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天子

　　“我跟你开玩笑呢。”我说着，有点茫然地看看窗子，轻声道：“在我家的老宅子里头，有很多关于这些东西的破书。你知道，我是在乡下长大的嘛，小山村，早些时候连供电都没有。后来修了公路，拉了电线，可一到下雨阴天，山路冲塌，一停电就停上好几天。对于生长在这种环境之下的我来说，除了打鸟摸鱼套兔子这种事情之外，最能让我觉得有意思的就是老家那些有插图的破书了。关于这个西王母国的一些事情，也是从那些破书里头翻出来的。”

　　“可以给我讲讲么？”缩着肩膀摆出一副略显慵懒的小模样，雯雯一脸期待地看着我。

　　“你亲我一下，我就给你讲讲。”讪讪一笑，我说。

　　“讨厌。”看蒋晓艳出来进去地，也没什么机会，雯雯羞答答地拍了我一下，我笑笑，一边慢悠悠地摘菜，一边对雯雯说：“其实，我最早接触到西王母这个人的时候，对她没什么了解的，不过，有一个关于盗墓贼的故事让我多少对他生出一点了解来。”

　　“盗墓贼？”可能是想起了自己的一家人，雯雯表情复杂地看着我。

　　“对。盗墓贼。”我说着，摸摸雯雯的小脑袋：“通常呢，大家都认为，正儿八经把盗墓当成一种职业来作的盗墓行当是从三国时期的曹操开始的，曹操打仗，筹措不到军粮，当时的辅弼重臣程昱甚至用人肉当成猪肉充当军粮，在这样恶劣的情况下，想要养活一支军队，是很困难的。要是一般人，或许会杀民养军，但，曹操这个人并没有那么昏庸，他知道，民力，对国家，对军队是何等重要，与其以苛捐杂税的形式压榨百姓，还不如顶着千古骂名做些为人不耻的事情更有用，于是，最早的职业盗墓者出现了。如果我说的没错，你爸，你爷爷，你爷爷的爷爷的家里，都供奉着曹操的神位吧，自古以来，摸金校尉都是把曹操当祖师爷祭拜的。”

　　“嗯。”点了点头，雯雯看向我：“这跟你说的故事有关系么？”

　　“你听我说啊。”我说着，在盆子里头捞了一根芹菜出来，摆弄着手里的东西，轻声道：“事实上，除了为父报仇的伍子胥不算，最早出现的，有文字记录的盗墓者就是曹操设立的摸金校尉和发丘中郎将，后者，也叫发丘天官。这两支队伍专门通过盗墓的方式敛财，所获的珠宝金银，也多用于军旅开销，换句话说，他们，应该算是官盗，最早的时候有严格的等级制度和相当严苛的纪律。可他们虽然出现的早，却从来没有具体的名姓流传下来，真的，能让后世记住名字的盗墓贼，西晋初年，有一个。他的名字，叫不准。”

　　“叫什么？”

　　“不准。”我说着，隔空比划了一下，“不准打岔的不，不准打岔的准，字是这个字，但是，读音上可能有讲究。”

　　“哦，好奇怪的名字啊。”咯咯咯地傻笑两声，雯雯笑着说。

　　“这算什么，古人里头，奇奇怪怪的名字有的是，现如今，不也有很多么。客观地来说，这个叫不准的人，对中国的学术事业是有贡献的，因为他在盗掘战国时期魏襄王的陵墓的时候，无意之中，发现了很多很多写在竹简上的古书。”

　　“好像很多古墓里头都有古书呢。”傻笑一声，雯雯托着下巴笑着说，我寻思寻思，点头道：“是啊，好像很多古墓里头都有这种东西呢，当时的条件，不允许大量的印刷流通，书这种东西，也是十分贵重的东西，哪像今天，再好的一本书，很多人都不愿意多翻一下。话说回来，跟你们家之前找到的那些不同，这些古书的待遇，没有那么好。史书上记载，这个名叫不准的盗墓贼，是一个不认识字的二货，在那个时代，读书人还是很少的，他看不懂那竹简上的字，也不知道这些破木头有什么价值，这些很珍贵的史料，被它当成木棍拆了，权都做成类似火把的东西用来照明了。等，官面上的人接到举报，大老远地跑过来的时候，墓室里头，空空如也，只有那些破破烂烂的竹片在墓室里头冒着黑烟。当时在位的黄帝，是晋武帝司马炎，就是，三国后期混得如鱼得水的司马懿的孙子，这个人在私生活上比较荒淫，但是，智商什么的还是不低的，在得到奏报之后，司马炎对这些竹简之分重视，派了很多很多的专业人士过去抢修，经过一套漫长的流程过后，这些分派下去的专业人士回报司马炎。说，皇上，我们在墓室里遗留下来的竹片上面，破解出来很有意思的一本书，史书。这本书，就是历史上，大大有名的《汲冢书》。《汲冢书》成书很早，比司马迁的史记还要早上几百年，书里头，包罗万象，也的确写了很多耸人听闻的故事，而这其中，最让人觉得匪夷所思的一篇就是在后世引起过极大争议的《穆天子书》。穆天子，你知道是谁么？”

　　“不知道，你说。”眨眨眼间，雯雯听得很认真。

　　“我就知道你不知道。”我说着，捏捏雯雯的鼻子笑着说：“穆天子，是周朝的一个传奇天子，他叫姬满，史称周穆王，据说，这个人活了一百零五岁，也有说他主政主了一百零五年的，不管怎么书，在先秦时期，这样的寿命是极为少见的。以前，大家就觉得好奇，说，中国历史上，三四十岁就死了的皇帝很是普遍，为什么他就能活上那么久？于是，各种猜测就出来了，当然，这样的情况跟现在的差不多，大家各执一词，可没有一个统一的说法，直到这个《汲冢书》出世，大家才注意到，周穆王还有一段让人浮想联翩的传奇经历。”

　　“他见到西王母啦？”似乎突然明白了我要说什么，雯雯捂着小嘴一脸惊诧。

　　“没错。”我说着，点了点头：“《汲冢书》里的《穆天子书》，写的是周穆王的生平，按照书中的描述，这个周穆王姬满，可算的上是一个极具传奇色彩的帝王，在书中，以日月为序，曾经浓墨重彩地记载了周穆王巡视四方的事情，按照书里的说法，他架着用八匹骏马拉着的车子，带着四只勇猛绝伦的猎犬，在仆人的簇拥之下，走到哪儿玩到哪儿。这一路上，他又打猎，又钓鱼，又泡妞儿，又唱歌，还在旅行的过程中得到了很多宝贝，就比如，美人国里倾国倾城的侍女、极为稀有却又性情温顺的白色狐狸、个头不大但是外形俊俏的红色的豹子、水里的河神送给他的美玉还有能把骏马抓上天空的巨大的鹰，这一切，让周穆王开心得不得了，而，连周穆王自己都想不到的是，这趟传奇旅程的终点，还有，一段让他终生难忘的传奇经历在等他。”

　　“终点？”

　　“对。”

　　我说着，伸出手在雯雯的鼻子上面轻轻地刮了一下，“《穆天子书》里讲，周穆王玩遍天下，笼络了无数的奇珍异宝，而他的车队所到达的最后一个地方，就是传说中的西王母国。西王母国，在昆仑山的附近，传说中，昆仑上的附近，玉石最多，周穆王带着人登上一座山峰，就发现，自己的四周，琳琅满目地摆着很多稀奇古怪的玉石，他的仆人们为玉石的容颜所陶醉，争相采集，而周穆王，却在山顶之上看到了一个女王的身影。”

　　“是西王母么？”莞尔一笑，雯雯下意识地露出两只小虎牙。

　　“没错。”我说着，轻叹一声低下头：“虽然，大量的史书资料上都说，西王母，是个长得像个豹子一样的半兽人，但是，《穆天子书》里的西王母，却是一个丰胸美腿的大美人，得知了周穆王的来历之后，西王母在玉山之上宴请了周穆王，还带他在瑶池边儿上玩了几天，两个人形影不离，还相互馈赠了很多礼物，更让人浮想联翩的是，穆天子书里虽没有明确地写过两个人是不是互生好感甚至发生了什么不该发生的事情，却在书中交代了很多很多略显暧昧的诗文唱喝。”

　　“什么样的诗文唱喝？”眨着大眼睛，雯雯做浮想联翩状。

　　我寻思寻思，笑道：“诗文很多，我记不太清楚，但是，有两首给我的印象很深，好像是他俩在一块儿的第二天吧，西王母恋恋不舍地问周穆王，说：‘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这六句话，看起来挺多，其实信息量一点都不大，大体来说，就是这么个意思：大哥，你来一趟不容易，要是有机会，你还会来么？要是单从这几句话来看，西王母倒像是个暗生情愫的小姑娘，面对，一个风度翩翩的周穆王，拉着他的手恋恋不舍地问，老公，你啥时候回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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