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糖纸拨开,里面是黑球球的一块糖,放在鼻子边儿上闻一下,话梅的味道很明显。
“你从哪儿偷来的?”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她,我笑着说。
“是你给我的。”小红帽说着,憨笑一声低下头,“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给我的,只是你当时还不知道那是我。那个时候,我的味觉已经退化得比较明显了,很多东西放嘴里,都没什么味道,我买了很多糖果,什么样的都有,可所有能买到的里,唯独这个感觉还好些。我舍不得把它们全吃掉,就放在盒子里一个一个地摆好,可即便这样,盒子里的糖果还是吃光了,到现在,只有这一个。”
“那为什么要给我呢?”挑挑眉毛,我笑道。
“因为我不知道送点什么东西给你好。”小红帽说着,下意识地龇起小白牙,我寻思寻思,将糖果重新包起来,低下去不做声。
从寄存的位置找到了小红帽的背包,两个人很顺利地登上了北上的列车,小红帽坐在车窗边儿上,一脸懵懂地看着窗外,我就翘着二郎腿坐在旁边,一边翻着车站买来的报纸,一边合计着不能对外人说起的一些事。
火车开了将近十个小时,终于到了那个异常熟悉的旧车站。两个人一前一后从站台往下走。看着那一排远去的昏暗灯光,心里头挺不是个滋味儿的。
小红帽抱着个背包跟在身后,一个劲儿地看这看那,我伸出手来拉着她的小爪子,直接拿着一条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小路钻进去。
一条小路,直越过纵横交错的山梁,两个人走在黑灯瞎火的半夜里,四周鬼气森森的,很是吓人。小红帽的胆子并不大,颠颠儿地跟在身后,看起来很紧张,我转头看看这个小妮子,不由得笑了出来。
要知道,在黄羊神女的宫殿里,这妞儿突然活了过来,当时也不清楚这货究竟是个什么来路,看到她,总觉得有些打怵,可现如今再看,就觉得,这妞儿也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小女生。人长得漂亮,身材又好,古灵精怪的性格里带着一点坏坏的小心思。假若这样的人放在校园里,应该跟雯雯一样是个受人追捧的对象吧。
心里头想着,突然生出一点疑问,我转过头去看看她,轻声道:“诶,你会跳舞吗?”
“当然了。唱歌跳舞什么的,女孩子有几个不会呢。”小红帽说着,饶是不解地一歪脑袋,又像是突然明白过来似的,嘿嘿嘿地笑了出来:“怎么,又想起你那小媳妇了?诶诶诶,你这样不对哦,吃着碗里的,想着锅里的,这样的人怎么会有幸福呢?如果我是你,我就一心一意地对琪琪好。我承认,蒋晓雯是个乖孩子,对你的感情,也是相当深厚的。可你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吧,雯雯再好,也不可能回来了,这个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其实你就是不知足,沉浸在过去的想法里出不来。要我看,蒋晓艳一直下不定决心跟你在一起,十有**就有这一层关系在里头。”
“你又懂了。”苦笑一声,我直撇嘴。
“我说真的,没有跟你开玩笑。”小红帽说着,蹦跶蹦跶地往前跑了几步,又转过来,晃动着手里的电筒看着我:“女人这种东西,一个比一个小心眼儿,尤其是蒋晓艳这种没有安全感的。她越是在乎的东西,就越是怕失去,所以对待感情的问题上,这妞儿一向很慎重。你们两个在一起这么久了,都没生个小猴子,这就足以说明问题了。”
“说明什么问题?”颇有些好奇,我咧嘴道。
“说明,她还没有下决心。”小红帽说着,又转过头去摆出一副专家模样:“蒋晓艳是一个孤儿,从小到大,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从出生开始就失去了父亲母亲的她,把亲情看得很重,也绝不会允许她那样的遭遇出现在自己的孩子身上,所以,在婚姻问题上,她宁愿选择一个靠谱却不喜欢的男人过上一辈子,也不愿意,跟自己喜欢却让她没有安全感的男人在一起。在我看来,她还是真心喜欢你的,要不然,那妞儿也不会自降身价跟你睡在一张床上那么久。可反过来说,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你,她也不会跟你走到最后,因为,对于她来说,老公心里藏着别人,这种事情是绝对无法容忍的。即便说,那个人已经死不会再回来。”
“说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寻思寻思她的话,我一阵苦笑:“可,在我的心里,蒋晓艳和雯雯是一样重要的。”
“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的心里怎么想。蒋晓艳有钱有脸有身材,追她的人,一向都不少,在她看来,你为她做的一切,并不是因为你有多爱她,而是因为,你想得到她。得到她什么?当然是肉体了,谁让你是一个生理需要多得不能再多的臭流氓。其实,所谓的羞耻之事,对你来说只能算是一种表达爱的方式,可在客观上讲,这也助长了蒋晓艳对你的不信任。她很矛盾,一方面,她时常会沉浸在灵与肉的欢愉中不能自拔,另一方面,这样的欢愉在不断地削弱她的安全感。她很迷茫,很难受。所以,一个人的时候她经常呆坐着,情到浓时,总是哭。”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一眼大一眼小地看着这个小妖精,我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难道不是么。”小红帽说着,一脸坏笑地停下身来,“你别忘了,你是我的猎物哦。在黑蛇,有一个很厉害的前辈曾经说过,要抓住一个人,就要先了解一个人,我只是为了日后的工作做准备,又不是故意偷看你们的。”
“偷窥是犯法的,你知道么?”越寻思越尴尬,我有点脸热地埋怨道。
“婚前同居也是犯法的,你知道么?”撇着小嘴,小红帽一脸的不在乎。
“好吧你赢了。”寻思寻思也真没话说,我有点郁闷地摇摇头,小红帽像是看出了我的沮丧,用那白皙修长的小爪子在我的腰间挠两下:“呐,呐,你也不用那么害羞嘛,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要害羞也该是女人害羞吧,你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
“你都看到什么了?”低下头一阵脸热,我小声道。
“基本上,什么都能看见哦。”小红帽说着,笑得很邪恶,“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监控的话,比窃听危险多了,还麻烦,通常我们不会采用的。要怪只能怪你不小心,给了我机会,再就是,当时的我已经不由自主地爱上自己的猎物了,明知道危险,也无法控制地想要看一看。”
“看完之后呢,有什么感觉吗?”斜着眼睛瞅了她一眼,我道。
“才不告诉你……”瘪了老半天,小红帽捂着脸蛋小声道。
“不告诉我也能猜到。”忽然觉得,这妞儿也不像想象中的那么不好,我勾勾嘴角走在前面:“也就那么一回事儿呗,痒痒的,水水的,独自一人好孤单。”
“什么啊……你怎么那么流氓呢!”跳起来狠狠地捶了我一下,小红帽像是给人踩了尾巴似的摆出一副不依不饶的架势来,我缩着脖子不跟她斤斤计较,这笑容,却也跟着猥琐起来。
老实说,调戏妹子是一件很有趣的事,虽然年轻的时候我不敢。这漫长的山路上老远都遇不上一个人,有个人在一边聊天解闷,倒也蛮好的。
小红帽这个人,在我的心里一直是个谜,关于她的事情,即便仔细调查过还有很多解释不通的地方。可从这妞儿的言谈话语里,我倒是觉得,她对我的认识怕是比我自己知晓得更透彻。
这种感觉其实很不好,可我也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的情形我是没有半点办法的。
小红帽说,上学的时候,她最喜欢的学科是心理学。她最会的本事,是催眠。在已经过去的将近二十年的时间里,让她觉得最有成就感的事情,是她突然发现,只要方法得当她可以让一个人在毫无察觉的状态下被控制,事后,对方却一无所知。
她说,这样的事情,她尝试过很多次,最近这十四个月的时间里,她却只在一个人的身上用过两次,我问他,这两次,都问了那个人什么问题,她却笑嘻嘻地不说话。
我知道,她说的这个人是我,可关于事情的经过,我一无所知。
古人有一句话,叫能医难自医,还有一句话,叫旁观者清。其实,一个人想要认识自己是很难的,有的时候,我甚至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不过,最让我觉得奇怪的事情,还是小红帽的意图。没事儿对着镜子看看,自己条件还不错,可抛却这个身体这张脸,我真不知道还有什么事情可以迷住她。
我是一个有家室的人,最少在心理上是这样的,真搞不懂这个小妮子为什么铁了心思一定跟着我。
要说她需要我帮她解除三花锁而故意讨好我,这可以理解,可现如今,三花锁已经被破除,以小红帽的精明来说,真想藏起来,胡小曼已经很难找到她。
既然如此,这妞儿为什么还要大费周章地跟过来?难道说,这妞儿是谍中谍,等着给我来个反间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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