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此后圣兽主每个月都要吞噬一位道行卓越的兽修者,用抢夺对方灵力修为的野蛮行径,来弥补自身因贪练十二句口诀而产生的身体隐患。
于是它就掉入了一个恶性循环里,越修炼获得的力量就越强大,相应的,身体内的暗疾也愈发的严重,就越需要大量兽修者的功力来填补与治疗。
除了明面上众兽们要每月进献一名族人外,各族内总会时不时的有一些优秀族人无缘无故的消失。按常理推测,一名拥有道行的兽修者,若是遇到了危险,无论死掉还是逃走,总有迹可循。可偏偏那些无故失却踪影的族人们,犹如人间蒸发了一般的毫无痕迹。
久而久之,众兽也渐渐能猜想到是谁所为了。一个生灵,唯有被人连骨带皮的尽数吃掉,才会于天地间不留下半点痕迹。而需要大量吞噬兽修者的恶魔,钟鼓山内唯有圣兽主一个。
当年圣兽主以卑劣的手段害死了它的十位结拜兄弟,除却那十位兽王各自的种族,其实与其他种族毫无关系,所以也算不上犯众怒。心存正义的兽类即便是鄙夷其为人,却也衍生不出刻骨的仇恨。
此番各族内部大量优秀族人的灭绝,则可称得上是引发了众兽同心协力的仇恨。要知道那些道行精深的兽类,乃是关系到一个种族的未来。它们中不知道有多少名修者,将大有希望问鼎通天大道,却纷纷被扼杀于摇篮中了。
但是碍于圣兽主的绝对实力,大家依然敢怒而不敢言。将血海深仇强压至心底,由着它们溃烂。长此以往,再深刻的伤痕哪怕不结痂也不再疼痛,留下的只有越过痛点的麻木。
今日因着我们一行外来者的侵入,鼠王与熊王接二连三的跳出来,大揭圣兽主那些不可告人的老底,终于再次将众兽们尘封已久的记忆与仇恨调动了出来。
后来者大力熊王的加入,众兽的士气也愈发的高涨起来。一时间,森林里各种意识流纷纷震荡开来,疯狂控诉着圣兽主的倒行逆施。不够道行的小妖精们,则不甘寂寞的从口中发出各色兽语,将一个宁静森林的秋日清晨渲染得热闹非凡。
“都给本圣住口!”受到千夫所指的圣兽主,恼羞成怒的咆哮着,“你们这些修为低微的畜生,竟然胆敢出来指责本圣。这钟鼓山内,除了本圣都是卑贱的生物,就算把你们统统弄死,也费不了多大功夫。既然你们找死,那就休怪本圣斩尽杀绝!”
话音未落,只见刚刚还在受伤调息的圣兽主全身爆发出异彩,在它硕大的虎躯上竟变换出多种兽类的幻影,有象、狮、鹿、牛、猴、豹、熊、鹏、豺、马、狸。我大致数了一下,居然有十一种之多,想必就是它独吞掉的那十一句口诀所特指的物种吧。
大力熊王呆呆的盯着那些竞相转换的影像,目光中蕴满了泪水,低低哀叹道:“兄弟们啊,都是我老熊无能,让你们白白枉死了千年之久,若是在天有灵,今日就保佑我为你们报仇吧!”
“想得美!”圣兽主狂妄的大笑:“你还是随同你的死鬼兄弟们一起下地狱吧!”
说完此言的圣兽主突然变成头高耸的大象,从彩光中冲了出来。
两颗又尖又长的象牙,如同两柄利剑,一条既长且韧的象鼻来回扭动着,蒲扇大小的耳朵忽闪出阵阵强风。这头象,似乎身体的各处器官皆为可攻击的利器。用身体来伤人,此乃兽修者得天独厚的特殊技能。它们躯体上的多种器官,其实就相当于人类手中握有的武器,若是得道后再多加祭炼,比之寻常法器也不遑多让。
大力熊王看到那头一步就是一个深坑的大象,正狂猛的向自己冲过来,奇怪的是它既不躲闪也不寻法抵挡,反倒痴了似的向后退了几步,喃喃自语着:“大哥,象王大哥,多年不见,大哥风采一如往日啊!”
我暗道一声不好,想那圣兽主由于修炼其他兄弟的功法,身上的筋骨已然被破坏得不成模样,可以说是一只披着虎皮的怪物。相应的,它的虎类本体虽然改变了,却也拥有了任意转化成另十一种兽类的能力。
注意,圣兽主所掌握到的能力是转化,不是幻化。这两者不过就差了一个字,可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幻化乃是雕虫小技,通常修者们达到一定修为后稍加揣摩就会拥有。但是这种术法可说是鸡肋般的存在,尤其是在对决之时,对于功力的提升毫无作用。只因幻化的着重点在于“幻”字上,身体固然可以变幻成其他物种,但体魄的本质不会变。换句话说,仅仅是外形的改变而已,起到的也只是迷惑的效果。
转化则不然,相对要高深难修得多,甚至可以说是圣兽主歪打正着创造的独门技法。一旦施展开来,不仅是形体上的改变,本质也发生了转化,并且身具另一个物种的诸般绝技。在某种程度上说,转化成什么,就是什么,从内到外都是那个转化后的物种。
更过分的是,现如今圣兽主不但转化成了大象,而且还是昔日被它害死的象王模样。大力熊王见了,岂能不缅怀故人?又哪里还下得去杀手?
果然见那熊王不住的后腿,任凭大象摇头晃脑的连番攻击,也不试图出手抵挡。我瞧出不好,急忙驱动胯下的白虎上前,再次迎战圣兽主。
刚刚挡在熊王身前,就觉对面一股大力来袭,强大的吸力在拉拽着我的身子。抬眼一看祸源是从象鼻处引发的,圣兽主正在借助象鼻的吸力,打算将我吸附过去。
见此情景我岂能让它得逞,但是身子坐在白虎背上不好较力,唯有双腿夹紧它背脊以求借力。白虎与我心有灵犀,急忙人立而起,以自己的身躯来对抗象鼻的吸力。
这时候,秋季保护神白虎也随之启动了掌控秋天的能力,它操控着周围的气流与之反向拉拽,这才与圣兽主的力道再次持平。
对面那头大象一计不成又生一计,长长的鼻子猛然向前伸长了数倍,犹如灵蛇般的卷住了白虎的身子。
假如此刻我当机立断的跃下虎背,则可保一人无事。但是无情岂能抛下白虎于不顾?唯有执起手中的蛇棍,向那象鼻打去。
玄武蛇先后吞噬掉两只以木乃伊为食的鸡冠蛇精后,本身体魄的强悍度已然达到了神兵利器的级别。这一下若是打中,相信那象鼻定会骨断筋折。
谁知以柔克刚之道再次发挥了效用,凶猛的蛇棍砸在柔韧的象鼻上,就像是击打在棉花上,软软的毫不着力。
在这世间,任你有通天彻地的大能为,也无法通过蛮力用棍子打碎棉花。一个道理,如今缠绕住白虎身躯的象鼻,真好似软塌塌的棉花,令人无法可施。
手中的蛇棍突然脱离我掌握恢复成一条大青蛇,本着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原则,也是以无敌的纠缠之法,缠绕上大象的身躯。
因着圣兽主从虎王转化为了象王,所以它皮毛上那种特殊的致痒能力也随之丧失掉。玄武蛇这番缠绕可说顺利得多,把个蠢笨的象身捆绑得结结实实、密不透风。
看着玄武蛇明显带有孩子气的行径,我不禁哭笑不得。它这条蛇形兵器厉害是够厉害,可就是关键时刻不甚听话。
眼下本该各尽其能的角斗,画风一转竟变成了一场角力,就看谁先把谁勒死,就算得胜了。但显然我的白虎要弱势得多,不大一会儿功夫就露出岌岌可危之相。
构建在白虎身体各处的星辰石,在象鼻的死命收紧下,发出“咯吱吱”声响,似乎随时都会被大力捏碎。
我暗道一声不好,难道说今日神兽白虎,竟要重蹈那日神兽朱雀惨死的覆辙吗?不,不行,它们在无情心目中的地位与日俱增,既为伙伴又是战友,怎能就此离去?
我们的身子在向前移动,原来圣兽主在卷动着象鼻逼近自己的血盆大口。两旁龇出的象牙好似两把钢刀,不但锐利中透出寒光森森,还能够转动自如。
近在咫尺的獠牙,即将分崩离析的白虎,以及之前离去的朱雀和被困龙洞中的青龙,我心中流淌过悲愤交加的情绪。
无能为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我徒劳的拔出腰中的无情剑,堪堪架住一颗象牙,却躲不开另一颗象牙的攻击。唯有伸出左手一把握住第二颗象牙,任凭那尖利的锋芒割破手心,一滴滴鲜血顺着手腕流淌下来,刚好落入大张的象口中。
“好香啊好香,没想到你这人类的鲜血竟如此香甜。”几滴新鲜的血液,仿佛深深点燃了圣兽主体内的兽性,它眼神中射出炙热的光芒,口中滴滴答答的流下大股的涎水,“鲜血已然如此美味,不知道肉味如何。”
受到我血液滋味吸引的圣兽主,象鼻突然放开了对白虎的禁锢,一个转动缠绕上我腰身。紧接着象鼻高高的向上翘起,将我凌空卷起,脱离了白虎的后背。
“情儿!”身后传来子曦焦急的呼喊,那个稳健的男人此刻一定心乱如麻吧。
“我没事。”我镇定的答道,哪怕死亡离我如此的接近,哪怕心底对尘世有着太多的牵挂,在生死存亡的时刻,我的内心居然平静得不起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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