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以大金牙的精明,不可能不知道我跟蒋晓艳互生好感,在这样一种情况下,这老头子为什么还要铤而走险把我跟蒋晓艳这样的狐狸精安排在一起?是因为,他对我的人品有足够的自信,还是因为,他另有打算呢?
根据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蒋晓艳所在的以她爷爷为首的蒋家和以大金牙为首的现在的金家并不是铁打的盟友,这两个家族,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三国时期的西蜀和东吴,在同一个强大如曹魏的对手的面前,两股势力,不得不走在一起,可,看起来牢不可破的联盟,实则按怀鬼胎,这种勾心斗角的算计愚钝如我也能一眼看出来,建立在这样一个立场的基础上,那,大金牙的做法,就变得不那么难以理解了。
假如说,将蒋晓艳与我放在一起,是他早就算计好的事情的话,那,按照现在的形式发展,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种,我们没有找到古墓,亦或是,让大金牙所带的另一批人马先行找到,那,在行动之中,金家的人,就能掌握完全意义上的主动权。
另一种,是我们和蒋晓艳先找到深山里的古墓,按照常理来说,我是次,蒋晓艳是主,在墓室里头做什么,找到什么,都应该由经多见广的蒋晓艳所主导,这样一来,在这层古墓里的行动,金家和我,就处在一个相对被动的地位,这对于大金牙来说,是极为不利的,那么问题来了,这样的事情的发生几率,其实非常之大, 精明如大金牙,怎么会不提前做出准备呢?
如果我是他,站在他的位置去想这件事,最少会在队伍里头安插几个亲信去监视蒋晓艳这个不算外人的外人,可是他没有,他只让那喜子跟我们一起前来,这有点不合情理,可一次又一次的事情已经告诉我们,不合情理的地方,往往都有蹊跷,以我这可能有点阴暗的思维来猜测,这里头的玄机,八成就出在我手里捏着的这个葫芦上。
跟前面说的一样,假如我跟蒋晓艳找到了要找的墓主,那,开棺之时,这个东西必定会用的上,以我的性格来说,不可能不将这个东西分而食之。可如果我,蒋晓艳还有喜子三个人一同吃下这个东西,按照陈老爷子的说法,就只有蒋晓艳这个唯一的女人会因药发病。她不但会发病,而且,很有可能直接死在墓室之中。
这样一来,墓室里的东西,墓室里潜藏的秘密,对于大金牙来说,就暂时安全了,他们只需要在那边无功而返时找到我们,就能轻轻松松坐收渔利,要是严重一点的话,或许,蒋晓艳也会因此丧命,在另一方面也给我和雯雯之间扫清了障碍,看起来,肉包子打狗的蠢事就变成了毒包子杀狗的阴谋。
想到这里,不由得背脊发凉,我想过大金牙不会傻乎乎地做出类似肉包子打狗的事情,却也没想到,大智若愚的他,会心狠手辣到这种程度。毕竟,蒋家跟金家,也是千丝万缕的联系,而且,蒋晓艳本人,也并不是什么穷凶极恶非杀不可的类型,说到底,蒋晓艳只是蒋家的一枚棋子,一个,被蒋家的老头子收养的干孙女。
唉,人心不可测啊。想想一路以来的事情,我倒是觉得,看起来很狡猾好像没什么实话的蒋晓艳可比吃人不吐骨头又一肚子花花肠子的大金牙稚嫩多了。
“你在想什么?”微微侧头,陈老爷子沉声道。
“没,没什么。”我说着,苦笑了一下,“那,老爷子,按照您的估计,我那朋友的病症还有救么?”
“有倒是有,但是很麻烦。”老爷子说着,叹息一声靠在藤椅上,用烟袋锅子一指趴在我肩头正晃着大尾巴看热闹的小胖球,“你肩膀上的小东西,是风狸吧。”
“是。”点点头,我说。
“那还好些。”老爷子说着,往北一指,对我说道:“从我这里往北走,过十里便是山区,那山中有一个废弃的景点,名为茶山,茶山后身的,有一处谷地,那里头有一个像是亭子一样的建筑,叫药王庙,我年轻的时候,曾经有一个老大夫在那边埋了十坛灵药于庙前的石碑附近,几十年过来,也不知道有没有了,你要驱除那姑娘身上的阳毒,需以坛子里的东西做药引,要是能找到,你就带回来一坛子过来见我吧。”
“那坛子里头,是什么东西?”
“你见了便知。”老爷子说着,往藤椅上一靠,不做声了。
我拱手告辞,出了门,不少看热闹的对着小胖球指指点点,像是看见什么很稀罕的物件似的,这倒是给我提了一个醒儿,我转身回来,又问:“老爷子,挖那个东西,用得着这只小家伙么?”
“嗯。”陈老爷子说着,点点头,“风狸的眼睛很特别,能看见寻常寻常之物看不见的东西,有它在,要找那些东西想必容易些。”
“明白了。”说完这话,我赶忙出去,绕开众人去找那个伙计,又在一个村干部模样的大叔的指引下奔着山里去了,那村干部大哥,很健谈,一路上都操着浓重的当地口音给我们讲当地的风土人情,我挺好奇陈老爷子说的那个老大夫说的事情的,便问他,这药王庙的来历。
对方听了,捏着旁边的伙计递给他的一根云烟嘿嘿直笑:“啥子老大夫啊,那是老陈头儿他爷爷!”
“真的假的?”多少有些意外,我转头看了一眼开车的伙计,那伙计见了,耸耸肩做无辜状,这时候,后面坐着的村干部大哥已经打开了话匣子:“诶,小兄弟,看你的样子,你也是学道法的人么?”
“啊,算是吧。怎么,您也是行家么?”
“不不不,我不是,我哪儿有那仙根啊,不过,陈老头儿他们家,倒是挺会这个的,你知道的吧,陈老头儿会算命,而且算的极准,只是这老头儿脾气古怪,算明白的事情也不愿意直说,所以,有的人觉得他是老骗子,说的都是模棱两可的话,可,我们这些土生土长的小辈人,都相信他,因为,这么多年,这陈老头儿还从没失手过。”
“这个我也听说我。”我说着,点了点头。
陈道陵号称神卦真人,与我师爷齐名,传说此人最擅六壬神课,称骨算命,算起来,也可说是一代奇人袁天罡的隔代传人。袁天罡这个人,在唐代的时候很有名气,相传,此人出身世家,《西游记》里,魏征斩龙那块故事里出现的一个卜算无敌的袁守城,就是袁天罡的本家叔叔。
两年以前,我偶然间看到一本奇书,四叔还跟我讲过这个人,前文说了,从秦汉开始,在我们这个圈子里头,公认的又名有号的地仙并不太多,袁天罡和李淳风,便是这里头最显赫的一对双子星。传说中,袁天罡比李淳风年长些,袁天罡是道家打扮,李淳风是儒家扮相,有人说两个人是同学,也有人说,两个人是师徒,反正这两个人的关系非常近,都是,唐太宗到武则天这段时间里,最有名的两位道门奇人。
袁天罡擅长的是,主要是两个方面,一个是相术,相天,相地,相人,但凡山川草木,人鬼蛇神,只要一搭眼就能将对方的前世今生娓娓道来,而且,言出必准,百无一失。这方面的故事,多不胜数,当然最有名气的一个还是关于武则天的。据说,武则天的父亲跟袁天罡是世交,武则天刚出生不久,袁天罡过来探望,一看见武则天她妈就说,夫人刚刚生过孩子,对方一听,大喜过望,就说先生真是神人,我刚生一个孩子,你给看看。结果,武则天的父亲故意使坏,把武则天打扮成一个小男孩的样子拿出来见他,袁天罡看到襁褓中的小孩儿,脸色大变,众人见了就说,先生,这孩子命数坎坷?袁天罡摇摇头,说,此子,龙瞳凤颈,极贵验也!
老头儿一听,当时大喜过望,没想,袁天罡摇摇头又说,可惜可,可惜了,这孩子是个男孩,“次子,必若是女,实不可窥测,后当为天下之主!”那意思说,这小子要是男孩,一生富贵,要是个女孩儿,那就了不得了,这辈子有当天下共主的命。
结果,大家自然是知道的,最后武则天登基称帝,一度对道家学派极为遵从,这跟当年的奇遇不无关系。
说道这里的时候,有熟识历史的人就吐槽了,说你少瞎掰,武则天明明是信佛的好不好?据说龙门石窟里的卢舍那佛就是按照武则天的样貌做的,怎么到你这里武则天信道了?
这里有个缘由。
武则天篡权,在历史上是饱受诟病的,当时的人对女人干政非常抵制,形容她是“牝鸡司晨”。“牝”跟“牡”相对,当“母的,雌性的”讲,这四个字的意思,就是母鸡打鸣,本身就为古人所不耻,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知识分子这个阶层的士子人臣都不站在他这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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