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方初的指尖在地砖边缘微微发颤,硝石的气味像无形的蛇缠绕着他的呼吸。沈若棠的身体在他臂弯里轻得不可思议,唯有她掌心里那枚金属片正以惊人的速度升温,透过校服布料灼烧着他的肋骨。
"若棠?"他压低声音,拇指擦过她汗湿的额角。昏迷中的少女睫毛颤动,嘴唇却抿成一条苍白的线。金属片突然迸出刺目的红光,他条件反射去抓,掌心立刻传来皮肉烧焦的滋响。
剧痛让视野边缘泛起黑雾。血液顺着指缝滴落,在触碰到地砖符文的刹那,整条暗道突然发出垂死般的嗡鸣。墙壁上的樱花纹路疯狂闪烁,血色光点如暴雨般从天花板倾泻而下。
"糟了——"夏方初猛地将沈若棠护在身下。一块碎石擦着他的颧骨飞过,在墙面砸出蛛网状的裂痕。怀表在口袋里剧烈震动,表链自行解开,悬浮在空中勾勒出模糊的箭头,直指地板中央那块刻着八重樱家纹的方砖。
金属片正在他指间扭曲变形,棱角割开更多伤口。血液渗入纹路后竟像活物般游走,在金属表面拼出与地砖完全吻合的图案。低频机械声越来越响,仿佛有巨型齿轮在脚下转动。
他盯着地砖中央的凹槽,喉结滚动。外婆的全息影像曾说过"血亲之泪",可沈若棠紧闭的眼睑下只有不安的颤动。又一块混凝土砸在肩头,他听见自己锁骨处的旧伤重新裂开的声响。
金属片嵌入凹槽的瞬间,世界突然静默。
所有坠落的碎石凝固在半空。怀表挣脱口袋悬浮到视线高度,表盖弹开时,淡金色的光幕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六十年前的樱花树在光影中舒展枝条,树下穿浅色和服的少女转过身——沈若棠的眉眼在少女脸上分毫未改,唯有发间那支玳瑁簪子泛着陈旧的色泽。
"清梧君,请一定要活下去。"少女将乐谱塞进军装男子的手中,指尖在"四月五日"的日期上停留出涟漪状的波纹。男子低头时,左眼尾的泪痣在怀表投射的光里清晰如许。
夏方初的呼吸凝滞了。那分明是自己的脸。
沈若棠突然在他怀里剧烈抽搐。一缕鲜血从她耳蜗渗出,却在坠落过程中诡异地改变轨迹,化作细线流向光幕中的乐谱。少女形象的虚像转过头,嘴唇开合间,怀表传出带着电流杂音的句子:"...琴弦...第三根..."
光幕剧烈闪烁。军装男子胸前的怀表与夏方初的突然产生共振,两道金光交汇处,沈若棠无意识地抬起右手。她的泪珠坠向地砖,在接触符文的刹那,整座地下空间响起《樱花谣》的前奏和弦。
石门开启的声音像是有人推开了年久失修的琴房。蓝光从门缝渗出,照亮沈若棠骤然睁开的眼睛。她的瞳孔里映出昭和十七年风格的拱门轮廓,门楣上残缺的铜牌依稀可辨"千鸟渊音乐厅"的字样。
"方初..."她嘶哑的声音被突然爆发的钢琴声吞没。石门后的黑暗里,有架自动演奏的三角钢琴正在弹奏《樱花谣》的华彩段落,琴凳上却积着六十年的灰尘。
夏方初的怀表啪地合拢。金属片从地砖弹出,不偏不倚落回沈若棠掌心,表面新增的樱花纹路正与她耳垂下的胎记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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