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5章守夜

当天晚上，蒋晓艳，我，还有熊哥，三个人一起从沙滩上往岛子上头摸了几公里的路程，没发现什么异常，又原路返回。其实，我们也没想这一路上会有什么收获，主要的，是想看看，这岛屿上头，会不会有什么猛兽出没。

算起来，这岛屿大约有百分之八十的地段都被茂密的原始森林覆盖，除了山崖上裸－露的石壁以外，放眼看去，天地间，茫茫一片，全是绿的。山林中，不知名的鸟雀到处都是，林子里头，也有很多野鸡兔子一类的东西，这倒是，让我们提心吊胆了好一阵子。因为，大家都清楚，林子里头有兔子，而森林和植被依然如此茂密，这就说明，这林子里头，肯定是有能捕杀兔子的野兽存在的，要不然，在这没有天敌的地方，只要十几年，这些无限繁殖的兔子就足可以把森林啃成荒岛，只是，我们在林子里头穿行一通，见到的，最大的野生生物就是一头半大的野猪，别的，还真没发现。

“唉，看样子，晚上又要守夜了。”回去的路上，我拎着两只山鸡非常无奈地嘟囔道。

“你要是不想守，也没人强求。金总来的时候特别吩咐过，说你是个新手，需要特别照顾。”回过头来瞥了我一眼，蒋晓艳略显轻蔑地回答道。此话一出，我差点给她气笑，她说的没错，这一路上，我可真是被特别照顾了。

“诶，大表姐，有件事，我想问你。”

“你说。”

“你多大了？”

“你问这个干什么？”很诧异地转过身来，蒋晓艳拿着手电在我的脸上晃了晃，我抬起手来遮挡一下，轻声道：“没什么，就是好奇。”

“你不知道，问一个女人的年龄是非常不礼貌的么？”抿着嘴唇轻笑一声，蒋晓艳不做理会，见她如此，我憨笑一声反驳说：“那是对老女人说，你年纪又不大，很介意么？”

“介意。”蒋晓艳说完，又不爽似的补充道：“你不用惦记了，本姑娘不喜欢比我小的，大表弟。”

此话一出，一边跟着的熊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我有点无奈地转过头来，熊哥拍拍我的肩膀表安慰。

“现在的女人都这样么？”轻叹一声，我小声说。

“谁让人家长得漂亮呢！自信一点，也是正常的。”熊哥说着，跟我摆摆手示意我不要说出什么太伤人的话，我寻思一下，也对，毕竟，女孩子的面子更薄些。

“我二十四。”正寻思着，前面走着的蒋晓艳突然开口，我一愣，随后“啊”了一声苦笑道，“比雯雯大三岁。”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为什么要问这个了么？”回过头来看了我一眼，蒋晓艳一手抱着肩膀，我寻思了一会儿，苦笑道：“我就在想，像你这样的一个大美人，为什么要出来带队呢？一个女人在外头，连个做伴儿的都没有，多不方便，再者说，这风吹日晒的日子，也不应该是你们做的吧，你这么卖力，你父母不心疼么？”

此话一出，蒋晓艳一下沉默了，于此同时，熊哥在后面拉了我一下，猛使眼色。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挠挠脑袋做不解状，这时候，蒋晓艳叹息一声，幽幽道：“我不是我爸妈亲生的，我父母，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是我爷爷，把我从福利院领回来的。我原本，也可以像雯雯一样，上大学，然后找个好人家嫁了。但是，我不想，我总觉得自己亏欠爷爷太多了，应该尽力报答他。所以，我很小的时候就去了海军学校，一毕业，就跟着家里的长辈东奔西跑。就这样。”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还真不知道，里头还有这么一层事情，见蒋晓艳神色黯然，我一脸尴尬地说。

“没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蒋晓艳说着，转过头来笑了一下，那笑容，少了几分冷淡，倒是和煦得多。

“你呢？你为什么要跟钟雄一起出来？是金万年逼你做的么？”良久之后，蒋晓艳轻声问道。

“不，金总对我挺好的，一般，不会逼我做什么，我跟熊哥出来，主要是为了钱。”也没什么好隐瞒的，我实话实说，此话一出，蒋晓艳愣了一下，“你很缺钱吗？”

“缺啊。”点了点头，我说：“没有钱，拿什么买房子，拿什么娶媳妇，一个人的时候也就算了，有雯雯那个小馋猫在，不出来赚钱，就等着挨饿吧。”

想想家里那个小妮子，心中一暖，不由得笑了出来，这时候，蒋晓艳突然站住：“那你为什么拒绝我？跟我混，肯定比现在赚的多！”

“恩——”实在看不下去了，熊哥清清嗓子提醒道，蒋晓艳见了，并不在意：“钟雄，要不你俩一起跳槽吧，来我这里，我保证你们过得比现在好很多。”

“算了吧，我．．．．．．我不是那种人．．．．．．”憨笑两声，熊哥道。

“你别看我，我也不是。”清清嗓子，我也腆着脸回答道，此话一出，蒋晓艳有点不满地一撇嘴，随后又耷拉着眼皮幽幽地说：“别得意，现在说什么都太早了，你记得，总有一天，我会让你服服帖帖地听我调遣的。”

蒋晓艳说着，勾勾嘴角露出一个邪媚的笑容来，我跟熊哥对视一眼，一齐摇头。

我这个人，天生反骨，就不是随随便便听人使唤的料，日子长了，这妞儿就懂了。

当天晚上，后半夜，我轮到我跟喜子值班，出来的时候，喜子正在睡觉，那呼噜声，就跟打雷似的，可同在一个帐篷里头的几个人，完全不在意，我也是服了他们了。

“小鸡哥，到咱们了啊！”揉揉眼睛，喜子擦擦嘴边的口水，我摆摆手，“不用，你先休息，等我熬不住了再换你。”

我说着，撩开帘子出去，跟守夜的伙计换班。

当时，已经入夏了，白天穿着短袖已经不觉得热，可到了后半夜，气温降得厉害，不穿上外套已然有些冷了，我独自一人，坐在火堆旁边，一边往里头添柴火，一边看着火光发呆，一晃，出来也有几天了，也不知道，雯雯在家里呆得好不好。

万籁俱寂，只有些不知名的虫子嗡嗡嗡地叫个不停，一个人坐在那里，想着想着，这思绪就有点收不住了，正独自发愣，突然听得一串轻响，好像，有什么在沙滩附近的水里头在扑腾。声音不大，很快就没了，但是，那声音很真切，不像是幻觉。

出于谨慎，我还是抄起手电站起身来，蹑手蹑脚地走到岸边，对着水面照了一下，这终日不散的浓雾里头，水面异常平静。

是我听错了么？

心里头想着，不由得皱起眉头，沿着海滩巡视了一下，突然看见，距离营地能有半里不到的滩涂上，有很多琐碎的脚印，我看了一下四周，我们来的时候，好像不是从这里上来的，那，这些脚印又是谁的呢？

难不成，这海岛上，还有别的人么？

正寻思着，突然看见，水边的浓雾里头，影影绰绰地出现一个身影，那人，站在水里头，只能看出个大概，看他的样子，像是背对着我，又像是正对着我，因为浓雾的关系，根本看不清脸。

“是谁？”轻声呼唤一声，我往前走了两步，靠近水边的沙子有些软，我不太想下去。

“大表姐，是你么？”看她的身形像个女人，我提高一点声音问她，同时，自己的脚步，也跟着停了下来。

如果对方真的是蒋晓艳，那，我现在过去，就不合适了，蒋晓艳毕竟是个女人，不可能像我们几个一样穿着裤头儿在水里扑腾，后半夜没人的时候，她悄悄跑出来洗个澡什么的，也不是不能理解。可，我跟她的距离，十几米不到，手电的光束，即便照不到她的身子，她也肯定能看见，我就这么照着她，她却木雕泥塑一样，依旧，一动不动。

“大表姐，别闹了哈，你再不吱声我就过去了！到时候，别说我耍流氓！”故意提高了嗓音，我说。

这些话，依然如泥牛入海，没有半点回应。

这下子，我有点紧张了，咽了口唾沫往前走去，却突然，觉得肩膀一重，似乎，有个东西把爪子搭在了我的肩膀上．．．．．．

这黑灯半夜的，后面突然出现一只手，是谁都要吓一跳的，一个激灵之后，我抽出腰间的军刀猛地回身，立即看见，脑袋上拴着个毛巾，一脸诧异的蒋晓艳：“你叫我吗？”

“我的姑奶奶，你吓死我了！”我说着，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时候，蒋晓艳狠狠一撇嘴，“还好意思说，大半夜不好好守夜，来偷看人洗澡，真不要脸。”

“谁偷看你了！我是听见水里有动静才来的，你大老远跑这儿来不说，叫你你还不答应，好在这是距离远，要不你站在水里头，我就．．．．．．”

我说着，用手电指了一下水中，一回头，后半截儿话语立即卡在喉咙里，说什么，都吐不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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