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个世代三传的小流派,鬼符门,也一直在法会上留有一席之地,当年,我师爷赫连神机,在江湖道上颇有名望,这个席位,即便老人家不来也一直空着,可到了四叔这一代,就没人给面子了。
那一年,四叔接到某掌门的牒,千里赴会,到地方的时候,却发现席间根本就没给自己留位置。问及缘由,管事的弟子还冷言冷语说了很多不堪入耳的话,四叔脾气暴躁,深以为耻,一时没忍住就给了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家伙一嘴巴。
结果,一石激起千层浪,两边就势开打,对面的几个长老级别的人物以各种理由轮番上阵,口口声声要见识一下四叔的本事,四叔连战六阵,渐落下风,就在大家都觉得四叔要掉链子的时候,四叔显出真身法相,突然就变成一只无比凶残的大猴子。
这猴子并不算巨大,但是极为厉害,三五个回合不到,不但击溃了某长老的六合神打,还一拳击碎了玄虚长老的大德金身,要不是有高人相助,那货早就一命呜呼了。
此事之后,满座皆惊,四叔这个在他们看起来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也算是出了名,“铁臂神猿”的绰号也由此而来,当然,相比这有点装逼的绰号,更多的人,还是喜欢半开玩笑地叫他“祁猴子”。
法相不同神打,是一种由内而外的力量,只有自身修为达到相当高的境界才能显露出来,而不同的人,真身法相也有不同,我听说过的,就有菩萨相,修罗相,恶鬼相,金刚相,罗汉相,龙王相等等等等。不过,这玩意需要的是水到渠成的酣畅,我现在这水平,也修炼不了啊。
心里头想着,直想撇嘴,这玩意就跟那谁一样,向往着却得不到,那才不是个滋味呢。
对了,差点忘了。
突然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我赶忙将布包收好:“对了,陈老爷子,我此行来,是想请您出山救人的。”
“你刚才说了。”老爷子说着,靠子藤椅上抽着烟:“我已经金盆洗手了,早就不管闲事了,不过,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且说说,看看老头子我能不能给你一点建议什么的。”
“这样啊。”我说着,点了点头,又把蒋晓艳的状况给她说了,本来,我来的时候准备充分,手机里都带着照片呢,可惜,我忘了,老爷子双目失明,根本就看不到。
“她有被什么东西咬过么?”听完我的描述之后,老爷子问我,我摇摇头,轻声到:“这个肯定没有,我检查过,她周身上下,只有一些很小的擦伤,抓痕,咬痕,都没有。倒是,这女人曾被一个矮胖和尚掳了去,那和尚很中意他,我不知道,他们之间,有没有......有没有......”
支支吾吾老半天,我没好意思说,老爷子听了,像是听到了什么很有趣的事情似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您别笑,我说的是真的,那矮胖和尚被我杀死了,他不是人,是一个不知道修炼多少年了的,穿山甲。”
“穿山甲啊。好东西。”老爷子说着,顿了顿:“穿山甲能入药,年头越久,效果越显著,你应该把它带出来才是。”
“带不出来了。”我说着,有点尴尬地憨笑一声:“墓里头没有吃的,让我给烤着吃了。”
“......”一下没忍住,抿着嘴唇抽着烟的陈老爷子猛地一阵可口,足足过了好一会儿,才叹息道:“年轻人,还真是魄力。行了,不说这个,你跟我说说,你说的这个丫头,是在什么地方发病的。”
“一座古墓里。”沉吟半晌,我有点不好意思地回答道。
“还行,能说实话就不错。”老爷子说着,又问我:“古墓里头,多怪事,你也是学道法的人,应该知道哪些事情不太对劲吧。”
“知道。”我说着,点了点头,随后跟他解释说:“那次下去,遇见了不少东西,最开始,有一个也不知道怎么形容的东西,一个女鬼样子的东西,长得还不错,她光溜溜地不穿衣服,但是,头发很长,从胸前到大腿,什么都遮住了那一种,第一次遇见时,她躲了,第二次遇见,我劝诱不成,以雷法诛灭了一个,最后一次遇上,太多,我逃走了。”
“傀。”沉吟一声,老爷子若有所思。
“我也觉得这是傀。”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么?”
“有。”我说着,坐直了身子解释道:“我在一个墓室之中,看见了一个好几层的棺椁,墓室之中,常年结冰,冰上有水,水中有鱼,在冰层下面,很多女人的尸体冻在冰层之中,环绕着正中间的一座玉棺,棺材里头,躺着一个女人。”
“什么样的女人?”
“很妖艳的女人,就是古代的歌姬的那种打扮,尖下巴大眼睛,特别妩媚的那种,我觉得这女人像个狐狸精,就多看了一眼,结果,眼睛一对上,就被吸住了,要不是那妞儿掐了我一把,我估计,够呛能出来。”说出来有点脸热,我还是如实相告,陈老爷子点点头,并未表态:“还有别的么?”
“有。”我说这,犹豫了一下,随后说道:“我在两个小棺材里头,发现了两个蚕蛹一样的东西,长能有一米,直径能有三十厘米左右,那玩意外表有如猫皮,其上有毛,跟黑僵生出来的类似。我以鹿皮套在手上,用水浸润黑毛,随后用小刀剖开死皮,在里头看到了很多黄油一样的东西,还有,骨头,血丝,白色的沉淀物还有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直接用刀子剖开的?”
“是。”
“你不怕有尸气喷出么?”老爷子说着,微微皱眉。
“正常情况自然会怕,但是,在当时我有东西能够抵挡。”
“什么东西。”
“一种丹药,据说是一些专门干这个的前辈给配的。”我说着,一翻手掐出一个小葫芦给他,老爷子接过来,拔掉葫芦嘴闻了一下,脸色微变:“这个是......真阳散?不对不对,这是鹿血真央丸......怪不得呢。”
“这药有问题?”微微皱眉,我道。
“也不能说这药丸有问题,是吃药的人有问题。”陈老爷子说着,将那葫芦重新交还给我,笑道:“怎么,给你这个的人没有跟你说么?鹿血真央丸,是补阳驱阴的猛药,这个东西的确有驱除邪气,自壮经络的作用,可此物药性纯阳,只能男子服食,女人吃了,会出大事的。”
“大事......”微微皱眉,我看向陈老爷子,陈老爷子咬着烟袋轻笑道:“你也是学道的人,应该知道,男人女人,看起来没什么区别,实则天赋迥异,所以,中医用药,讲求一个辨证施治,你把一个只有男人才能吃的东西给人家一个姑娘服用,不出问题才怪。鹿血真央丸,原本是古代方士在炼丹服药的时候偶然得出的方剂,其药性,本就猛烈,我刚才闻了一下,这东西,气息浓重,应该算是用料精良的一类,我看,你说的那个丫头的病症,大体源于此物。”
“但是,我那位朋友中毒颇重,奄奄一息,一个药物方剂会有这么大的区别么?”心里头还是觉得有蹊跷,我赶忙问道。
陈老爷子听后,抬起头来指着桌案上的比洗对我说:“那看到桌子上的东西没有?”
“看见了。”
“桌子上摆着什么?”
“毛笔,砚台,墨,朱砂,黄符,笔洗,还有水。”我说着,走过去看了看,又回头看看陈老爷子,陈老爷子点点头,云淡风轻地对我说:“你将毛笔拿起来,放入浊水之中,那水,会如何变化?”
“会变得深一点。”想了想,我道。
“那你将毛笔放入清水之中,会如何变化?”
“会变成浊水。”说完这句话,我恍然大悟,男人女人,本有不同,那所谓的猛药,在我这样的男人服用,只如浊水中的一点墨,会让黑色的水更黑一点,可这样的东西要是落在清水之中,却可以毁了一池清水。
等等。
这事情不对啊。
大金牙将这个葫芦给我的时候,曾与我说过,他说,这玩意是他们家族的独门秘方,能抵御尸气,固体强身,拿出来的时候神神秘秘,像是什么好宝贝似的。可在当时,他并没有跟我说,这葫芦里的药丸不能给女人吃。更奇怪的是,在将这药丸给我之前,大金牙,便已经安排我跟蒋晓艳一同出行,以我的性格来说,找不到墓室还好,要是找到墓室准备开棺,不可能不尽心竭力保她一个万全,共享丹药,是板上钉钉的事儿。既然这样,在将这些东西交给的时候他为何不出言提醒?是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东西药性特别?不可能吧,如果真是家传的东西,传了好几代至于这样么?可如果不是这层缘由,那......
心中猛地一沉,我突然想起了回来时隔着墙壁听见的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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