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教授说着,一脸无奈地摊开手掌:“我们找来找去,找来找去,没有找到一个能证明这个人的身份的东西,酒器,装饰品,印绶,宝剑,甚至是一些礼器之类东西,如果说,那墓室还留给我们一点确定墓主人的身份的东西的话,那就是,墓主人的尸骨抱着的一块石板了。”
“石板?什么样的石板?”微微一怔,我赶忙问道。
“不大,就像是两本书拼在一起的那种,那石板也不是白的,看起来并不光彩,上面,被人用凿子之类的东西刻了很多像是鱼骨头一样的符号,一眼我就看出来,这上面写的,是传说中的虫鱼秘文,可说来惭愧,在当时,这些文字我是一个都不认得的。”
“这也难怪。”见老教授说得颇为苦涩,我安慰道:“虫鱼大篆,被发现的本就不多,现如今不多,那个年代被破译出来的就更少了,像您说的,能读懂这种东西的人,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您又何必在意呢。“
“我不能不在意。”董教授说着,一只手扶着下巴,喃喃道:“一开始,我也没把这事情当回事,就寻思着,把东西收起来带回去,慢慢研究,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就发现,金万年那个家伙,直勾勾地盯着那块石板,看得那个专注啊。我走过去,拍了他一下,我说,咋的,这玩意你能看懂啊?装模作样的?你猜他怎么说?他指着那石板上虫鱼大篆对我说,这个人,来自昆仑,是西王母的使者,来到中原之后,水土不服,生了疾病,没等会去就死了,天子觉得非常愧疚,杀了生人九十九个,以王公之礼厚葬的他。”
“他说的是真的?”心下骇然,我抬头问他。
“真的。”董教授说着,点了点头,“在当时,这话是没人信的,我们开玩笑,都说他在编故事唬人,可,过后不久,往西边去的一支考古队带回来一震惊了整个考古界的消息,他们去了新疆,西藏,祁连山,昆仑山,经过大量的考证和论述,最后,得出一个惊人的结论——在昆仑山脉的附近,曾经,拥有一个相当发达的游牧文明,这个国度存在于两千年前,其名为,西王母国。”
“您确定?”微微皱眉,我诧异道。
“确定。虽然,现在找到的遗迹并不多,但是,种种迹象足以证明这个国度确实存在过,而且,存在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后来,他们非常离奇地消失了,没有一点迹象地消失了,就像是玛雅文明一样,噗地一下,就没了。而,更让我们惊讶甚至是嫉妒的是,当初,金万年说的那些话。他看得懂虫鱼秘文,他竟然,看得懂让一众学者不知所措的,虫鱼秘文。真的,这件事情,让我深以为耻,我走了很多的地方,找了很多行业前辈,也跟不少同道研究过,不为别的,就是想,像金万年一样,能看透这些别人看不懂的东西。”
“您为什么不直接问他呢?”摇摇头,我说。
“虚荣心吧。”苦笑着摇摇头,董教授倒没什么要遮掩的意思。
“呵呵,这个……这个……这个……”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形容这老头子的想法,我有点无奈地看着他,对方笑笑,靠在椅子上轻声道:“好了,这都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情了,说说你吧,现在在忙什么?”
“在家里,闲置。”摸摸鼻子,我笑着说。
“你跟雯雯怎么样了,准备什么时候结婚啊?”扶了一下自己的眼镜,董教授像是很好奇似的,我寻思寻思,一声苦笑:“这个不是我能说了算的,要看那个小妖怎么想,看她的样子,倒是不着急,趁着还年轻,多玩两年再说吧。”
我说这,将那张老照片翻了几下,抬头问道:“对了,孙教授,您有没有听说过一个人,叫赖城的?”
“赖城?你问他做什么?”神情微变,孙教授显得很警惕,我寻思寻思,低眉顺手地对他说:“这个人,以前是跟金总一起混的,无意之中,我看到了他的照片,也是这种,很老很老的照片,后来我也问过金总的几个手下,他们……他们支支吾吾的,也没个准确的说法,这不,看到这个东西让我想起来了,所以问了句。”
我说着,仔细看看照片上已经出现的几个人,却没有看到那个背着布兜的古怪秃头。
“赖城已经死了,很多年前,就已经死了。”撩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孙教授神情复杂,我一愣,皱眉道:“他是怎么死的?”
“不知道。这个人挺神秘的,我也只是见过他一两面而已。”对方说着,将我手里的照片拿过去,对着照片看了半天,一扬手:“有没有觉得奇怪,为什么这个人没有出现在照片上?他当时,也在,只不过,他不喜欢跟大家照在一起而已。这个端着相机摁快门的,就是你说的赖城。”
“他也跟你们一起下的古墓么?”哑然失笑,我问。
“没错。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他是个和尚。不对不对,是个道士,道士。因为没有头发嘛,所以,大家总会把他当和尚,我记得,这个人是吃斋的,不吃肉,也不喝酒,还总背着一个破破烂烂的挎包,那里头,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而且,几乎每次见到他,他都能从挎包里头拿出一包花生出来。”
“他的脖子上,有没有一个铜钱?大约能有这么大, 用红绳栓着的。”跟孙教授比划了一下,我赶忙直起身来,对方闻言,摇摇头:“这个,这个谁记得?反正,在当时我是没有注意到,应该没有吧。这个人比较怪,看着,也不像好人,在当时,我们根本就没有请他一起来,他就赖着不走,后来,金万年那个人是他的朋友,我们就勉为其难第带着他了,这个人……特别不合群,做什么都不跟我们一起,为了这个人,大家还头疼了好一阵子呢。”
“他为什么要跟着你们啊?他不是道士么?”颇有些不解,我一脸怀疑地看着董教授,对方听后,想了想:“这个我也觉得奇怪,我问他来着,他说,他不是盗墓的,也不是为了帮着我们对付古墓里的东西,他跟我们来,是为了寻找他师傅。”
“师傅?”
“对。师傅。这话挺有意思,挺像武侠小说里的情节,他说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笑了,只有,金万年的两个伙计没有笑,我们还说,这些人,一个个都带着三分邪气,让人捉摸不定,可谁成想,到了地底下,大家才发现,这几个古古怪怪的伙计,都是有能耐的人,不论是见识,是身手,金万年带来的几个,都是我们所不能比拟的。这其中,尤以这个叫赖城的本事最大,我说个事儿,你可能不信,就我们刚进墓室的时候,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嗖地一下扑了出来,我没都没看清楚呢,咣地一下,那个东西就被打碎了,一片一片地在地上冒黑烟。我跟老孙没见过这种情形,就问金万年,这个什么东西啊,结果,金万年面色沉重地对我们说,是猫。”
“猫?”
“对,猫。”孙教授说着,往门口的位置看了一下,见四下没人,这才很小心地压低了声音:“他们说,那个是藏在墓室里吸食阴气的猫,平日里,不敢出来,遇人则扑,中者必死。”
“然后,您信了。”点了点头,我干笑两声。
其实,这话要是在课堂上说,准得有人当他神经病,孙教授说这话的时候,也明显是有顾虑的,但是,从我的角度看来,这话的水分,未必有多大。
自古以来,古墓里头,邪秽之物从来不少,这其中,有一部分是古墓里头生出来的,有一部分,却是从外面跑来借宿的。
在北方的游牧民族里头,有一个原始宗教,叫萨满教,萨满教的教义核心,就是天地万物皆有灵性,猫、狗、黄皮子、蛇、虫、刺猬、大蛤蟆,各种各样的东西,只要修炼到一定程度,都可以显灵,都可以生出一身本事,现如今,在东北地区流传甚广的北派出马弟子所信奉的五大仙家,通常就被认为是从古时候的北方萨满教衍生而来的。
他们的观点,在很大程度上,我们也是承认的,事实上,从小生长在北方山中的我对各种各样能有灵性的小动物都不陌生,在我还小的时候,我爷爷有一家小茅草屋子,距离村子比较远,闲着没事儿的时候,老爷子在茅草屋子的附近圈出一块农地种的葡萄,我父亲十七八岁的时候,就时常过去看着那个葡萄园,那个时节,一到葡萄快熟了的时候,就有一只眉心长着白斑的小狐狸眼巴巴地蹲在葡萄架下看着,远远地见到有人下来,就飞也似的逃了出去,可过不了多久,又偷偷摸摸地跑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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