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难道容若辰受伤了?
方冬乔正想开口问容若辰,马车外头却忽然传来了声音。
“老人家,你见过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
“老儿这忙着驾车,倒是未曾注意过这样一个人有没有经过。”李伯在外头回话着。
对方听到李伯的回答,似有些失望,又问起了坐在车辕上的青萝。
“小丫头,你可见过一个穿着红色衣裳的男人从这里经过吗?”
“穿红色衣裳的男人吗?哦,那倒是有见过一个,好像是朝那边的方向去了。”青萝随便指了一个方向过去。
对方听到这个答案,谢过了青萝。“兄弟们,他受了伤,那是跑不远的,赶紧追!”
方冬乔敏锐的耳力,听得清楚外头至少有八个武功底子不弱的汉子跑开的脚步声,离着她马车的方向越来越远。
听外头这会儿没什么动静了,方冬乔这才转头望向容若辰,却发现他脸色惨白地靠在车壁上,双手捂住受伤的肩膀,那个地方,因着容若辰绯红衣裳的关系,艳丽的颜色似遮掩了鲜血的妖娆。
刚才容若辰进马车之前,应该自个儿处理过伤口,因而衣袍上的血迹似都有些干透了,只是经过刚才那番举动,定是又拉扯到了伤口,导致鲜血再次流淌了出来,染红了本就妖艳的绯红衣袍,看着越发地触目惊人起来。
“你个笨蛋!你既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刚才不早说呢?还摆出那样白痴的姿势给谁看啊,耍帅至少也要看时辰啊,加上我又不是你的什么蓝颜知己,你也不用对着我摆出最美的姿态来,乔儿我可承受不起。”
方冬乔恼怒容若辰都受伤这么严重了,刚才进马车的时候还那样云淡风轻的,硬撑着不对她言明真实情况。
马车外头的青萝跟李伯似听到了马车内的动静,只是他们此刻的耳朵像是聋了一般,什么都没有听见,什么也不敢去看见。
那容若辰听得方冬乔这么说着,嘴角倒是越发地扬上,角度越来越大,夺目耀眼的桃花笑容,就这样近距离地撞进了方冬乔的视线里。
赫——
方冬乔惊得差点扑倒在容若辰身上,忙拍了拍心口,瞪着容若辰。
“你怎么回事啊?干嘛这么突然靠过来,你知道不知道,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好歹我这会儿还要给你处理伤口呢,你就这么报答我这个救命恩人的啊。”
方冬乔口气很不满,但出手给容若辰处理伤口的速度极快,随身携带的金创药,药效本就一流,这一洒上去,很快那伤口处就止住了血。方冬乔闷闷地拿出干净的棉布条,给容若辰小心翼翼地包扎好,完了,又给他递过去一个药瓶子。
“喝了。”那药瓶子里装着的自然是方冬乔自个儿配制的清毒药水。
那容若辰接过方冬乔手中的药瓶子,也没有问是什么药水,直接就一口气灌了下去,方冬乔见了,惊道:“我让你喝了,你就喝了?这万一我给的是毒药呢,你也这么问也不问地喝了下去?”
容若辰微微一笑,定定地看着方冬乔的双眼。
“如果乔儿妹妹想要毒死若辰哥哥的话,就不用那么费事给若辰哥哥处理伤口了。”
“你倒是想得自然,要是我就喜欢先医治好一个人,然后再用毒药慢慢地折腾死一个人呢。那你该怎么办?”方冬乔眨眨眼睛,贼贼地笑了笑。
“那若辰哥哥只好自认倒霉喽。谁叫若辰哥哥自认为看人的眼光不错的呢,如果看错了乔儿妹妹,那就算是被乔儿妹妹给毒死了,那若辰哥哥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容若辰慵懒地靠在车避上,似靠得不太舒服,移到方冬乔的身边,靠在了方冬乔的肩膀上。
方冬乔虽然听得容若辰这么信任她,她感到很高兴,毕竟被一个人这么信任着,是个人都很高兴,不是吗?
只是高兴归高兴,她也没有给人当靠枕的习惯啊。
“若辰哥哥,可不可以将你高贵的头颅离我的肩膀远一些吗?”
“现在恐怕不行。”
“为什么?”
“因为若辰哥哥受了重伤,现在真的很累很累,乔儿妹妹就当同情同情你若辰哥哥,借个肩膀给若辰哥哥靠一会儿吧,就一会儿就好。”
容若辰似乎真的累了,在方冬乔的肩膀上闭上了双目。
“可是这样不行啊。”方冬乔狠心地想要推开容若辰,毕竟男女授受不亲啊,要是万一被人看见了,她的一世英名可就全给毁了。
可是容若辰的头就这样紧紧地靠在她的肩膀上,她怎么推都没有推出去。
“乔儿妹妹,真的只靠一会儿就好,一会儿。”
容若辰说话的声音也比平日里低沉了三分,沙哑得厉害。
方冬乔侧目,看到肩膀上靠着的容若辰,那张惨白的完美容颜,还有绯红衣袍上渐渐墨黑了的血迹,不知道为何,轻叹一声,竟是对着脆弱的容若辰心软了。
她暗道,靠着就靠着吧,反正容若辰这厮是个断背山,就算被人看见了,别人也不会说些什么的。
如此,马车就这样缓缓地向前行进着,不知道为何,平常半个多时辰就可以到府的,今个儿硬是比往常慢了好多,这车速有点跟蜗牛似的,马儿不像是在跑着前进,倒像是在剔踢踢挞挞地缓步行走着。
这一走,竟是走了一个多时辰才到了朝议郎府邸。
马车到的时候,方冬乔看着容若辰还在安睡着,想着不忍心叫醒他,便任由他睡着了,只是轻轻地移了容若辰的脑袋,缓缓地从她的肩膀上移下去,将他的头安置在她那个前几天才新做出来的菊花枕,给他盖上了她出门时带着的披风。
悄声下马车时,方冬乔又担心他的伤势问题,给容若辰留下了一瓶金疮药瓶,还有一瓶清毒药水,这才安心地在青萝的搀扶下,下了马车。
一下马车,方冬乔就吩咐李伯。
“劳烦李伯再跑一趟容国公府,这马车里有本小姐奉送给容三公子的礼物,你亲自给容三公子送去。”
“是,小姐,奴才这就去办。”
李伯点头应下了,随后驾着马车从朝议郎府的大门口转道驾往容国公府。
方冬乔站在大门处站了一会儿,等到马车有些走远了,这才回头踏步进了府门,这会儿迎面方景书急着走了过来,他的眼神落在方冬乔的身上,停驻了一会儿。
“乔儿,你的披风呢?怎么没有披着呢?早上你出门的时候,大哥明明记得你带着披风呢,怎么回来的时候就忘记了呢?”
“哦,那披风啊,乔儿大概在马车上的时候系着不太舒服,就解下了。这会儿大概是落在马车上了,也懒得再回转身去拿了,等明儿个再说吧。”
方冬乔笑得有些不太自然,方景书当然是看到了,只是他没有点破,解下了他身上的宝蓝色披风,盖到了方冬乔的身上,细心地给她系好飘带。
“下次记得穿得厚实点,这个时候天气还是很冷的,还是要小心谨慎些的。”
“知道了,大哥。乔儿就知道大哥最好了,现在,乔儿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大哥还是让乔儿赶紧去吃饭吧,其余的话,就留到饭桌上继续说吧。”方冬乔拉着方景书的手臂,二人一路上说说笑笑的,一同去了正堂。
到了正堂,方冬乔跟一家人开开心心地用过了晚饭之后,回了自个儿的竹荷院,这会儿木槿来报,说李伯已经将方冬乔送给容三公子的礼物安全地送到容国公府了。
方冬乔一听这话,便点了点头。
“本小姐知道了,你下去忙吧。”
“是,小姐。不知道今晚小姐需不需要外头安排丫鬟给守着?”
木槿虽然明明知道方冬乔不喜欢晚上安歇的时候,有丫鬟在她身边呆着或者是守在外头,但是她身为贴身丫鬟,该做的她还是要做的,该提醒的也是要提醒的。
方冬乔听得木槿问了这个,跟平常一样摇摇头,笑了笑。
“不用了。你让她们都回自个儿的屋子睡去,别明个儿干活的时候都起不来了。”
“是,小姐,奴婢这就下去吩咐她们。”木槿退下安排底下的丫鬟去了,青萝这会儿收拾好了桌子,给方冬乔摆上了文房四宝,铺好了空白的宣纸。
方冬乔见了,无奈地笑道:“青萝,答应给画的画作昨个儿就全部完工了,今晚本小姐不用再画了。”
青萝一听这个,倒是比方冬乔自个儿还要高兴三分。
“那太好了,小姐忙了大半个月了,这白天得上学堂,晚上还得这么辛苦地作画,这段日子奴婢看着小姐都消瘦下去了,可得让木莲给小姐做几道补品,趁着空闲的日子赶紧补补身子骨,说不定过些日子等小姐忙碌起来了,那又没完没了了。”青萝念叨着,手脚麻利地给方冬乔收拾好了桌面上的文房四宝,将铺展好的宣纸卷了起来,妥当地安置好了。
方冬乔看着青萝忙碌的背影,在橘黄色的灯光下映照着,看着看着,竟觉得心头暖和了起来,她见青萝忙活完了,便吩咐她退下去休息了。
“今晚,你就好好地去睡一觉,这段日子本小姐晚上作画,青萝你也陪着本小姐一块儿,都没怎么休息好,这会儿本小姐的所有作品已然完工了,可得好好地休养几日,你也跟着本小姐一块儿休养几日,可别再这么忙活了,要是累坏了你这么一个可心的丫鬟,本小姐可就不知道要到哪里再找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丫鬟了,再说了,青萝这么辛苦,本小姐也会心疼的,知道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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