和以前教何溪的时候是一样的,甚至还带着一些的慈爱。
“你是一个很有才华的画手,也是我唯一的学生。”她停顿了一下,眼眉低垂,看着手里的那张单子。
其实已经脏了,伦敦化了的雪是黑的。
“可是何溪,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能如你所愿的,正如我那时年轻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没有想到自己如今会为了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卑微到尘土里面。”
她弯腰捡起地上的包,何溪看到她凌乱的发丝和已经脏了的额头,强忍住要帮她擦拭的冲动,用一种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冷静口吻问道,“所以你承认你是为了那个男人所以才来求我的吗?”
她的语气像是凌厉的冰刺一样刺入瑟琳娜的心房,也像是吸血鬼一样吸干了她身上的最后一滴血,她的脸色在一瞬间变得苍白不堪。
——“是。”
是拼着多大的力气才能从嘴里说出来这个字。
她复又抬头,脸上的笑容看起来就好像是当初和何溪初见的时候一样,“我好羡慕你。”
羡慕你年华正好,羡慕你才华横溢,也羡慕你遇到了一生的陪伴。
何溪动了动嗓子,那里面干涩到极点,如鲠在喉。
她好想说你也可以的,可是这种事情,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她最后还是把那些话咽了下去。
“何溪,我走了。”
她笑了笑,转身往医院门口走去,一如来的时候风华正茂,身姿摇曳。
何溪忽然感觉眼前一片模糊,她好像在不断的走入黑暗,背后开满了黑色的曼陀罗。
她的鼻尖一酸,梗在喉咙里的话冲破桎梏,“我帮你。”
瑟琳娜抬起的脚步顿了一下,她站在原地没有回身,何溪也摸不准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有些话说出口之后好像再不难说出来了。
“瑟琳娜,我帮你,但只有这一次,这次以后,我们再见就是陌生人。”
她不欠她的,帮她是因为情分,可这次的情分用完之后,再见就是陌路人。
久久之后,瑟琳娜才缓缓转身,她的眼眶微红,身子微微侧着,双手叠放在小腹前,一如既往地优雅。
——“谢谢。”
何溪撇过头不去看她这满身优雅的狼狈,捏紧了手里的塑料袋,转身往医院里走去。
——
“怎么这么长时间?”听到开门的声音和高跟鞋撞击地面的声音,左震麒就知道是何溪回来了,“不是去买书吗?”
他眼睛看不见,平时也无聊的厉害,还是何溪说要买书来给他念,好用来打发时间。
何溪把东西放在桌子上,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我刚刚遇到瑟琳娜了。”
左震麒抓着书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才若无其事的开口,“她怎么找来的?”
伦敦这么大,想要找一个人就好像是大海捞针一样,何况何溪并没有说她在那家医院。
“不知道,我没问。”她撕开刚买的新书的塑封,把新书递给左震麒,又把他手里的旧书给抽出来,“你摸摸这本书是什么。”
书皮是硬本的,上面的字体略微凸起,仔细一点还是可以摸出来名字的。
只是左震麒现在却没有这个心思,直接把书放在被子上,蹙眉道,“她来找你干什么?”
其实可以猜得到,无非就是想要让何溪参加那什么劳什子的比赛。
“她让我参加比赛。”何溪看了眼左震麒。
果不其然,男人蹙眉,“你答应了?”
何溪点点头,复又想起他是看不到的,于是说道,“她的报名单上写的是我的名字。”
这是什么意思?
左震麒侧着脸,把耳朵对准了何溪,好像是要听她的解释一样。
何溪侧身坐在床沿边上,把所有的事情都一五一十的交代了。
说完之后,她小心的看了左震麒一眼,然后有些忐忑的开口,“你怪我吗?”
他半响没说话,何溪以为他是在生气的时候,他却伸手一把把她给搂了过去,“我都没有见过你画画。”
原来是因为这个,何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些埋怨他说话的时候大喘气,“这么长时间还不够你看的?”
她说的是往后的人生,左震麒一直都在自己的生活里面,哪有时间会看不到?
男人勾唇笑了起来,抬手沿着她的脸颊缓缓摩擦,粗糙的指腹游走在何溪的脸上,稍微有点痒痒的。
何溪缩了缩脑袋,“你不生气吗?”
闻言,左震麒无奈的叹口气,她都已经答应了,自己再怎么生气也没用了,好在那女人还稍微有点良知,用的是何溪的名字。
可随即他又担心起来,“你才学了一个月左右,参加艺术大赛的人肯定都是颇有资历的人。”他顿了一下,没再说下去,但是何溪却知道他的意思。
一个月的时间,说长也长,说短也短,但是对于塑造一个成功的艺术家来说,这点时间就好像是沧海一粟。
何溪低头想了想,然后才道,“我想这段时间出去学习一下。”
她的资历尚浅,在一众艺术家的眼里就好像是牙牙学步的稚子一样,多花心思学习好像成了唯一的出路。
最重要的是,不让自己输得太惨。
男人松开她的肩膀,把手放在一边,很有节奏的敲击,带着一种特殊的韵律,何溪的心忽然就紧张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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