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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八点多钟,学校的活动中心的门口儿,我坐在路边的树下等雯雯排练之后一起回去,小胖球半蹲半坐地跟在一边,正拿着一根竹签啃着刚刚烤好的羊肉串儿。路过的青年男女见了,都把目光投到这个古灵精怪的小家伙的身上,这个小吃货,却只对手里的东西有兴趣,有人叫它,它连头也不愿抬起来。
在外面等了能有二十分钟左右的时间,才陆陆续续有人出来,突然听得脚步声,不回头也知道肯定是这丫头从里面跑出来了,一下子被蒋晓雯同学捂着眼睛从背后搬倒,小妮子还略显幼稚地憋着嗓子让我猜猜她是谁,然而,四周都是熟人,还没等我张口回答,四周已然嘘声一片。
“去去去,你们这些坏蛋。”雯雯说着,恨恨地白了她们一眼,众人见了,贼笑着逐渐散去。
从学校出来,手拉手在路灯底下走着,看着小胖球时不时直立而起,再歪歪扭扭地迈着两条小短腿往前走几步,两个人都给这小家伙逗得不行。
我先带着雯雯一起去了四叔的铺子,到地方的时候,四叔已经回来了,我把在宝气阁遇上的事情跟他老人家说了一下,四叔点点头,将信封里头装着的钞票递给我,笑着说:“这钱,你自己处理吧。”
“啊?”微微一怔,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啊什么啊,傻小子。”四叔说着,给自己倒了一杯茶,随后说道:“刚才,你爸给我打电话,还问你现在怎么样呢,你也不小了,用钱的地方多得是,这次功劳在你,这是你应得的。”
“那你呢?”我说着,一脸诧异地看着他。
“我那份儿,老马头儿付给我了。”四叔说着,拿着茶杯抿了一口,随后,笑容玩味地看看站在一边的蒋晓雯:“雯雯,你来做什么?”
“我来看看祁伯伯呀。”雯雯说着,龇着小白牙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来。
“祁伯伯,你就收我做徒弟吧。”不等四叔回答,这丫头一脸讨好地补充道。
“去去去,别闹。”四叔说着,像是很头疼似的直摆手,雯雯见了,嘟着小脸显得很不高兴,这丫头总觉得,四叔传本事给我却不肯教她,摆明了是有所偏袒,对此,四叔也是有口难言说也说不清。
“四叔,今天的功课怎么办?离百日之期只剩下不到十天了,你再不把剩下的两手绝活儿交给我,咱鬼符门的本事就要失传了。”在桌子上取了一个苹果擦了擦,我笑着对四叔说,四叔听后,一边翻看进出的账目一边解释道:“这个有什么好着急的,我跟祖师爷请示过了,暂时,将最后十日挂起来,等以后有时间了,再将剩下的绝活儿传授给你。”
“还带这样的?”万万没想到他老人家还有这么一手,我道。
“呵呵,我这么做,自然有我的道理,去去去,赶快把这丫头带走,我要清静清静。”四叔说着,一手一个把我们推了出去。
无端地被嫌弃了一下,两个人都有些小郁闷,不过,这也不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像我们这种没完没了什么问题都有的家伙天天围在身边,四叔早就烦死了吧。
看天气还早,忙了一晚上饿得肚子已经咕咕叫了的两个人决定买些东西回去练练厨艺,在菜市场买了点食材回来,才想起来,水盆里头还泡着一条草鱼没有处理。
将草鱼煮了,又炒了两个小菜,顺带着给小胖球煎了两个鸡蛋作为奖励,一男一女一个小家伙,一边看电视,一边吃起饭了。
这些日子过来,跟雯雯愈加亲近,这丫头回来住的时候也越来越多,最开始的时候,雯雯还有意无意地提防着我这个臭流氓会不会做出什么不要脸的事情,可到了后来,完全没了戒心,一天天地瞎闹,也没有多少顾忌了。
其实,雯雯这丫头跟我最开始想象中的不大一样,我一直以为,这丫头是一个喜欢活在万众瞩目之中的小妖精,相处得久了,才发现,那只是她的一层伪装而已。
雯雯很敏感,也很脆弱,虽然表面上看,笑嘻嘻的很难感觉出来,在我认识的女生里头,这样的人并不少见,在这一点上,男生女生都一样,人们总喜欢用自己的优秀来掩盖自己的脆弱,雯雯也是,她习惯性地摆出一副小妖精的架势来,习惯于,在被一大群男人的疯狂追逐中找寻自己的存在感,与其说,这是虚荣心在作祟,我倒是觉得,这跟她小时候的经历有关系,这妞儿,是个没有安全感的小女生。
雯雯一直对自己的过去保持一个一带而过的态度,看起来,这丫头完全不把过去的事情当成一回事,可,事实正好相反,最让她无法忘记的,恰恰是小时候的那些经历。
从福伯那里得知,雯雯小的时候过得并不幸福,在跟雯雯的母亲在一起之前,大金牙是有妻室的,也就是说,雯雯只能算是大金牙的私生子。
我看过雯雯的母亲的照片,虽然那照片很老很旧,但是,能看出来,雯雯他娘确实是个让人垂涎的大美人,当时的她,穿着美式的军装,弄得跟个女特务似的,虽然此人长得颇为妩媚,但是,眼角眉梢,一种拒人千里的锐气隔着那么多年都能感觉得清清楚楚。
这是一个骄傲的人,骄傲到了是个人就能看出来的程度,而,骄傲的人一向很爱面子,所以,这个女人不可能委屈自己给大金牙填房,也就是说,雯雯说的是实话,当年,雯雯的出生,确实有可能是因为一个误会,至于,那究竟是怎样一段情缘,就很少有人可以说清楚了。
福伯跟我说,雯雯十岁左右的时候,她母亲就去了国外,这些年,都不见音讯,除了偶尔给雯雯寄些东西过来以外,基本看不见半点踪影,在当时我问过福伯,这个女人是做什么的,福伯听后,只是摇摇头,没有直说。
可能是因为雯雯的身世比较特殊,雯雯在家里的地位也受到了影响,大金牙的家,比我们家还要保守封建,在他们家里,重男轻女的习惯到现在依然没有改,像雯雯这样的私生女,在家里的地位可想而知,雯雯其实比任何人都清楚,假如,有一天大金牙死在外面,金家的人,怕是不会再像以往一样接纳她。
想想这些事情,顿时觉得,雯雯这个傻丫头也挺不容易的,虽然,有的时候,这小妮子确实有点蛮不讲理的坏习惯。
“对了,忘了把钱给你。”拿着筷子将背包取来,我把四叔给的一万块钱分出一多半装在信封里头递给她,雯雯见了,把信封接过来,一脸纳闷地看着我。
“房租。等这个月结束了,剩下的再给你。”莞尔一笑,我说。
“你要搬走了么?”愣了一会儿之后,雯雯有点幽怨地对我说。
“差不多吧,也不能总住在这里啊,这么贵的房租,穷苦人家的孩子哪里担待得起。”我说着,憨笑一声。说真的,要是赖着脸皮不给房钱,雯雯也不会挑理的,但是,真的想要这么做,自己都瞧不起自己了。
“你要是嫌贵,那我便宜一点就好了。”红着小脸迟疑了一阵,雯雯咬着嘴唇小声道,说话的时候,一双筷子戳进饭碗里头,一下一下,倒是蛮可爱的。
“还是算了吧,省点钱留着娶媳妇。”托着下巴思忖良久,我笑着解释说。
此话一出,蒋晓雯面露幽怨,这妞儿托着下巴歪着脑袋,小嘴嘟得老高:“呀,你还有媳妇呢?”
“对啊,娃娃亲,你不记得了?”我说着,在这小妮子粉嘟嘟的小脸上面捏了一下,又给她在手背上狠狠地拍了回来。
当天夜里,下起了大雨,轰隆隆的雷声不绝于耳,小区的供电也非常应景地出了问题。按照门内的规矩,在这样的天气里头,是不能练功的,既不能举起,也不能冥想,一个人躺在床头,翻来覆去睡不着,于是点了一根蜡烛放在客厅,就着烛光翻起了从福伯那里借来的一本旧书。
这书是清末的时候流传出来的,做生意的时候,福伯偶然收到,从书的内容和形式上看,有点类似那本大部分人都看不太懂的《山海经》,但是,里面记载的东西又跟《山海经》里头的东西完全不同。
于本身来讲,这东西并不值钱,只因为,书中记载的几样东西给大金牙收到过,所以,大金牙就吩咐福伯花了点钱收购过来,上一次我问福伯那金蟾的出处,他说不上来,所以,把这么一件东西送给我让我没事儿的时候自己翻一翻。
福伯买来这本书的时候,那书已经快要糟掉了,一翻的话,都会有书页哗啦啦地往下掉,幸好他们做古玩的有门道,一层一层地将那书页剥下来重新整合排版,这才勉勉强强将那破书复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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