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4章恩人

“您说的是谁？”微微侧头，我一脸茫然地看着赫连常望。对方抬起头来看看我，轻叹一声，“时至今日，三花门的人，凋零殆尽，我知道的三花门的弟子里，倒是有一个早早地没了消息，这是一个女人，叫胡曼青，我年轻的时候，在李青云的府上见过几面，听说，她原本是个唱戏的，身段好，长得漂亮，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一个女人，会嫁给一个比他大了好几轮的李青云做夫人，说实在的，在当时的人看来，这两个人，太不般配了。”

“你说的是那个活了将近二百岁的老头子？”一咧嘴，我带着十二分的惊讶看着他，“你是说，你刚才想到的那个三花门的女弟子，是那个老头儿的媳妇？”

“没错。”赫连常望说着，缓缓地点了点头，“算起来，那个叫胡曼青的，应该是李青云的最后一个夫人，前后算起来，应该是第十几个吧……”

“卧槽……”真真是无语了，我扶着脑门叹息道：“早前我就听说，这个人长寿得要命，却没想，除了长寿这一点之外，这老头子的艳福也不浅。一百多岁的时候，竟然还能娶了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做媳妇，那个时候，他那身子骨还能扛住折腾么……”

“或许可以吧。”赫连神机说着，冷笑一声，“这种事情，咱们说也说不清，但最少，我见到他的时候，他的身子骨还不错。”

“您是怎么认识他的？”倒是想起一个事儿，我带着几分好奇，往前凑了凑，“我听说，李青云是上吊自杀的，这个事儿您知道不知道？我就想不明白，都活了那么久了，他为什么想不开，还要上吊自杀呢？”

“这个，说来话长了。”对方说着，仰着头，闭上眼睛，一副要死要死的样儿，“如果我还没记错，李青云被人抓去做实验，是１９５０年的夏天，那时候，１０５３调查局刚刚成立，或者说，１０５３调查局，就是因为李青云这个异类成立的。我们组里，有很多奇奇怪怪的人，有道士，有和尚，有名医，有生物学家，也有打过仗当过兵的部队骨干，大家凑在一起，只为一个目的：上层要求我们，不论如何，都要研究明白这个叫李青云的男人为什么能活到两百岁。可谁也不知道的是，这看起来不起眼的工作，一干，就干了将近三十年……”

“三十年。”心算了一下大概的时间，我很小心地问了句，“如果我没算错，准确地说，应该是二十五年左右吧。”

“怎么，有人跟你说过这件事？”好像很惊讶，赫连常望的脸上露出一副饶有兴致的样子来，我点点头，轻声道：“以前有人跟我说起过１０５３调查局，他们说，这个调查局，是军区首脑们按照中央的指示成立的，从组建开始，１０５３调查局就一直在处理一些……一些非常规的案件，而且我听说，您，好像也在那个时代被上面的人直接征召过。其实我很好奇，在当时好像很多道门的人都被征去了，这……真的有必要？如果他们想要研究一个人的长寿秘诀，那，生物学家可以去，医药学家可以去，甚至说，打过仗，吃过苦，意志坚强又有政治觉悟的军人也勉强能接受，可，和尚道士的，跑去干什么？跟人家研究养生秘诀么？反倒也是，印象里，和尚老道的寿命，好像都不短。”

我说着，有点尴尬地笑了笑。赫连常望显得很安静，只摇了摇头，轻声道：“怎么，当年的事情，你爷爷没有跟你说起过？”

“我爷爷？”微微一怔，我看向他，“您认识我爷爷？”

“很多年，都没有联系了。”对方说着，仰着头，陷入一种半睡半醒的状态里，“我不仅认识你爷爷，还认识你的太爷爷。在我小的时候，你的太爷爷可是鼎鼎有名的大人物，当时的人，不知道他是道门里的好手，却都知道，他有一身好功夫。当年，国术馆的人，尊他为臂圣，就是因为，他那一手大圣通背使得出神入化，通背拳有很多种，大圣通背，却是你们家的独门绝技，很多慕名而来的人都想拜师学艺，可你的太爷爷，都一一婉拒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们家的大圣通背拳，跟别人家的通背拳完全不同，它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武术，而是你爷爷从鬼符门的秘本里强行抽出来的，山字脉的绝活儿啊。”

“还有这回事？”一脸惊愕，我眨了眨眼睛，“可，我看过鬼符门的那几本书，从头到尾翻过很多次，目前为止，印象里，我还没有看到这样的篇幅啊。”

“呵呵，你没看过的篇幅，多了去了。”赫连常望说着，苦笑一声，“你看过的那几本书，都是后人凭着技艺一点点补上去的，几个前辈将自己知道的东西拿出来，你写一部分，我写一部分，就这么，勉强凑成了几本书。拿鬼符经来说，就是一个例子。前辈们说过，从鬼符祖师将那本书传下来开始，前前后后，经历了几百年，这期间，一共有六次，鬼符门几乎在这世界上彻底消失了，后来，虽然没有遭受实质意义上的灭顶之灾，祖师传下来的原本，也早就亡佚了。所幸，鬼符门的祖庙里，有一块石碑，那上面，用密文写着秘本的目录，你的太爷爷，用了大半辈子的时间四处搜寻，才在很多前辈的口传身授中逐渐地将鬼符门的技艺以文字和图谶的方式重新写出来，当然，能写出来的，只是一部分，还有一部分，因为种种原因没有写出来。这里头就包括你爷爷赖以成名的‘大圣通背拳’。据我所知，‘大圣通背’，并不是一个古已有之的拳法，他是在鬼符门秘不外传的‘神猿三十二相’的基础上发展而来，结合了，太极、通背、劈挂、岳式散手这样的古代拳法。虽然你的太爷爷从来不承认，可事实上，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真正让这套拳法自成体系的开创者，不是别人，正式你的太爷爷，火眼仙猿，祁阔海。”

“可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我爷爷说，我家祖上，是开镖局的，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我们家跟道家门派有瓜葛。”心里头翻了几个个儿，我一脸错愕地看着他。

赫连常望笑了笑，脑袋往后一仰，依然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儿：“想知道为什么？”

“想。”我说着，四下看看，见墙角边儿上的杂物里，有一个脏兮兮的小板凳，连忙跑过去将它抄在手里，随意地拍拍，便摊开两条腿坐在老人的对面。

那老爷子并不尖刻，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叹道：“我认识你爷爷，你爷爷没有骗你，最少，在你们家的之前的几代人里，他是第一个没有接触过道法神通的一个人。”

“第一个？为什么他是第一个？”好像遇上什么很深刻的话题了，我一脸好奇地看着他。

“可能，是你太爷爷不想你们卷入是非吧。”赫连常望说着，下意识地摇摇头，“据我所知，在你爷爷急流勇退以后，就极少有人知道你爷爷的行踪了，就算有人知道，有个叫祁阔海的人住在大山深处，也极少有人知道，那个脾气倔强的老爷子还是一个深谙道法神通的大人物。世人看物，多是以貌为重，以表为先，你太爷爷那一代人，就在不遗余力地将自己打造成一个远离武林的江湖人物，而到了你爷爷那一代，就很少有人怀疑了。”

“您是认识我爷爷的，对么？”还是有些不懂，我苦笑一声，摊开手，“照您说的，我太爷爷金盆洗手，不以道法示人，我爷爷又是一个只对武学感兴趣的顽固老头儿，像您这样的人物，又怎么会与他有交集？听您话里话外的意思，您跟我爷爷，应该很熟悉才对，可是……您……”

我说着，隔空一比划，“您这老哥们儿俩，有什么特别的经历么？”

“我就知道，你会这么问。”赫连常望说着，在毯子上面拍了拍，“你爷爷，是我们的救命恩人。”

“什么意思……”又是一惊，我一眼大一眼小地看向他：“您这话，不是在逗我吧……他……他怎么可能是您的救命恩人啊……”

“你爷爷，当过兵，年轻点儿的时候，因为一身好功夫还给一个首长做个警卫排长，当年，有人叫你爷爷带人去处理１０５３调查局的烂摊子，按照高层的指示，我们是应该被人枪毙的，但是，你爷爷知道，我们是被冤枉的，所以，他背着上头，给很多人，都留了一条命。”

“有人叫他处决你们，而他偷偷放了你，是这个意思么？”微微一怔，我侧头道。

“不，他没有直接放过我们，如果他那么做了，我们跑不了，他自己，一样很麻烦。”对方说着，一声苦笑，又用那还算是手的东西在自己的脖子上面划了下，“我们是被勒死的，勒死之后，被人埋在了土坑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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