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这种东西,绝非寻常毒物可比,就算是蛊毒师之间,若想解各自施的蛊也并非易事。
而一般的巫师制蛊,所选取的毒物大多为毒虫类,因为通常说到的下蛊,乃是蛊虫原身进入到人体内为非作歹,解蛊则需要巫师施法将蛊虫顺利的引导出来即可。
可若是像鸡冠蛇精这种体型要大一些的蛇蛊,只需像普通蛇类那般咬中猎物,那致命的毒质就会跟随着血液游走于全身各处。
严格论起来,我目前的情况并不属于被下了蛊,因为我体内没有蛊虫的原身,充其量不过是中了蛊虫的毒。但正是这种毒,往往比中了蛊更难解。
所以即便是蓝姬的制蛊之术一流,若想要解开别的巫师炼制的蛊毒,也是极其困难的事情。好在她护住了我的心脉不受损害,否则无情此刻已经是一具尸首了。
也算我命不该绝,竟然在生死关头遇到了蓝姬,这样的好运气在无情二十五年的生命中并不多见。
“你的毒或许我解不开,但是靠你自己兴许能另有一番妙用。”蓝姬想了想,眨眼说道。
“哦?”我挑眉看她,“靠我自己?”
“这也是我为何没告诉你的缘由。”蓝姬丝毫不以我身中蛊毒而忧心,语气轻快的说道:“虽然非人力能解,但是可以依靠你自己运转真气来排遣,如果运用得当,让毒质融入到你的真气中,那么体内的毒就算是解了,而且真气中含有了剧毒。”
她越说眼神越是发亮,“你想一想啊无情,每次动用真气时,都能发出具有致命毒素的真气,那会给对方造成怎样的创伤?无形中功力提升了一倍不止啊!”
被她说得前景吸引住,我忙不迭的追问道:“那要怎样行功运气才好?”
“这就是接下来我要说的了。”蓝姬的眼神一暗,嘟唇说道:“本来不告诉你实情,就是想让你在日常的修炼中不知不觉将蛊毒轻松化解。可是你非要自作聪明的寻根究底,只怕再行功运气反倒成了刻意,要想将毒质引入真气中只怕是难了。”
“没关系的,蓝姬。”搞清楚了体内毒素的问题,我并不觉得后悔,释然说道:“身体是我的,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要弄个明白,否则寝食难安。”
蓝姬无奈的凝视我,叹了口气说道:“无情,聪明如你难道不明白难得糊涂这四个字的含义吗?为什么到了你自己的事情就非要清楚明白呢?”
真的可以清楚明白吗?我睁大了眼睛无助的盯着蓝姬,在她黑白分明的眸子深处分明看到了隐瞒。对于无情的身世,她是否也略知一二呢?我愈发肯定这一点。
“因为我宁愿拥抱清醒冷酷的现实,也不愿沉浸在在虚构的美好中自欺欺人。”
“所以你喝酒永远都不会醉,因为本心就不想醉。”蓝姬看透了一般了然接口道:“一个不想醉的人又岂会喝醉酒呢?你的悲哀是太过清醒,而这种清醒则是你自找的。”
没想到一个在斋内素无往来的人,竟将无情看得通透。可是蓝姬,你难道不也是如此吗?每逢你渴饮人血酒的时候,何时又曾真正醉倒过呢?
我们都是这世间执拗的保持清醒的痴人,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想到此我自嘲的笑起来,枉自提防了这么多年,到头来我与蓝姬居然是同一类人,凭这个就该痛饮三百杯。
告别了蓝姬,我一身轻松的向后院走去,蛊毒缠绵在我体内并不成问题,可是我该如何来安慰温子曦才是当前的大问题。
蓝姬说只有他自己想通才行,可是我不知道那个呆子会想多久,突然就等不及了。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表达我在聆听,这一次,我要认真笃定的告诉他,我无情爱的究竟是怎样一种男人。
共同经历过一场荒诞离奇的阴婚后,无求道长对我们的款待更加的热情周到了,在这个大酉观内,我们一行人俨然成了半个主人,否则他怎舍得将地窖让出来存放塔尔菲呢。
于是我如同是在自家后院散步般通行无阻的走向菜园,意外的是没看到那个沁人心脾的身影。
愣愣的看着已然结出累累果实的菜地,我不知道子曦他一个人去了哪里。菜园无疑是观中他最爱停留的地方,所以刚才心绪激动之下才跑向了这里。那么现在,他又去了哪里呢?
大酉观是个清苦的所在,菜园里栽种着的也自然是最常见的蔬菜,但是每一棵菜,我都与他亲自浇灌过,这里也算是一个记载着我们温馨回忆的地方。
我突然心中一动,想到此地还有个地方也同样算得上有我们的共同回忆。
九龙峰,中秋那日我插着他为我精心雕琢的发簪,与他携手游览过的地方。无忧遗失的回旋匕首也正是在那里找到的,莫非子曦他去了那里?
既然担心着他独自一人流落在外的安危,就顾不得自己刚刚苏醒后尚且虚弱的身体了。我想了想,到底对徒步过去没什么信心,再次召唤出怀中的星辰石。
我如今对星辰石的掌控可说是越来越得心应手了,那日我召唤出的青龙载着我逃了回来,在我毒发昏迷的时间里,玄武也不知道何时回到了我怀内的包袱布中。
用星辰石构成的神兽再神异,也到底不是真正的生命体,没有办法与之交流,所以我也不清楚当日玄武究竟将那条雄蛇怎样了。
那么索性就拼凑出玄武来瞧瞧好了,我好奇心起,动念间就召唤出了北方玄武七宿。
呆呆的看着出现在眼前的龟蛇二将,那龟也还罢了,还是原先的模样,可是蛇却样子大变,最显眼的是它头上居然多了个鸡冠子。
我无语的看着这条贪吃的蛇,感觉到被星辰石构成的身体不再虚幻,而是渐渐向着实体转变。它的身体居然有了色彩,蓝绿中夹杂着金黄,莫非那条雄蛇真的也被它吞了?
贪吃蛇成形后看到我,就兴奋的贴过来,长长的蛇身亲热的卷住我,吐出信条像小狗一样舔着我的脸蛋。
看着它此刻温顺的样子,谁会想到那日大开吃戒的也是这个家伙呢?而玄武龟此时正一脸慈祥的看着我们,确切的说是看着这条贪吃蛇。
“载着我走吧。”我拍了拍赖在我身上的大家伙,低声吩咐道。
贪吃蛇闻言点了点头,乖乖的松开缠绕住我的蛇身,示意我坐上去。由于上一次是在赶尸人兄弟的卧房内,故星辰石拼凑出的神兽的体型都偏小。今日为了方便行事,我把玄武神兽都幻化得巨大了许多。
玄武龟足足有一只小船的大小,而玄武蛇则腰身直有水桶粗细。我骑在贪吃蛇的蛇身上,能感觉到它身体的充实感,上面居然还隐约长有鳞片,游动时波光粼粼,哪里还有半点星辰石幻影的迹象。
我回想起搭乘青龙时的感觉,身体下像是充满了空气的感觉,一种虚无的,却能够有力载重我的奇怪感受。而玄武蛇更像个有血有肉的生命体,触手可及的是满身肉肉的充满弹性的触感。
那只与青龙相似的,依旧虚幻的乌龟也慢吞吞的爬上了蛇背,这家伙把龟壳竖了起来立在我背后,刚好像是个椅背的样子,我心领神会的轻轻靠上去,只觉得这坐骑既稳当又舒适。
大蛇仰天嘶吼了一声,驮着我与玄武龟慢慢飞了起来。我被骇了一跳,等反应过来时已经穿梭于云层中了。
“你这家伙也会飞啊。”我敲了敲贪吃蛇的大头,惊喜交加的说道。
大蛇满不在乎的摆了摆头,灵活自如的在云朵间穿行。这还是无情平生首次飞这么高,上次青龙载着我飞的时候,仅仅是树梢的高度,尚且没觉得如何,可现下突然间达到了云层的高度,这种感受已经无法用震撼来形容了。
我以为用星辰石拼凑出的廿八星宿,四种神兽所展现出的神通乃是依据其本体形态而来的,却未料到玄武这类本应在陆地生存的物种也会飞翔,并且飞得如此高远。
但转念一想,心中随即又释然了。星辰石本就是可以飞行的,如若当日的星辰毯可以飞,那么哪怕是单独一个星宿也是能够飞翔的,只是没想到居然能飞到这样的高度。
现今已经是接近深秋的时节了,天气也愈发的凉爽起来,尤其是在天空中,更是冷入骨髓。别看在地面上风和日丽,空中的罡风则刮得一阵紧似一阵,若在平时无情自然无所畏惧,可是此刻内伤未愈身体尚虚,不禁有些瑟瑟。
正在忍耐时,忽觉后背传来阵阵暖意,是玄武龟。也不知那家伙有何神通,这时它的整个龟壳都如同个大火炉般散发出无尽的温暖,顺着我的后心注入心田。
明明不是生命体的存在,却给我一种家人般温馨的感动,我不知道这星辰石竟然神奇若斯,用它幻化出来的物体也能够具有灵性,可见神秘的星辰之力有着何等无穷的奥妙。
大蛇见我体虚,也逐渐把速度减了下来,我由着它在云朵里穿花绕树般的嬉戏着。玄武蛇的性格似乎十分的活泼,既贪吃又贪玩。而玄武龟则不改其本性,一贯懒洋洋的,明明也能飞翔,却要爬上蛇背借力。
如果说玄武蛇是个好动的孩童,那么玄武龟更像位慈祥的长者。它们两个家伙搭配在一起,实在是精妙绝伦的组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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