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雯雯没给你讲过吧。”我说着,示意他跟我出去,我一边将舱门关上,一边对他说:“雯雯那个小妮子,虽然聪明,但是,太过贪玩,她不喜欢的东西,学什么都是一知半解。割肉喂鹰这件事,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只知道,佛家人,慈爱众生,却极少去追究细节,就比如,割肉喂鹰这件事,其实,跟佛陀没什么关系的。很多人都以为,佛家的故事里头,什么好事儿都是佛祖干的,其实不然。割肉喂鹰的,是一个古印度的国王。”
“国王?”
“恩。”我说着,叹息一声,给喜子讲了一个佛家的故事:
我仿佛记得,当时的情形是这样的,说,很久很久以前,古印度“阎浮提洲”的“提婆拔提城”里住着一位名叫“尸毗”的国王。“尸毗王”,声势浩大,管辖着八万四千个属国,六万处山川,八千亿个村落。他拥有二万位夫人彩女、五百位太子、一万位文臣武将(当然,这是吹牛逼,类似的说法在佛家非常多,别当真)。他非常慈善,广施仁政,怜悯一切众生,全国百姓在他的领导下,安居乐业,丰衣足食。
那时,佛祖释迦摩尼已然灭世,居住在第三十三层天,作为天龙八部众的首领之一的帝释天的生命也将耗尽,此时的他,心里郁郁不乐,他的近臣毗首羯摩天看见他这样,便询问他因何如此愁闷。
帝释天闻言,回答说:“我将要死了,现在,世界上佛法大部分已然消灭,看样子也不再有大菩萨了降生了,作为护法领袖之一,我的心不知道归依于谁,所以十分焦急。”
毗首羯摩天闻言,就对帝释天说:“现在人世上,阎浮提洲,有一个国王叫尸毗,他实践菩萨的行为,立志求得佛道,将来必定能修成正果,你应该去投归他,只有他才能解救你的危难。”
帝释天听了,犹豫地说;“尸毗王仁德,但他究竟是不是位菩萨,我们应该亲自去试一试。这样,你变作一只鸽,我在后面紧紧追赶你,你飞到尸毗王那儿,求他保护。这样一试,我就可以知道他的真假了,你看如何?”
毗首羯摩天说:“对菩萨,我们应虔敬供养,不应该难为于他。”
这时帝释天便道:“我本无恶心,如火试真金,以此试菩萨,真假始分明。”
于是,毗首羯摩天变作一只鸽子,帝释天就变作一只鹰,紧紧迫在鸽子的后面,要捕住鸽子吃掉。鸽子惊慌害怕,飞到尸毗王跟前,钻进他的腋下求他保护。鹰紧跟着飞到大殿前,对尸毗王说:“这只鸽子现在是我的食物,请大王赶快还我,我正饥饿难忍。”
尸毗王说:“我发过誓愿,要普救一切生灵,现在这只鸽子求我保护,我无论如何是不能把它给你的。”
鹰说:“大王,我不吃鸽子,我会饿死,你说普救一切生灵,难道我就不该得救?”
尸毗王想了一下,回答说:“如果给你另外的肉,你吃吗?”
鹰答道:“只有新鲜血肉我才吃。”
尸毗王暗暗寻思,我要是给他吃新鲜血肉,救了这一个,又得害死另一个。只有用我的血肉来喂饲鹰,其他一切生灵才能免遭杀害。于是下令拿出利刀,割下自己腿上的一块肉,递给鹰。
谁知鹰又说:“大王你是施主,对一切众生都应平等看待,我虽是小鸟,也不能妄求,既然你要用自己的肉来代替鸽子,就应该拿秤来秤够和鸽子一样重的肉。”
尸毗王点头,又传令马上把秤拿来,用铁钩钩在中间,两头挂上秤盘,将鸽子放在一头的盘里,又将身上割下的肉放在另一头的盘里。奇怪的是,他割尽了腿上的肉还不够分量,又割两臂两肋上的肉,仍不及鸽子重。尸毗王内心十分纳闷,为了救鸽,他决心把整个身体施舍出来。
他忍痛站起来,想以全力登上秤盘,但气力不济,失足倒在地上昏死过去。他好久才苏醒,他责备自己懈怠,又以巨大的毅力使劲站立起来,扑上秤盘。秤平了,尸毗王刚够鸽子的重量,于是他十分高兴,觉得自己做了善事。
这时,鹰和鸽子都不见了,地动山摇,天宫震动。天神们在天空中看见尸毗王的苦行,感动得纷纷哭泣起来,泪如雨下,又齐声赞叹,天上也撒下无数仙花,献给尸毗王......
帝释天恢复了原形,站在尸毗王面前说:“大王修的苦行功德无量,有此功德,可作圣王,不知大王所求是什么?”
尸毗王回答说:“我不贪图三界中的尊荣,我做善事,只想成佛,唯此而已。”
帝释天又问:“大王割肉救鸽,现在一定全身痛彻骨髓,难道一点也不后悔吗?”
尸毗王坚定地回答:“不!”
天帝释摇摇头说:“我看你气息断绝,浑身颤抖,话都快说不出来了。你自己说不后悔,怎么能让人相信呢!”
尸毗王便发誓说:“我自始至终没有一丝悔恨,如果我成佛的愿望是虔诚的,必定会如愿以偿。如果我的心意是诚实不虚的,现在就让我的身体平复如初吧。”
尸毗王的誓言刚说完,他的身体立即平复,比原来更刚健英武。
这个故事,其实是敦煌莫高窟著名的本生故事画,即尸毗王割肉饲鹰救鸽的故事,八百年前,我就知道了,只是不知道是谁把这故事安插在佛陀释迦摩尼的头上了,还有那不要脸的,编出各种版本,弄得,佛家的人,都跟《农夫与蛇》里头的农夫一样,救了一个十恶不赦的人,被坑死,还要积假模假样地高喊一句:“吾心之所善兮,虽九死其尤未悔!”我去你三舅老爷的吧,想想,就觉得这事儿很恶心。
等我把故事给他们说完,喜子,摸着脑袋露出一点天然呆,熊哥,也一脸诧异地夹着箱子像是很有感触似的:“兄弟,你不是道家的门人么?佛家的事情咋还知道呢?”
“这没什么冲突吧。”我说着,苦笑不止:“我年轻那会儿,对佛道的事情很有兴趣,平时,涉猎的多,知道的也稍微多一点,再者说,佛道两家,侧重点有所不同,历史上,兼通佛道两家的高人也多不胜数,在我看来,中土佛教,劝人向善,以修持身心为主,对人际关系的关注往往大些,而道家,或称玄门,其研究的重点,却在天人关系上,在很多道家的人看来,这宇宙之中,是有一些内在的规律的,研究明白这些东西,就找到了一些可以改变世界,改变自己的手段,这就像是在破解密码,当你真的有了自己的建树,你就可以得到一些惊世骇俗的本事。风水、相术、医道、神通、命理,小到头疼脑热,大到天下大势,无不如此。所以,纵观历史,你就会发现,盛世之时,佛家思想往往更受推崇,遇上乱世,却多有一些精通玄学的大家出来匡扶天下,明白了这一点,很多事情,看起来,就不会那么麻烦了。”
我说着,扶着大船的船头看看四周,这时候,大表姐带来的几个伙计,已经在在扯着嗓子喊我们了。
支会一声,从船头下去,三个人带着战利品乘船到了岸边,大表姐正指挥众人在搭建帐篷,那个老船工也在,他正在埋锅做饭,一边忙活着,一边在跟大表姐说些什么,见我们过来,老头儿闭嘴,不再做声,总感觉,他们几个人,对我们,很有戒心似的。
“找到什么了么?”
“找到点金银。”熊哥说着,把盒子递给她,蒋晓艳翻开看看,笑道:“哟,金元宝、银元宝,你们发财了啊!见者有份,别忘了分我一点哦~”
“那是,没问题。”熊哥说着,嘿嘿一笑,这时候,那女人又非常眼尖地看见被我拿着的蓝色的本子,“大表弟,你拿的什么?给我看看!”
“不。”摇摇头,我说。
“啧!不给就不带你走!把你扔这里!”蒋晓艳说着,瞪着眼睛好生吓人。我寻思了一下,把本子扔给她:“那船长留下的,好像是日记,上面写的是什么我没看清楚,你在国外呆过,给看看,上面写的是什么吧!”
“船长的?”蒋晓艳说着,翻开那蓝色的本子看了一会儿,脸色,阴晴不定:“那船上,死了很多人么?”
“是。”点点头,我道。
“这日记上说,他们是东印度公司所辖的一只海船,他们的船队,在航海的时候被海盗埋伏,被打散了,在路过附近的一片海域的时候,又突然遭到袭击,当时,船上出现了一只体型巨大的黑色爬虫,他受了惊吓,带着自己的未婚妻封锁船舱,躲了进去。按照它们的意思,它们想等那个爬虫走了,再迅速逃走。却不想,那爬虫滞留在船上,一直不肯下去,直到,它们的食物和水消耗殆尽,眼看着快要死在船里,才写下绝笔。后面这些,都是情诗,文笔不错,写的挺动人的。”
蒋晓艳说着,捂着脸还摆出一副很向往的样子来,虽然那表情一闪即逝,还是把我雷得够呛。
“好了,我们休整一下,准备登岛吧。”她说着,把那个本子扔给我,随后,独自一人钻到了帐篷里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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