煦风轻抚,引得树叶儿窣窣作响。雀鸟儿叽叽喳喳的在枝桠上蹦来跳去,像是在为院中精彩的剑舞喝彩。
“全真,过来喝杯茶休息一下吧!”一名素衣女子端着茶具自屋内出来,缓缓将其放置在院中的圆桌上。
那少年收剑于侧,站稳脚跟,微微一笑走上前道:“有劳母亲了!”
女子莞尔一笑,尽量营造一些母亲的感觉,“你我母子,还说什么客套话!”抬眸而视。眼前的少年浓眉星目,朗颜俊毅,特别是自身骨里透出的英气,更是像极了赵云。
赵统弯腰的接过孙柔递上的茶杯,笑容略微有些尴尬。面前这位自己称作“母亲”的人,其实际年龄比自己还小。
男女有别,本就应当礼数周全。可偏偏又是自己名义上的母亲,又不能太过拘谨。赵统只能是恭敬有加,以免乱了礼节,落人口舌。
“全真,你这剑术这么好。为什么将军不带你一同上阵呢?”
瞧过刚才赵统的剑艺,出入之间颇见功力,可听说赵云很少带他上阵杀敌过,孙柔不禁有些疑惑。
抿口清茶,干渴的胖子似乎有了缓解。听到孙柔发问,赵统立马解释道:“自母亲……”话刚脱口,似乎察觉不妥,立马又转口,“父亲顾念孩儿孤零,战场又太过残酷,心中不忍。才没不想让孩儿去。也许,亦是因为孩儿的骑射太弱了,不及父亲吧!”
讲到此处,赵统不禁有些失落。自己的父亲是人人敬佩的常胜将军,可自己却躲在父亲的避翼下,毫无军功可言。
见赵统如此模样,孙柔温柔安慰着,“或许你的父亲是太想保护你了,不想让你去犯险。毕竟刀尖无眼呢!”
“可我已经这么大了,他还想护我到什么时候!你看看妹夫,他都跟着关将军多久了,还有张哥哥……”赵统越说越气恼,咚一声讲茶杯拍在桌上,浓眉蹙紧。
赵统一向敬佩自己的妹夫关平,甚至将其标为榜样!每每提起此人来,都要生一顿闷气。同样是父亲,关张二人都让自己的儿子上战场,自己父亲却总是不让自己做前锋!这一直让赵统很是郁闷。
看着有些气恼的赵统,孙柔也不知道劝些什么。毕竟打战这些事情,自己什么都不清楚。
眼前这个血气方刚的少年一门心思的想上阵杀敌,可赵云却是煞费苦心的想保护自己儿子,让他免受战乱的痛苦。这也许就是赵云这么多年让他就在乡下的目的吧!
孙柔轻叹口气,讲赵统的茶杯再次添满。“无论如何,你都该明白。你父亲必然是为了你好的,或许你有一天终会明白的。”
望着孙柔离开的背影,赵统有些恍惚。孙柔突然那么伤感,难道又想起那个“已故”的干舅舅了吗?
心中又是一阵疑惑,那个人究竟有什么奇特之处,能让自己周围的人念念不忘。不单单是父亲,孙柔。还有孙舅舅,郭季威等等。每每聊起那个人来,就总也停不下来。好像事事都很有趣,件件都值得讲述。
*
“曹宝,怎么办,怎么办啊!”
几近疯掉的柴萱抱着个脑袋围着曹宝不停的打转转,额头都快拧出十八个褶了!要不是自己的一番言论说的甄宓悲伤不止,估计自己还没机会从甄宓面前脱身呢!
“拜托,你先冷静一点好不好~”曹宝实在担心,处于疯狂状态中的某人,万一来个暴走什么的,一发不可收拾了咋办!
柴萱一阵捶胸顿足,愤怒道:“冷静,你让我怎么冷静!大哥啊,玩完儿的是我不适合你诶!早知道我就不配合你那什么破计策了,这下好了吧!我就要沦为曹丕一众小妾的行列了,开心了吧你……”
吐沫星子一阵飞溅,曹宝无奈的看着几近疯掉的柴萱,眉头紧锁长叹一声:“柴萱,实在不行只能是破釜沉舟了!”
“啥?”柴萱撇着八字眉,忧伤的看着曹宝。柴萱此时的大脑已经是接近半休克状态了,完全没有一丝头绪。
曹宝看着处在崩溃边缘的柴萱,心中亦是无奈。勾勾手示意柴萱附耳上前。如此如此的安顿一通,柴萱的眉眼瞬间松了半分。可两秒后又吸在了一处,怀疑道:“曹宝,你这法子有用吗?”
“置之死地而后生,除此之外,你还有办法让曹丕放弃你吗?”曹宝斜挑着眉角,耸耸肩头。
柴萱脑袋一耷,沉声一叹摇摇头。事到如今也只能是死马当做活马医,硬着头皮试试了!
*
旋风疾过,楚蝶才感觉出风意,便瞧见一张白脸啪在自己面前。猛然一惊,险些闪着***。
“萱姐姐,你这是做什么呀?”楚蝶瞪着惊讶的眸子,扑扇两下眼睫毛问道。
柴萱可能也是觉着离的有点近了,往后退了几步,楚蝶这才直起腰来。
“楚蝶,我有事找你啊!”定定的望着对面的楚蝶,柴萱立马摆出一副悲伤脸,尽力去博取同情。
“什么事情啊?很着急吗?”楚蝶看着柴萱那充满期望的眼神,很是诧异。
柴萱点点头,坚定道:“不仅是急,是急救车碰上了救火车-- 急上加急啊!”
楚蝶柳叶微蹙,没怎么听懂。“萱姐姐,到底什么事情啊?”
一把拽过楚蝶的芊芊玉手,柴萱无比郑重道:“好了,楚蝶!成败就在一举了,我的未来就捏在你手里了,你可不能在关键时候掉链子啊!”
突然间一本正经的柴萱,反倒让楚蝶有些凌乱,“什么未来,掉链子的?萱姐姐你在讲些什么啊?”
柴萱硬着头皮解释道:“就是你必须成功,绝不能让我失望失望的意思!”
那根据以往的情况,柴萱越是一丝不苟,事情就越是离奇。“你到底要我做什么呢?”瞧着那毅然决然的表情,楚蝶有点害怕的将双手从柴萱手中抽住,小心翼翼问着。
柴萱忽然犹豫起来,眉梢斜挑,微腰唇角,“楚蝶,我想拜托你去和公子说两句话?”
“话?”楚蝶甚为奇怪的打量着磨搓双手的柴萱,总感觉不太对劲。
“嗯~”柴萱深深的点点脑袋,似乎下了什么决心。稍顿片刻继续道,“楚蝶,我想让你去和公子说我接近他就是为了获取他的信任,是不单纯的,让他看清一点!”
几句话说的楚蝶更是惊疑,“好端端的,姐姐怎么讲这番话。要知道这可不能乱讲啊,若是惹恼了公子,可……”
“楚蝶,我知道这么做有风险。可这是唯一能让曹丕放弃纳我为妾的方法了!”柴萱鼓着腮帮子,既委屈又无奈。那慌张无措的表情,通过脸上的一堆皱纹展现的淋漓尽致。
如蝶翼般的睫毛夹忧微沉,睨望着面前忧心忡忡的柴萱,轻道:“你真的不愿给公子做妾吗?”
“何止是不愿,是非常极其以及十分的不愿!如果我注定要和那么多女人分享一个丈夫,如果不是有人那刀架在额的脖子上,那就是我傻了、病了、疯了!”柴萱瞬间秒回。
楚蝶弱弱问道:“那如果公子还是坚持呢?”
“那我就完了,楚蝶,你就来给我收尸吧!”柴萱眼泪汪汪的抿着双唇,那视死如归的模样,还让人挺敬佩的。
既然眼前人如此坚定,自己也不能再犹豫了。楚蝶亦是坚决道:“既然姐姐这么坚持,楚蝶一定尽力而为。”
楚蝶的话,像上天飘下的祥云,听得柴萱一阵感动。
柴萱捣蒜似的点着脑袋,抱住楚蝶的肩头,激动晃道:“楚蝶,我的未来那就靠你了啊!”那感动模样,似乎分分钟眼泪就能飙下来的节奏。
望着柴萱激动万分的眼神,楚蝶心内却盈起淡淡的忧伤。垂眸暗思,生出几番主意来。
*
楚蝶跪地而拜,道:“楚蝶拜见公子。”
“你来做什么?”眼眸轻抬,语气依然冷漠。
“奴婢想同公子说些关于柴萱的事情。”楚蝶垂眸回道。
坐上之人,剑眉忽紧,沉声道:“本公子不是说不要你监视柴萱了吗,你还想说些什么?”
沉吟半晌,楚蝶再次深伏于地,毅然道:“奴婢恳请公子,不要纳柴萱为妾!”
“你说什么!”曹丕惊愕的俯视着深跪在地上的楚蝶,有些不可思议。
楚蝶握紧拳头,强忍惧意,再次开口!“奴婢恳求公子,不要纳柴萱为妾!”
这一次似乎比前一次更为坚定,而曹丕脸上也渐渐转青。敛眉立目,沉声冷道:“楚蝶,你可知你在说什么!”
“公子,奴婢此时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也很明白自己要说什么!奴婢只是害怕,害怕公子您根本不明白自己在做些什么!”楚蝶紧蹙双眉,眼泪汪汪的凝视着好好在上的曹丕,心痛不已。
曹丕愤然拍案而起,历声喝道:“放肆!楚蝶,你是在呵斥本公子吗!”
“楚蝶不敢。楚蝶只是想说些实话罢了!”再拜于地,偷偷拭去眼角的清泪,丝毫不敢抬头去看那怒气冲天的曹丕。
情深许许只是深埋,忧多重重又难尽数,公子无情最怕多情累,娇女痴心却被无心负。世人总叹蜀道难,怎知相思痴情苦;图羡灵犀双飞翼,琴瑟相和有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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