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开,做这件事的人,应该是福伯。
可是,就算福伯下得去手,他又这么强的实力么?心里头想着,不由得围在莲台边儿上低头走了一圈,找了半天之后,突然发现,众人之中,有一个的衣着样式与大家明显不同,他穿着紧身的黑衣,却并不是潜水服,一个帽兜套在脑袋上,脸,也被黑色的面罩遮挡着,基本上,露在外头只有这两只眼睛而已。
这个是谁啊?
心里头想着,伸出手来将它的面罩扯下来,一看之下,果然这个人我之前没见过,更让人觉得诧异的是,这个人面貌,与正常人不太相同,他的脸,比较窄,而且比较长,嘴角习惯性地往下弯着,鼻子底下,还有一撮儿让的绝大多数中国人都非常恶心的胡子……这是一个东洋人,而且,还是一个对传统极是恪守的东洋人。
难道是忍者么?
心里头想着,伸出手来在他的身上摸了几下,一摸上去,发现,那层黑衣之下,他的皮肤,也生出了很多癣芥一样的鳞片,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它的身上,带着一个缠在腰间的小包袱,那包袱像个钱包,上面挂着不少东西,一个个地取出来看,吹矢、飞爪、苦无、十字标、钢针、镰刀、甚至还有……用来阻挡追击用的撒菱……
我的天,真还真的是个忍者呢……
心里头想着,拎起一把苦无在手里掂量一下,这个东西比较重手,刃口也打磨得相当锋锐,一看就是经常使用的东西,可,这地方怎么会有忍者呢?
说起来,忍者这个东西,跟我们之间还有着一定的联系,事实上,很多人都不知道,忍术和道术之间,是有着极大的纠葛的,现如今,为世人所公认的忍者培训教材叫做《万川集海》,这本书,以中国传统文化中的兵略、武术、身心修炼为基础的编撰而成,连名字都是抄袭诸子百家的,我曾经翻过两次,没什么兴趣就放在一边了,后来听人说,忍者也是会法术的,我还特别研究了一下这件事,后来基本确定,忍者确实是懂得一些简单的法术的,忍者的法术比较杂,是一种没有统一规范的特殊体系,其来源,大体分成两部分,一部分是日本本土的阴阳法术,另一种是东密佛法。说起阴阳家,很多人首先想到的人都是堪称一代奇人的安培晴明,但是,很多人不知道的是,阴阳家其实是道家分化出来的一个小流派,道家研究的核心,是这个“道”,不论哪个流派,这个“道”的核心地位都不会变,可阴阳家的人对“道”的重视远不如对“术”的追求,这正是阴阳家与道家根本不同。在中国的历史上,阴阳家是辉煌过几十年的,但是,诸子百家之后,阴阳家逐渐走向没落,很快在历史上就很难找到这个番号了,直到近些年,研究岛国历史的人才赫然发现,在中原地区早就销声匿迹的阴阳家的学问却在东洋四岛开枝散叶,还一度产生了不可谓不巨大的深远影响,不过,阴阳家对术的追求,始终不能让自己在历史的洪流中站稳脚跟,事实上,虽然大部分传统忍术的修炼者都掌握着阴阳家的技艺,但是,有点讽刺的是,忍者,不是阴阳家的信众,绝大部分忍者,都是虔诚的佛教信徒。
在中原人士看来,佛教的正统,是菩提达摩创立的禅宗,但是,在世界范围上讲,影响力最大的却是密宗佛教,密宗佛教在不同地区,是有一定差别的,西藏的,叫藏密,东南沿海的叫杂密,以岛国为中心的流传于一部分国家的,叫东密。跟大部分人的想法不同,有资料上说,忍者是有信仰的,所有的忍者在接受训练的时候都是以佛法作为精神寄托的,他们崇尚杀戮,却又慈悲为怀,有的时候真的很难理解这些人一天天都在想什么。
事实上,东密佛教跟中国道教的相互影响,也是极大的,很多佛教的内容,在道教里头都能找到源头,很多道教的东西,也是从佛教之中引来的,四叔说,见到的东西多了,反而觉得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复杂了,这话说的,也就是这么一个道理吧。
任何宗教形式,都是一层外衣,剥开外衣之后,本质上的东西都差不许多,神髓如此,技法依然如此,就拿眼前这座神庙来说吧,如果这神庙真的是传说中的东王的,那,庙里的九个根本印就是怕是上古时期就有的东西了,如此一看,佛道两家纷争不休的正统论,还有什么意义呢?人家是爷爷,你们都是孙子。
想到这里,不由得一阵惆怅,历史的洪流当中,人是很渺小的,有的时候,很多事情真的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
我拿着手电找了一会儿,没有找到那把东洋刀,看样子,那东西应该是被福伯拿走了,福伯确实不是一般人,我看了一下他的断壁,伤口齐开,上面略有弧度,下面相对平整,这说明,斩断他的胳膊的一刀是从腋下向上割开的,也就是说,他的胳膊,是他自己斩断的,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的断肢的伤口,有大量的灼烧的痕迹,这是一种最原始的止血方式,如果换成我,我绝对做不出……
想想就疼,真的。
不管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大体的情形都不会有出入,从目前掌握的情况来看,有三个基本点可以确定。
首先,这里头,第一个出现异化的人,是大金牙,如果这种异化是可以传递的,那他肯定是第一个中招的。
其次,这里头,发生了一次大规模的打斗,所有的人都死了,而福伯活着,最少在当时没有死。
第三,这些人的异状,是在此处出现的,这种异状很可能是这场战斗的直接原因,要不然,福伯也用不着斩断自己的胳膊来求生,可我不明白,大金牙是怎么变成那个样子的,难道说,他也吃了血菩提?
心里头想着,站起身来,我扒着半人高的莲台往里头看去,那莲台的四周,相对平坦,在莲台的正中间,还有一个很大的莲池,之前的注意力,集中在莲台上的几个死人的深山,没来得及往里头看,这次用手电往里头一照,还把我吓了一跳。
那是一个池子,非常清澈,用手电往里头一招,水下的东西清清楚楚地露了出来,池子里头,都是蛇一样相互盘绕的树根,树根密密麻麻的,但是没有露出水面,露出水面的部分在莲池的正中央,那地方,矗立着一个比正常人要大很多的蘑菇状的东西,看到这个玩意的时候,我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将手电照过去,看了半天,这冷汗,刷地一下出来了。
那是一个蘑菇。
那是一个树。
那是一个人。
不,这不是蘑菇,不是树,也不是人……这特么的是个什么东西?
缓缓地倒腾两步,我抻着脖子瞪着眼,眼前的东西,算是盘坐在莲池里头吧,看起来就像是在泡澡, 它的皮肤很光滑,手电一照,还泛着水光,它得脑袋的顶部,有一个像是帽子一样的肉冠,肉冠上头,有头发一样密密麻麻的植株,看上去,像是一个菜花,但是比菜花粗糙很多,深褐色有点发绿的那一种,在肉冠下面,是一张平得看不出特别明显的起伏的脸,鼻子只有微微的凸起,眼眶却深深地凹陷进去,他的嘴巴紧闭着,就看见,上嘴唇的位置,有一个像是胡子似的东西明显地凸起着,两侧,触角一样的两条向下耷拉着,两尺多长,末尾没有分叉,相比这个,他两鬓和下巴的位置,更多的触角就真的很像胡子了,那些胡子,往下耷拉着,跟底层的树根快要连在一起,将那个不知道有还是没有的脖子完完全全地遮挡住了,跟这张脸不太一样的是,这个东西的上半身,很像人的,它的胸肌,极是发达,细腰炸背,呈现一个很夸张的倒三角的模样,两只让我有点相形见绌的胳膊横在腹前,交叠在一起,这是一个很常见的打坐的姿势,养精神的时候大部分人都这么坐着,只是,那个人的上本身,有很多像是血管一样的东西凸起来,手电一晃,透明的,所以看起来很薄,像是时时刻刻都要爆开似的。
他的身上有很多裂痕,像是树皮一样的裂痕,在裂痕的遮掩下,那类似皮肤的东西上还有大小不一的斑块,看起来,像是老年斑似的,我眨眨眼睛,心里头在想,难道这个像是大树成精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东王阁下吗?
还别说,看起来,真的有可能。
可,大金牙他们是怎么变成这样的呢?是因为,吃了它的肉,还是喝了这池子里的水?
心里头想着,对着池边的水照了照,我在找,这些树根上有没有伤口……可不仔细看不要紧,一低头的时候,我发现, 有一个树根,随着手电的光束轻轻地抖了一下,我揉揉眼睛再次看过去,它又不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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