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目前的情况来看,小泉家虽然赢了一局,但也折损了一条人命,故小泉拓人他们看过来的眼光便夹杂了几分掩饰不住的恨意。
本以为凭借安倍枫颜的音攻便算不胜也能争个平局,谁知在阴阳师界术法并不出众的小泉浅见竟以禁忌之物鬼太鼓和自己的生命赢得了这场比试,所以这第二场争斗的结果对我们来讲就至关重要。
易水寒经过数日的调养,已经恢复了往昔的神彩,虽说此次不同于武林竞技,比的是灵力与术法,但我依然对他有着足够的信心。
自那日银魂离脑后,旁人也许不觉,我却能清晰的感受到水寒精神境界的进步,以及蕴藏于他身体深处汹涌奔腾的力量。
就好像银魂是一枚开启易水寒体内宝藏的钥匙,那日随着那条小蛇被启出,我感觉到被一股大力推动,当日未曾深想,如今思之应是唤醒了他体内力量所至。
不过我从未开口询问过水寒,每个人心底都有一段不足为外人道的隐秘,也许这是一段封存已久的往事,他若是不打算提起,我又何必寻根究底呢,只要记得他永远都是那个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易水寒,是无情的结义大哥,这两样永远都不会变,就够了。
与水寒交锋的乃是小泉玲奈的堂兄,小泉慎太郎。据传闻,当初第七代继承人的位子,是慎太郎自愿让予堂妹的,此人胸无大志、与世无争,平生没有任何争名夺利之心,只愿过闲云野鹤的生活。说来小泉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怪,那小泉浅见醉心于音乐之中,乃至最后赔上了性命,而小泉慎太郎又是个毫无野心的和平主义者,真令人吃惊。
但不管怎样,这两人都不算大奸大恶之人,我到现在仍然搞不清小泉家真正主使作恶的祸首是谁,是族长小泉玲奈吗?那女子一派精明干练的神色,但眼底的眸光依旧清明,真的会做出那些丧尽天良的勾当,带领家族走向世所难容的毁灭之路吗?但若不是她,又是何人能有如此大的权力来推动呢?
小泉慎太郎虽然生性淡泊,但他的术法却异常的高深,也许阴阳师灵力的修行与武人内力精神力的提升乃是一理通百理通的,越是无欲无求的心性,功力才得精纯与加深,平日想的太多,太复杂,反倒会桎梏修为的发展。
但我依然不为水寒担心,他有这个能力,有些人是遇强则强,永不言败的,自大一点说我无情算一个,而易水寒,也是这样的人。他体内的潜能与宝藏究竟有多强大,也许连他自己也掌控不清。
想到此我有些迷惑,星罗说的没错,我既然仍能感觉到水寒体内发生的变化,就证明灵觉未灭,恐怕丹田的内力并不是失去了,而是隐藏在某个地方也未可知。
正在忡愣的时候,那边厢易水寒已经下场了,这是我第二次正式观看他与人动武,上一次是在安倍别院内,他以不沾内力的“五虎断门刀法”对战鹤田山野的影流剑法,直令人大开眼界,也对我武学的修为大有裨益,而这次,倒要看他如何将新觉醒的力量融入于刀法内发挥极致的功效。
“姐你看易大哥会赢么?”一旁的司徒衍有些担忧的问我。
我淡淡一笑,信心十足的说道:“易大哥早已非昔日不通术法的武人,如果他能将灵力运用于‘五虎断门刀法’中,就算那小泉慎太郎再强大,也难逃落败的命运。”
“你是说易大哥也具有灵力了?”司徒有些惊讶,抓着我的手追问道:“他是怎么修炼的?怎么不早说呀,害得人家白担心了一场。”
我不答小司徒的疑问,叮嘱道:“你专心看着他们比试,你那‘五雷指’若是练好了,不仅是‘五毒追砂掌’的克星,就连‘五虎断门刀法’也不在话下。”
司徒衍眼睛一亮,果然不再缠我,转回头认真的观看场下的比试。
五虎刀,我们那日仅看到张飞、关羽和赵云三虎,而后世流传下来的也是这三位上将的名气比较响亮,关于五虎上将的排名,一直以来也是众说纷纭,其实以武功来论断,可说是各有千秋、难分高下。
我早就说过,武功的高低真的很难论断,没有真刀真枪的性命相搏,很难公正公平的得出结论,况且每个人的武学进益不同,今日落败不代表一世皆输,武学之境,一日千里,不进则退,哪怕是武林至尊,也不敢自大的认为能够一世称雄。
所以今日我也有幸得见三虎群羊散中老将黄忠的风采,后世有诗赞美黄忠的老当益壮,直令人血脉贲张:“苍头临大敌,皓首逞神威。力趁雕弓发,风迎雪刃挥。雄声如虎吼,骏马似龙飞。献馘功勋重,开疆展帝畿。”
世人皆知黄忠的弓箭射术举世无双,而如今易水寒上来便使这第三路刀法,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不给对方喘息的余力。
我有些疑惑,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场内,不知这射击之术如何能运用于刀法之中。这路刀法开篇以轻灵小巧见长,被易水寒这样的苍莽大汉使将出来本应有丝滑稽,可是当他每一下劈砍戳剁带出来刀芒以后,观者的眼光心神早已被那柄出神入化的“獠牙虎头刀”所吸引,哪里还有空追究操刀者的身形样貌。
对武人来讲,随身的兵刃便如同阴阳师的式神一般,兵刃材质的好坏直接影响比拼的结果,但若你没有足够的能力来驾驭利刃,那最有可能伤在刃下的反倒是自己。
水寒当然有无限的能力来御使手中的“獠牙虎头刀”,而此刻刀头所指的正是小泉慎太郎召唤出来的式神——妖刀村正。
这是一柄有生命力和自主意识的日本刀,通体血红,远远看去就像一根烧红的铁棒,又似刚刚自血池中打捞出来,在小泉慎太郎吟唱和歌的控制下,像天空劈下的闪电般对着易水寒一通狂劈猛砍。两把刀都是以快打快的方式,只因妖刀村正的刀柄处并没有人的手掌相握,所以舞动起来更加的具有灵活性。
只看这把妖刀绕着水寒身前身后上下左右不停挥动,乐此不疲,而出刀之法杂乱无章,完全是没有招数可言的随意挥洒,往往朝着水寒意想不到的方向砍劈。
水寒一个不妨竟被它攻了个手忙脚乱、措手不及,两种刀法皆是以攻为主,所异者便是村正更迅捷更刁钻,仿佛无孔不入。因为它本身便具有灵性,任易水寒的“獠牙虎头刀”再游刃有余、炉火纯青,也比不过具有意识的妖刀。
好个易水寒,被逼得发了性,猛地里大喝一声,那刀芒竟脱离刀刃电射而出,目标直奔妖刀村正,暗夜中唯见月白色的刀芒成弯月之形犹如暗器一般向着村正击下。我心下恍然大悟,原来这才是老黄忠射术之精髓,而这种刀芒离体之术,是之前的易水寒万万无法做到的,看来他果然成功的将体内莫名的灵力与刀法融为一体。
在场的除了温子曦等寥寥几人,皆是此中的大行家,无不看得头头是道,经过了先前第一局音攻的震撼人心,这一局也丝毫不觉逊色,反倒更具有观赏性。
妖刀村正周身突然也爆发出火红色的刀芒,那颜色殷红胜血,阴气森森,宛如盛开在黄泉的曼珠沙华,那些射向它的月白色刀芒突然间就像是投奔一般,被村正上火红色的刀芒瞬间吸纳了,那红色犹如火焰般爆发出更加炽烈的光彩。
易水寒仿佛也感应到了周遭空气中的异样,一双虎目冷厉的盯住村正,就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村正又动了,附着在它身上的那抹火红在半空中随着刀身的运动而划出耀眼而美丽的轨迹,更像是绚烂释放的烟火。
流星般的光芒擦着夜色直奔水寒呼啸而去,“叮当”一声,正砍在“獠牙虎头刀”的刀身上,双刀相交水寒身子震了震,只见村正上的红芒像个贪食的饕餮,大口大口的吞噬着虎头刀上的白芒。
我紧锁住眉头,心知那些白芒乃是易水寒的元气,不知他此时作何处置。
易水寒毫不惊慌,体内真气源源不断的透过虎头刀涌向妖刀村正,观者只见村正的刀身开始变大,村正欢快的发出“嗡鸣”之声,而虎头刀的白芒渐渐变大覆盖住它,但见一片月白包裹住无限的血红,然后融合成粉红的颜色。
这时妖刀村正才有些意识到不妙,刀身猛烈震动想要脱身,但那白芒犹如跗骨之蛆,岂是能够轻易摆脱的,我不再看村正,将注意力转移到小泉慎太郎身上,只见他一派惊异神色,口中的和歌咒语换了数种曲调也无法令村正摆脱白芒的笼罩。
易水寒眼中精光暴涨,突然电射出两道实质性的光芒,正击在村正刀身上,村正犹如被洞穿般颤了两颤,“咣当”一声掉落于地,就此不再动弹。
小泉慎太郎面色大变,如受雷轰般倒退了数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难以置信的叫道:“这不可能,村正怎会脱离我的掌控。”
我心中一动,再转回头瞧着地上那把妖刀,只见刀身由刚出世时的血红变成了淡粉,那份煞气仍在,却少了原有的那股阴森寒意。
易水寒哭笑不得的拾起村正,俯头自语道:“我确实是想将你收为己用,但你如今通身粉红,倒像是娘儿们用的兵刃,我易水寒堂堂七尺男儿岂能惹人耻笑。”
妖刀村正竟像听懂了般刀身一阵颤动,发出不满的“嗡鸣”,然后奇异的事情发生了,那丝粉色渐渐淡去,取而代之的一层耀眼的银光。
自刀刃至刀柄,满身银白,水寒满意的握在手中,斜指小泉慎太郎,“这一局可算是易某胜了?”
慎太郎已经恢复了镇静,仰天长笑道:“怪我太过轻敌了,没想到水寒君也懂得术法与修行,妖刀村正不过是问路小卒而已,水寒君若是喜欢,留下又有何妨。”
“小卒?”水寒挑了挑剑眉,冷笑道:“那就让易某见识下‘月影の魂’真正的实力。”
慎太郎的衣襟突然无风自动,我全神贯注,知道他要召唤更加厉害的式神了,也不禁为水寒捏了一把汗,虽然对他有足够的信心,但毕竟慎太郎是与族长小泉玲奈同辈分的人物,不知他召唤的这个式神会有多么强大。
慎太郎脖颈上挂了枚口哨,此时已被他噙在口中徐徐吹动,尖锐的声音划过夜色响彻云霄,时而三长一短,时而五短三长。
易水寒也不敢托大,神情肃穆的注视着对手,左手妖刀村正,右手獠牙虎头刀,正在这时,平地突然刮起了风暴,龙卷风。
我想起当日在七彩塔楼的沙海中遇见守鹤的场景,不由自主的摸向怀中,小鹤鹤一脸憨笑的蜷缩在我怀中好梦正酣,我微微放下心事,重新抬头观望。
场中的龙卷风通天彻地,这个景象令人产生一种幻觉,就好像即将出世的式神不是出自“月影の魂”,而是来自天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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