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5章祭台

“这是一块石碑，还是一个台子啊。”眼巴巴地看着石碑底座上的壁画，和石碑上头，那密密麻麻的古怪文字，艾琳无比惊讶地看向蒋晓艳，蒋晓艳摸摸那些很抽象很抽象的壁画，又往后退了几步，仰着头看着那些像鱼骨头和大眼睛的集合体一样的古怪文字，良久不语。

“这是虫鱼大篆么？”

多少也对这种晦涩难懂的文字有点了解了，我砖头看看她，蒋晓艳点头，又摇头，又点头，又摇头，最后，无比纠结地说了一个字：“像。”

“你不是看得懂吗！？”一脑袋撞在石碑上，我有点无奈地埋怨道。

“我才认识几个啊……”蒋晓艳说着，狠狠地白了我一眼：“以前我就跟你说过的，我认识的字，都是跟我爷爷学的，我爷爷认识的字，都是根据现在发现的推测的，可如今，已经被发现了的文字，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一千个。可你再看看，这上面的文字有多少？就说不算重样儿的，怎么说也有上万吧。”

蒋晓艳说着，指了指上面的文字，“而且，上面的我还看不清……”

“我背你上去，让你慢慢看。”抬头瞅瞅那石碑，她说的没错，虽然这上面的问题比人脸大多了，可，这么高，这么远，上面的文字确实很难看清楚。

“这么光的石壁，你怎么爬上去？”正在一边研究上面的图形，艾琳略显惊讶地张张嘴，我略显得意地笑了一下，轻声道：“我当然可以爬上去，你师傅不能吧。”

“我师傅跳得可高了。”一提这事儿，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小艾立即扯着嗓子嚷嚷道，我一撇嘴，做不屑状，这时候，蒋晓艳也跟着凑起热闹来：“你师傅跟他不一样，你师傅是往上跑，他是往上爬，这怎么能是一回事。”

“切。”虽然她说的没有错，但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我老底，总有那么一点吃里扒外的意思，见我一脸不屑，蒋晓艳白了我一眼，“你真能把我背上去？”

“不能。”摇摇头，我说，“你的体重，已经超过了我能承受的范围。”

“你的意思是说我胖？”一下子变得不淡定了，蒋晓艳咬着嘴唇瞪着我。

“我不是那个意思，而且，你不胖。”一本正经地摇摇头，我由衷地说。

“真不胖，一点都不胖。”见蒋晓艳转头看去，习惯于见风使舵的姬从良也一脸诚恳地说。

“鬼才信你们。”蒋晓艳说着，狠狠地一皱鼻子，又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去。我以为这妞儿生气了，赶忙上去拉她，却没想，这妞儿原地一转身，在斜挎着的包包里头掏出一个单筒望远镜……她看一会儿，就往后走两步，再看一眼，又往后走两步，看那神情，倒是专注得很。

“诶，你说这石头是干啥的？怎么感觉怪怪的？”姬从良说着，挠挠脑袋看着那巨石底座上的图像，“你看这个，这个……这个也太难看懂了吧……火柴人啊……完全不知道他们在干嘛。”

“看不懂也正常。”我说着，摸摸那石壁上的图画，这上面的人，长得跟蝌蚪似的，虽然也能看出大家在交头接耳地议论着什么，可想看出更多的内容，完全不可能，在一定意义上说，这图画，没有先后顺序，也没有什么特别紧密的逻辑关系，在我看来，这应该是单纯用来装饰的，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想到这里，我摇摇头，虽然心有不甘，可说真的，面对这样的情形我也无能为力。

“其实我也有一个问题。”小艾说着，背着手转过身来：“你们说，为什么……为什么山顶上的这一片……是没有树的？”

“因为这里没有种。”姬从良说着，往四周看了看，这时候，小艾却很不认同地摇摇头：“我觉得不是，这里的气候，挺适合植物生长的，就算没人在这里种植树木，成百上千年下来，怎么也能长出几棵大树吧。可你看这个，一颗像样的大树都没有，小树也没有。”

“你不是带了工兵锹吗？深挖两锹不就知道了？”我说着，拍片姬从良的肩膀，对方听了，把工兵锹解下来，对着身下的泥土挖了几下，一开始，没什么特别的，可这铁锹下去不到半米深，这下面的土壤，遍变了颜色，再往下一点，咯地一下，铁锹戳在了石头上……

三个人面面相觑，都意识到了什么，姬从良动作很快，没一会儿便将那个土坑扩大到了直径接近两米的一大块，我们跳下去，将乱蓬蓬的藤蔓撕开，几个人同时发现，脚下的土坑异常平坦，平坦到了，像是有人刻意雕琢过一样的程度。

一块石头。

或者说，是一块石板。

平整整几乎没有半点瑕疵的石板。

“这下面也是石头？”恍然大悟，艾琳捂着小嘴叫了起来。

“恐怕没有那么简单。”我说着，从姬从良的手里将铁锹接过来，蹲着身子，在下面的石板上面敲了几下，脚下没有震动，这说明，脚下的石板，非常非常大。如此巨大的石头拼在一起，说明，这地方有一个厚度相当可观的石头的夹层，石头将表面的浮土与下层土壤隔开，让下层土壤的营养不能成功传递到表层。

对于像藤蔓一样的小植物来说，表层的土壤或许足够它们活下去了，但是，大一点的植物就不行，像这里头的参天巨木，没有足够的阳光不能生长，没有足够的水不能生长，没有足够的营养也不能生长，而，这里头，几乎所有的条件都要依靠它的强大根系所实现，如果，这里的树木的根系，没有办法钻进那种几乎没有石缝可以钻石头夹层里，那，这种树木即便扎根于此，也会在增长到一定程度之后迅速死亡，更何况，这山顶上，还有这么多甚至可以将一些树木迅速勒死的古怪藤蔓。

等等。

这个是什么？

突然发现有些不对，我用工兵锹在这仅剩不多的一层浮土上刮了刮，当，下面的石头露出来的一刹那，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惊呼。

这石板上……是有纹饰的……虽然不像是什么古文字，但是，这古意盎然却又极有条理的纹饰……酷似古代部落的图腾啊……

心里头想着……赶紧过去循着那图样往四周挖去，一口气忙活到汗流浃背，这图案，没有出现边界，反倒是越来越大，越来越复杂……

我的天……

这是一个极庞大、极复杂的阵势啊……

众多图案连接在一起，像是一层层卫士一样拱卫着正中央耸立着的巨大石雕，这特么，越看越不对，难不成这是一处用来祭祀的场所吗？

“你在研究什么？”伸出手来拍了我一下，蒋晓艳蹲在一边笑着说。

“我们可能找对地方了。”一铲子戳在脚下的石板上，我看着蒋晓艳：“这种图案，我没见过，但是我见过一个类似的。”

“在哪里？”微微一怔，蒋晓艳也看出了这种图案的不同寻常。

“在我老家的图谱里。”我说着，将工兵锹扔上去，又一点点地爬上来：“你知道汉武帝么？”

”汉武帝谁不知道……好歹也算是中国历史上，最有名的几个皇帝之一了。“蒋晓艳说着，又跟着皱起眉头：”可是，汉武帝跟这个图案有什么关系啊？”

“原本是没什么关系的，可是后来，有个事儿……你知道么，汉武帝对神仙的向往并不比秦始皇的低多少，最典型的一个事儿，就是泰山封禅。”

“泰山封禅不是歌功颂德的仪式么？”微微一怔，蒋晓艳诧异道。

“我听说的跟你的不一样，我师傅说过，泰山封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那是一个仪式，好像是祷告上天，用来祈求风调雨顺的。”突然来了兴致，一直在边儿上老实看着的小艾插嘴道。

“是这样么？”听了小艾的话，明显有些动摇，蒋晓艳下意识地转头看我，见几个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过来，我还有点小紧张：“怎么说呢……泰山封禅是怎么一回事，其实不好说，因为历史上，干过这种事儿的皇帝有七八个，这里头，有明确史料记载而我们又比较关注的，有秦始皇嬴政、汉武帝刘彻、光武帝刘秀（东汉建立者）、唐高宗李治（武则天的老公）、唐明皇李隆基（杨贵妃的老公）和宋真宗赵恒（他有个手下叫寇准，有一群手下号称杨家将）。这几个人，封禅的目的并不完全一样，但是，据我所知，这几个人里，多一半都是为了向上天邀功去的，而邀功的目的，你们都懂的。”

“你这个有什么史学根据么？”寻思寻思，蒋晓艳显得异常谨慎。

“《史记》算不算史学根据？”莞尔一笑，我转头问她。

“《史记》当然算，可是我怎么没有注意过，史记上面有泰山封禅的段落啊。”蒋晓艳说着，很不信任地看着我，看那那小眼神儿，明摆着像是在说“你又骗人了对不对”，可于实际来讲，她确实误会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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