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紧压住她的双手,让她动弹不得,咫尺之间,长眉连娟,微睇绵藐。丝丝缕缕的馥郁磬香扑鼻,霎那之间,一股暖暖的热流,湍急汹涌,顺着之间,靡靡缓行爬上。
苏钧就像触及滚烫的山芋,像是灼灼夏日。蓦然苏钧惊恐放开手,看着彼时已经沉沉睡去的沈莹莹,莫名其妙生出微妙的感觉,竟然有些狼狈离去。
沈莹莹,你不是曹阉狗派来的,多好。
苏钧看着沈莹莹,赫然想起那一年,炎炎夏日,有渰萋萋,兴雨祁祁,骤雨初歇,巍巍葳蕤,零露漙兮,碧色连天上宫阙,飘风弗弗,清凉舒适。
为了避暑,路过到这偏远的山间,车路泥泞不堪,颠簸得人头脑恍惚,也不知道行了多少时辰的路,忽然听得,婉转歌喉,犹如莺啼明叫,声音悠远而清脆,林莫隐这才有了几分神采,挽起来翠色幕帘,望去。
只见一个婉如清扬的女子,高高挽起裤腿,赤足踏在清水中,腿上占了黑泥污垢,衬托着腿莹然如玉,那女子手指滑过水面,惊起万条潋滟,轻轻摘下莲子,浸沒在水里,一边用手洗静莲子的污泽,一边唱着歌谣,巧笑盼兮。
你若是她多好。
苏钧望向苍茫月色,喃喃自语。“你在天上还好么?婉儿。”
一身韶华荏苒,昙花一现。邂逅相遇,与子偕臧。这一眼,便结了孽缘,此后魂不附体,遥想莲子佳人,千方百计的打听她,哪知事与愿违,她那么远,那么远,就好像永远也找不到,消失沧海海角,不知归处,多么可笑啊!
后来真的相遇,日久天长,她突然消失。他苦苦寻找多年。
待到沈莹莹伤好,苏钧每日于沈莹莹相见总要说一句“此一时彼一时。”沈莹莹则羞涩如待字闺中。
下人门众说纷纭,平日总是夫人气走夫人,如今夫人怎么看到苏主子,就脸红了?
大雨倾盆,入夜生凉,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地上血流如河,蔓延曲折。
暗夜之中,铮铮然刀剑撞击的声音,墨紫衣衫浑身血迹斑斑,身上已经中了七刀。还是与那帮黑衣人厮打。黑衣人一波又一波的人前赴后继。
突然戴着斗笠的人,骑着马来,声音嘶哑,说:“上马。”
墨紫衣人,一跃而起,坐入马后。这是一骑千里马,那些黑衣人被远远甩开。
破庙中,篝火跳动,身上的伤已经包扎好了,墨紫衣人打破沉寂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救我。”
面前的人,低着头,硕大的斗笠盖住他的脸,他终于说话:“蔡亦迅我已经安排好你的住处,没人能找到你。”声音不是嘶哑男声,表示变成莺莺软语。说着她娶下斗笠。
他看到沈莹莹的眸子,惊愕不已,突然遁思止想,说:“你是?”
沈莹莹竭力控制自己,平静下来,面前的人是她的弟弟,十年前被发配边疆,羸弱瘦小的他,让她以为他会在荒无人烟的地方,饥肠辘辘而死。
可如今看到他身材挺拔,目光炯炯,因为长年的日晒雨淋而皮肤嘿呦。
因为蔡亦迅机缘巧合得到统领南蕃的薛老重视,因罪臣之子,改名吴圩,本来薛老班师回朝,但突然重病,让得力的蔡亦迅替代领命。
沈莹莹急速说道:“时间不多,我现在告诉你,派人追杀的人是曹千岁,因为他知道你会投靠慕王,他也会派人杀死薛老,让自己人上位。若是顺利入宫,假意投靠宁王,自保,待到慕王根深蒂固,才做抉择。”
蔡亦迅惊讶于面前的女人知道那么事,还没有开口询问,沈莹莹就起身上马,踏踏而去。
吴圩还未进宫,就议论纷纷,毕竟吴圩代表薛老,支持哪一方都能奠基登帝之位。但是听到吴圩对慕王闭门谢客,而接待对宁王的门客属下。
皇帝为吴圩接风洗尘,沈莹莹和苏钧进宫。
沈莹莹已经三日没有见到苏钧,他在太傅那里迟迟未归,只到今日。
灯影辉煌,丝竹悦耳,歌声缥缈,桌上清酒仙醪,觥筹交错,玉盘珍馐,琳琅满目。
宁王、慕王一一不断向吴圩试好,而吴圩对宁王亲近,而疏远慕王。
到了沈莹莹敬酒时,沈莹莹伸手拿晶莹剔透的玉杯,苏钧却先在她一步,无意拿着杯子,一饮而尽。
沈莹莹娥眉微蹙,伸手拿起旁边的酒杯,不知为何,心中突突直跳,心烦意乱,也不知道说了什么,吴圩喝下酒,怎么退席只知道喝了很多酒,脑袋混沌。
马车逶迤行驶,苏钧看着沈莹莹微晕像红潮一线,拂向桃腮嫣红,眸子瑳瑳。
沈莹莹醉意甚重,衣着单薄,觉得寒意侵透,感觉身边暖暖,向着苏钧靠去。
沈莹莹突然的举动,让苏钧紧张不已,连背也直直发疼。
沈莹莹口齿不清的唱:“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野有蔓草,零露瀼瀼。有美一人,婉如清扬。邂逅相遇,与子偕臧。”
苏钧突然一惊似乎想到什么,张口欲问。
“主子,到了。”马车外的人说。
苏钧无奈掀开车席,璇玑扶下沈莹莹,穆斐抬头看向苏钧,又仓皇低头,这一举动被苏钧尽收眼底,苏钧疑惑低头看着自己的衣服竟然有一片嫣红,诧异什么时候弄脏的,待着丝丝香味,原来是胭脂,苏钧想到此处,无比尴尬,轻咳一声,虽然是自己的妻子,却像是仇人,除了上次意外,很少接触过。
白锦无纹香烂漫,玉村琼葩堆雪。
一位青衣女子,茕茕孑立,伫立落花之中,目光黯淡无光。苏钧冷落了谢瑶多时了。
沈莹莹看着不远处谢瑶,媛媛青衣,生起怜惜,突然明白,原来曼儿和谢瑶有什么共同之处,心底泛起一点涟漪,喃喃自语:“痴念一生,情深不寿,却不知道将她人推入无边地狱。”
转身的时候突然看到,穆斐望着她不知道表情,目光触及处,穆斐慌张地转过头。
璇玑告诉吴圩死了,尸体散发异香,那是蚀骨香,中毒者死状与常人一样,但是过了十天,骨骼寸寸化为血水,柔而无骨。
而蚀骨香仅一人所有便是苏钧,沈莹莹突然想到酒宴时的苏钧的举动,霍然明白那酒中有毒,是亲手端上去,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弟,沈莹莹气息一短,一股劲气上冲,吐出一口鲜血。
海棠琉璃灯,发出清泠泠的灯辉,照得床榻的人,花靥失血,越发苍白。
苏钧看着沈莹莹,亦如看见当年站在葳蕤芳草中,笑语盈盈暗香去的女子,自言自语道:“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苏钧找了多少替代者,也比不上婉儿。
”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沈莹莹说。
苏钧全身一颤,但只说了一句:“你醒了。”
沈莹莹眸子清冷,说:“太子,你不记得我了吗?”
沈莹莹心口郁结,宛若千斤斗石压住胸口,韶华逝去,感情终究抵不过时间的消磨,在长夜漫漫无尽中,辗转反侧之中,寤寐思服,心口宛若来了株带毒的曼珠沙华,蜿蜒爬行,行至每一寸皮肤,每一经脉,有什么东西正在脱变,渐渐变得就扭曲。
既是使命又是仇恨,为了一个太子,牺牲了多少人。
苏钧没想沈莹莹知道自己是太子,流落民间数年,被农户收养,以为自己出身白丁,蓦然受到太傅赏识,为慕王谋权,赫然发现才发现自己是太子,慕王是不过是个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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