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京城中,一如往日般宁静。
但一切不过都是表象,暗地下已然暗流涌动,风云诡异。虽说多尔衮攻破辽阳城的消息被大人们给压了下来,但所谓没有密不透风的墙,一切都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盛京城,宗人府。
后金宗人府乃是仿制明朝设立,后金宗人府除了管理皇室宗族的谱牒、爵禄、赏罚、祭祀等项事务之外,则是专司皇室宗亲犯法之事,可以说它既管人丁户籍,也管祭祀礼仪,还包揽皇室后勤事宜。
而虽说此间后金无宗人府之名,却设一机构专司其职。
此前代善为其宗令,不过自大明崇祯二年,己巳之变以后,代善被其子岳托、硕托所挟,随同多尔衮自据一方以来,这宗令的位置却是交由了宗室阿拜。
“宗令大人,这天字号里的,已经是两日都不曾吃些饭食,长此以往,怕是铁打的身子也会扛不住啊!”
左宗人镇国将军聂克塞此刻正一脸愁容的与宗令阿拜念叨起此事。
这镇国将军聂克塞乃是努尔哈赤第四子爱新觉罗·汤古代长子,算起来却要称呼阿拜一声三叔。
而这宗人府天字号所羁押之人,却正是由左宗人聂克塞直接负责。
此刻,闻听聂克塞所言,阿拜却是面色不觉一变,宗人府天字号中所羁押之人,旁人不知,他却是清清楚楚。
爱新觉罗·莽古尔泰!
正是那盛京城中曾是传的满城风雨的后金正蓝旗固山额真,努尔哈赤第五子,皇太极的五哥,阿拜的五弟。
“走......咳咳,不!聂克塞,你且先行下去,此事本将军已是知晓。”
初闻莽古尔泰狱中绝食,阿拜第一反应却是欲要立马前去,但是这嘴边的话刚一落地,只不过恍惚间,阿拜却似乎是想起了当日送莽古尔泰来这宗人府秘密羁押之时,皇太极给他阿拜的一封亲笔书信。
尽管书信当日已被阿拜焚为灰烬,但是言辞之间的所流露出来的意思,阿拜每每思虑却是不觉额头上直冒冷汗。
故而这嘴边的话却是被阿拜生生给咽了下去,却是叫聂克塞先行下去。
“阿拜大人,门外有人求见!”
就在聂克塞离开后不久,一主事却是匆匆忙而来。
“不见!就说本将军有要事处理。”
闻听主事所言,阿拜却是直接拒绝,因为莽古尔泰之事却是让他有些闹心,宗人府宗令这位置本就不是什么好差事,虽说位高权重,但是说到底不过是皇太极翻手覆云,覆手为雨的地儿。
最为关键,那还得罪人!
虽说在羁押莽古尔泰时,皇太极曾暗中有所指示,但毕竟这是私下里的话,若是莽古尔泰真就在这宗人府中闹出什么事来,若是引得宗室不满,这到时顶罪的还不是他阿拜,到那时,他阿拜那可就是百口莫辩,成为皇族的罪人矣!
故而此间,阿拜心中烦闷却也正常。
“嗻!”
面对自家宗令一脸的不悦,那主事自然是晓事的,却是急忙退了出去。
......
“你这奴才,怎么又进来了!”
然而不出半柱香的时辰,之前被阿拜轰了出去的主事却是又匆匆忙而来。
面对来自自家宗令的再次责骂,那主事却也不多做言语,径直上前,将一物事递到阿拜身前。
“大人,这是门外托奴才递过来的,奴才本也不愿,说了大人正忙,可是门外的人说了,大人一见这物事,就会明白的,奴才拗不过他们,只得再次求见大人!”
“好了,好了,你先下去吧!对了,没有本官的吩咐,今日谁也不见!”
对于此刻出现在自家面前的那一方小小印章,阿拜面色却是忽的一变,继而却又恢复了常态,却是一脸不耐烦的直接将那主事给轰了出去。
“嗻!”
那主事也是个识趣的人,本就得了好处,自然是取道一旁自个乐去了。
而当主事离去,阿拜这才起身,蹑手蹑脚的将大门紧闭,确保无虞之后却是才小心翼翼的将那块小方印捧在手里,用茶水洗去覆盖其上的污渍,当看到露出来的青色小印,此刻阿拜却是一脸的虔诚。
正蓝旗印!
阿拜自个本就是正蓝旗将军,怎又会不晓得这正蓝旗印的式样,只不过相传当初羁押莽古尔泰之时,这正蓝旗印却是销声匿迹,谁也不知晓其踪迹,后来皇太极以阿巴泰掌正蓝旗,不过用的是后来翻刻的一枚印信。
可是为何这印信此刻会出现在自己手中?这通过主事递上印信的又会是何人?
阿拜心中有些犯糊涂,他想问个明白,可是如今的处境却是让他不得不选择暂时抑制心中的欲望。
因为阿拜他明白,如今乃是多事之秋,何况南有多尔衮自立一方,北有阿敏僭越称雄,故而对于他们这些努尔哈赤的子嗣,皇太极那是压根就信任不过,若是不然也不会让他从正蓝旗甲剌的位置,一升就直接给升到了宗令。
戌时刚到,这盛京城里却是热闹非凡。
夜市、茶楼、妓院.......
一切都显得一派繁华之象,就是南国繁华之乡,却也莫不过如此。
内城,东顺城街,繁华之地,一处当街茶楼。
“二位,这里乃是正红旗当值街道,如今这盛京城里,就属正红旗势力最大,二位选择这里,是不是有些不妥?”
面对着眼前以黑色斗篷遮掩的二人,阿拜却是有些眉目紧蹙,此间他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却是因为当时随着那印信一同递上来的纸条。
此间茶楼却是约定之所在。
“将军多虑了,如今这正红旗虽是看似庞大,不过只是些临时凑成的乌合之众罢了,自顾且是不暇,哪有精力巡查这街道治安,再说将军,你我又并非作奸犯科者,何故这般紧张?”
说话之人乃是一男性,只不过听其话语,一时间阿拜却是无法辨别来人的身份,只不过是隐隐约约有些耳熟,却一时也记不起是谁。
“既然本爵到了,二位可是能够与本爵坦诚相见否?”
“那是自然,大人到来,却是足以说明大人心中已有决断。”
说罢,那盖着黑色斗篷的两人却是缓缓去掉斗篷,露出了真身。
“是你?!”
而当看到二人真实面容之时,阿拜却是不觉面色大惊,要说这两人却也不是旁人,正是德尔格勒与尼雅哈兄弟二人。
“阿拜大人感到很是惊讶!”
德尔格勒却是笑了笑道。
尽管确认眼前之人正是德尔格勒,但阿拜就如同见了鬼一般,始终难以相信这一事实,毕竟德尔格勒被杀之时,盛京城里已是人人皆知。
......
“贤弟所言当真?”
而当闻听德尔格勒的遭遇之后,阿拜却是不觉面色有些苍白,呼吸明显更是有些急促。
“阿拜大人自个处境如何,大人真会是不知,莽古尔泰固山被暗中羁押,此事想来阿拜大人当是要比我等知晓的要清楚的吧!如今阿拜大人虽是位居宗令的位置,可是阿拜大人真就这般高枕无忧否?大人可不要忘了,大人您可是先汗的第三子,而他皇太极只不过是老八而已,如今先汗子嗣,除了阿巴泰暂时手握重兵之外,其余之人要么无故被羁,要么闲置一旁,要知道当日先汗所立八大臣制度那可是名存实亡矣,大人身为先汗子嗣,真就无动于衷否?”
“这......”
片刻的沉默之后,阿拜却是道。
“说吧,需要我阿拜做些什么?”
“不,大人意会错了,应该是......我们一起做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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