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2章异物

“哎呀，我的四哥，这事儿你就别掺合了行不行，你就当啥也不知道不就完了么！”狠狠地叹息一声，大金牙颇为无奈。

“行，既然你都这么说了，我不问了，告辞。”四叔说着，也来了脾气，将那扒到一半的虾子扔回筐里，一推桌子起身便走。可他刚一站起来，大金牙便将四叔叫住了：“等等，等等，我跟你开玩笑你，你看你。”

“咋的？有话说？”歪着肩膀转过身来，四叔吊儿郎当地看着他。

“你等我一会儿，真是服了你了。”大金牙说着，抿着嘴唇站起身，自顾自地走进屋里。

见此情形，我挺惊讶地对四叔说：“我的天，你怎么知道是他？”

“呵呵，不是他还会是谁啊？咱们这十里八乡的，干这买卖的都是小打小闹，即便有些真东西，那些人也没胆子接，要说真有一件宝贝谁敢接手，除了老金之外，不会有第三个人了。再者说，朱老九和老金一直是竞争关系，老金觊觎此物也有些时日了，要说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说给鬼，鬼都不信。”四叔说着，苦笑了一下。

“那你打算怎么办？”略微迟疑了一下，我问。

“不怎么办，我就是想看看，具体是个怎样的情形，下一步要怎么样，还要看看再说。”四叔说着，将那只虾子重新捡出来，手里的壳子一个一个第扔在桌子上，又抽出两张纸巾擦了擦手。

大金牙从屋里走出来，顺带着将门关上，随后，将一个被洗干净了的罐头瓶子扔在桌子上，咚地一下：“喏，你们要找的是这个吧。”

“这啥啊？”凑过去看了一下，四叔一愣。

“鳖宝啊，你们不是要找这个么。”大金牙说着，往椅子上一靠，一边将手里掐着的烟头儿泯灭，一边对四叔讲：“这玩意是朱老九的，不过不太灵了，以前，朱老九出道儿那会儿，我就怀疑他手里有这么个东西，只是没有证据，一直不太确定而已。”

“这真的是憋宝么？”将那个罐子拿起来在手上把玩了几下，四叔一脸惊愕地看向大金牙，大金牙点点头，指着里头东西对他说：“不用怀疑的，这就是鳖宝。”

“四叔，给我看看。”在旁边看过去，那罐子里头的东西还没有鸡蛋大，就感觉，白花花的，也看不清楚具体是个啥形状，等四叔把罐子交给我，我才发现，那罐子里头装着的，是一个鬼头鬼脑的小东西。

从外形上看，这货不像人，相比只想爱更有点像虫子，两只眼睛眯缝着，像是瞎的，四肢爪子像是青蛙的爪子一样，看起来非常软，非常脆弱，除了这四肢之外，它还有一个很短的小尾巴。

它的脖子很长，嘴巴是尖的，看起来倒是跟河里的老鳖十分相像，只是，这玩意没有壳子，光溜溜的像是刚刚被人剥了皮的死老鼠。

“这真的是鳖宝？”回想起四叔给我们讲的那个故事，我有点怀疑地转过头来，大金牙点点头，轻声道：“我都说了好几次了，就是这个。不瞒你们说，这东西，是黑狗给我送来的，你们知道黑狗是谁么？朱老九的一个伙计，他以为这东西挺值钱，就问我要不要，看到这个的时候吓了我一跳，我就问他怎么弄来的，结果，那小子跟我说，这事儿别管，要的话就开个价，不要的话，就换个买主。”

“是黑狗杀了朱老九？”微微一怔，四叔问道。

“不清楚，依着我的估计，朱老九是自己死的，应该是人死了之后，黑狗把这个东西从他的身上挖走了。四哥你知道这个东西的来历么？”大金牙说着，调整了一下姿势看向四叔，四叔摇头。

“嗨，不知道也是正常的，毕竟，这玩意从来不生事端，用不上你们这些高人来解救。提起这个东西，很多行内的人都知道，大部分人都以为这憋宝是一种寄生虫，或者是吸血的虫子，就跟水蛭一类的东西差不多。但是，他们都错了，鳖宝，其实是一种精怪，二百年以上的老鳖变来的。”

“老鳖。”一脸好奇地看向大金牙，我重复道。

“对，老鳖。”大金牙说着，回头看看，见没什么动静这才接着说：“人们常讲一句话，说是千年王八万年龟，用这话，来形容这类东西的长寿，而，大部分的观点都是，乌龟王八一类的东西，活的年头儿越长，这东西的个头儿也就越大，可，事实上来说，并不是所有的王八都是越长越大的，传说中，有一种王八会越长越小，就比如，罐子里头这一个。”大金牙说着，指了指我手里的东西。

“你的意思是说，里头这个是一只王八喽？”略显讶异地看看罐子里头的软体生物，我道。

“对，这就是一只王八。”点点头，大金牙道。

“那为啥没有壳子呢？”以为自己听错了，我又看了看里头的东西，没错，这王八确实没有壳子的。

“呵呵，小子，这你就没有见识了吧，还记得刚才我跟你说的么？这只王八，跟别的王八不同，当一只王八老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就有一部分可以返老还童，越长越小，但是身子可以缩小，壳子却不能，所以，每过三五年，这东西都会从旧壳子里头钻出来，然后长出新的。就这样，一次又一次地折腾，生出来的壳子也就越来越薄，到最后，生不出壳子来了，大体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过去，南方的憋宝人，有用这个，说是在身体上开个口子，把这东西放到伤口里，那个人就生出一些能辨识宝贝的能耐，为这事儿，我还特地去寻找过对它有研究的老辈们，可你猜人家怎么说？他们说，鳖宝，不是什么宝贝，其实是一种毒物，就跟蝎子蜈蚣差不许多，把这东西放在身体里，它会不断地蚕食人的血肉，在喝血的同时，它们还会分泌一种毒液，这种毒液进入人体，会作用于我们现在常说的神经系统，继而产生异变，让我们的洞察能力产生一点的变化，换句话说，这种分泌物，能在咱短时期内，唤起人的本能，类似我们常说的，开地眼。”

大金牙说着，苦笑了一下，又道：“不过，黑狗不懂行，以为这是个多金贵的东西，其实没那么大作用的，一来，鳖宝开眼，会严重依赖胳膊里的东西，你把它取出来，这能耐就没有了。二来，这么做的副作用也是极大，鳖宝的毒，是解不了的，即便将鳖宝取出来，人也是要死的，你不取出来，更麻烦，它会一点点地吃光你的精气，活活地，将宿主耗死。我做了这么多年的买卖，有一句话最为了解，所谓富贵险中求，不敢冒险是成不了大富贵的，可是，为了一点钱搭上性命，这种事情我可干不出。再者说，这玩意，也确实没什么用了，朱老九也是不要命，一个劲儿地用它，自己耗死了不说，这个东西也出于一种半死不活的状态，那个谁把它带给我的时候，我用人血测了一下，鲜血淋上去，一点反应都没有，不灵光了。”

大金牙说着，咂咂嘴做惋惜状。

“那这个东西怎么在你这儿？”听完这话之后，四叔还是有些不放心。

“呵呵，这个有什么好奇怪的，这玩意虽然不灵光了，但是，怎么说都能算是个珍异，我看它一时半会儿死不了，就花钱把它买了下来。黑狗那个小子虽然不太满意，但是，能认识这东西的人本就不多，肯花钱买它的就更少了，我看他的确有难处，花了点小钱将他打发了，他现在跑路了吧，局子里的人来过来问我，我说的都是实话，这个人究竟去了哪里，我不清楚，不过，我有几个伙计跟我说，他好像去了南边。“

“你给他多少钱？”沉吟半晌，四叔问。

“这个数。”大金牙说着，伸出两根手指在四叔面前晃了晃。

“二十万？”微微一怔，四叔问。

“差不多，我只能给他这么多。黑狗这个人不老实，很久以前我就看出来了，依着我看，他那么着急要走，肯定是心里有愧，即便朱老九不是他弄死的，这小子的手底下也不干净。你要知道，朱老九出来没几年，但是，那混蛋的手底下着实有些好东西，我打听过来，警察去他家的时候，很多有意思的玩意都不见了。”大金牙说着，耸了耸肩。

“你是说，黑狗偷了朱老九的东西么？”点了点头，四叔陷入沉思。

“不能算怀疑吧，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能确定，不过，他攥着东西不出手，我也没有办法，这些年下来，那小子过得也不容易，我看他行色匆匆，要不是手头儿缺钱，也不会来找我，我跟四哥你们不一样，说得不要脸一点，还能算是半个江湖人，我们这种人，虽然爱钱，可也不能失了江湖道义，再加上，黑狗以前，也的确帮过我不少，就算我能找到他，也不会为了局子里头那些素不相识的家伙去做这种事的，这一点，四哥你应该很清楚，具体的原因，我就不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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