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记·曹丕随想* *
盯着面前不停忙碌的柴萱,曹丕心里那打翻的醋坛子还没扶起!微抿薄唇,嘴心中酸道:这个笨女人,难道就看不出本公子的心思吗!大晚上的靠在一个男人的肩头,这是明目张胆的给我难堪吗!
“公子收拾完毕了,不知您是去……”
这是巴不得自己走吗!本公子偏不!听着柴萱煞是恭敬的弯腰询问,曹丕心里一阵小气恼,直接打断,“哪儿也不去,今晚就在这里!”
斜睨见柴萱慌慌的神情,心里还有些小得意。想支走自己,没门儿,本公子非得留着你!哼!
曹丕嘴角一勾,故意开口道:“今日你守在屋内,不必出去!”心下却赌气着:柴萱,你不愿接近我,我偏让你待着!今晚之后,我看谁还敢接近你!
端坐于床沿,看着十步外惴惴不安的某人,曹丕心里稍稍有点得意。心中喜着:柴萱,让你靠别人的肩膀,本公子就晾着你,猜去吧嘻嘻~本公子睡觉喽!
然后,就剩那惊奇错愕,胡思乱想的柴萱了!
*
阴云密布,狂风怒号!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密林里,一披头散发的女子在雨中死命的狂奔,呼吸凌乱,惊慌失措!
身后一大群人铠甲士兵,快马加鞭,踏溅积雨,紧追不舍!
一个趔趄,女子脚底打滑跌倒于地,黑色的运动服早已湿透,湿淋淋的青丝凌乱的贴在脸颊,狼狈不堪!
“你们为什么要追我!”女子挣扎着从泥水中爬起,惊恐的嘶吼着。
好多古装士兵们凶神恶煞的围将上来,冷雨中的长刀散发着寒意!
为首之人瞪着夜叉似的眼睛,恶狠狠道:“你这个不死的妖女!不仅奇装异服,还惑乱时空,简直该杀!”
“杀!杀!杀!”
周围的人齐声高呼,伴着震耳惊雷,炸进女子的脑海。肃光照铁,闪电下明晃晃的刀刃,像结着寒霜惊骇入骨!
“不,我没有!我又不是故意穿越到这里,你们为什么要杀我!不要,不要!”那女子毛骨悚然的盯着四周逼近的寒刃,不停后退,可回眸处,,身后却是万丈深渊,漆黑一片!
惊雷炸响,漆黑天宇瞬如白昼。
那女子惊慌失色的盯着临头而下的无数把白刃,脚底一滑身体后倾,跌入深渊……
“不要——”
一声惊吼,柴萱猛然坐起!额上密密麻麻的布了一层细汗,惊魂未定的喘着粗气!
缓定片刻,柴萱这才注意到自己好像不是躺在地上。双眉一皱,将盖在身上的锦被仔细打量一遍,惊异道:“我什么时候来床上的?”
正狐疑间,就听门板轻响,几名婢女推门而入!
“姑娘!”队形整齐,姿势标准的行个礼唤道。
柴萱沉叹口气,暗自摇摇头。罢了罢了,爱叫啥叫啥吧,咱实在是没有力气纠正了!
正坐在榻上摇头叹息,就觉额上一痒,好像有个手帕轻轻抚过。“姑娘是梦到什么了吗?怎么一头的汗呢?”粉衣小丫头柔声询问道。
柴萱这才想起刚才那个梦来,这么长时间了,还是第一次做这么精心动魄的梦!现在想起来还有一点后怕!
“姑娘还是快些梳洗吧,冯姑姑还在外面候着呢!”漓香将洗漱用具准备好,微笑着步至床前道。
柴萱上下打量着漓香,像是不认识这个人似得,紧拧着眉头道:“漓香,你也这么叫我?”一般和自己关系比较近的几个人,比如楚蝶,漓香,小河几个,柴萱是叮嘱再三,不让她们叫自己‘姑娘’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样儿了呢?
瞧着柴萱歪着的脑袋,漓香埋头回道:“姑娘别开玩笑了,以前是漓香不懂事,如今自然是要谨言慎行了!”
额?这又是什么个情况啊?
柴萱一脸懵圈的被两人拉起,又是伺候洗脸,又是服侍梳头,是躲都躲不开啊!要不是柴萱坚持再三,估计脸上就要被化成猴屁股了!
终于被摆弄完了,柴萱长舒口气走出门。还在思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迈出门槛就看见冯香满脸堆笑的迎上前来。招呼道:“姑娘早啊!”
眼角皱纹三道,笑肌高抬,两条看不见眼珠的细缝,外加翘得有点高的嘴角。柴萱神情微僵,眼皮抽搐。这模样八成没什么好消息吧!
可礼尚往来嘛,柴萱亦是摆出一个大笑脸,上前作揖道:“冯姑姑啊,您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呦嘿嘿嘿~”冯香笑意盈盈的冲柴萱道,“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夫人喊您过去呢,有要紧的事情要商量呦!”
这有些过的和颜悦色,看得柴萱冷汗微冒。这又是‘姑娘’又是‘您’的,还有事情商量,自己什么时候这么重要了?
“冯姑姑,您呢就不要打哑谜了,夫人找我到底什么事情啊?”柴萱有心虚问道,难不成是因为昨天曹丕莫名其妙颁布那个规矩?
冯香眉眼半眯,颇具深意笑道:“哎呦,姑娘您就别骗我了,什么事情您还不清楚吗?”
“呵呵呵~”柴萱强撑起苦笑,煞是艰难的摇摇头,心内一阵凄苦:完了,看来真不是什么好事情呢!
*
群蝶戏花,娇莺乐啼。群芳争艳却不及那赏花之人。
只瞧那朱亭之下,盈盈的坐着一位。粉色长裙遮玉体,素色宽袖现素手,一颦一笑似和风摆柳,一静一动若仙子落凡。百花虽美却不及此秀,群艳虽娇却不如此柔。真真是:赏花赏月不及赏美人,品山品水不如品秀色。
“夫人,柴萱带来了!”冯香走入亭中,躬腰拜道。
凤眸微转,甄宓微微一笑道:“将她叫上来吧!”
“喏!”冯香应道。回身冲柴萱点点头,示意她上来。
柴萱揪着衣角,惶惶不安的靠近甄宓。跪地施礼道:“奴婢柴萱见过夫人!”
“起来吧!”甄宓柔柔道。
“喏!”柴萱应道。缓缓起身,偷瞄眼甄宓,好奇问道,“不知夫人喊奴婢前来,有何吩咐?”
甄宓眼帘微动,上下打量着很是紧张的柴萱,抿唇一笑:“不必紧张,我找你来只是一些小事而已,你又何必如此谨慎。”
一听甄宓的话,柴萱心里微微一松。看甄宓那心平气和的模样估计不是兴师问罪的。“那夫人找奴婢是为什么事情呢?”
裙摆轻动,甄宓站起身,朝着柴萱走了过来。素手轻抬,竟抓住了柴萱的手!莞尔一笑道:“既然公子打算纳你为妾,从此你我便是姐妹了,今后大可不必如此生分。不过刚开始可能会不适应,过些日子就好了!”
“纳妾?”惊愕不已的盯着甄宓春风般的清眸,柴萱像是听到了什么惊骇之事,嘴巴张的能塞个灯泡进去!
柴萱像被电了一下,全身发麻。腾一下将手从甄宓掌中抽出,连退数步。要不是冯香稍挡了一下,估计就要从台阶上摔下去了。
刚才还气色不错的小脸儿,霎那间青白一片。甄宓很是奇怪盯着柴萱那面如土色的小脸,担心道:“柴萱,你没事吧?”
“奴婢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还请夫人明示!”柴萱半惊半忧的再次问道。
“夫人,您瞧这柴萱都开心的不知所措了!”冯香却抿嘴一笑,对着柴萱解释道,“柴萱,你听好了,公子特意和夫人讲了,要纳你为妾!”
最后的四个字如当头惊雷,炸得柴萱脑中一片空白!惶惶不安,恍恍惚惚,嘴唇唰白!
“纳妾?”柴萱再次无意识的重复一遍,喉中像是生吞了好几块年糕一般,吐不出也咽不下。噎得心头发慌,胸口沉闷。
“夫人,不要!奴婢不要做妾!”柴萱惊呼,引得甄宓大吃一惊。
冯香也是愣了半响,又惊又怒道:“柴萱,你胡说什么呢!怎么你不想做妾,还想当夫人不成!”
柴萱猛然跪地,凝噎道:“夫人,柴萱不要做妾,也不要做什么夫人!求夫人不要将柴萱嫁给公子!”
弯腰而拜,深深的一磕头!甄宓是大惊失色,脚跟不自觉一软,身形一晃,冯香急忙将其扶住。人虽然稳住了,头上的步摇却晃得很是厉害。
甄宓惊骇的捂着胸口,久久难以平静。当初的自己虽然不是曹丕的婢女,可也不敢直言不嫁二字,可柴萱一个最下等的奴隶却敢直言不讳,简直是惊世骇俗!
甄宓强装镇定,站稳身形,额间紧拧,“柴萱,既然公子都已经跟我言明要纳你为妾了!你怎敢拒绝!难道你不要命了吗?”
是啊,违背曹丕的后果可不就是要送命吗?任姬如此,李姬如此,就连甄宓也逃不过!
柴萱微含清泪,抬眸道:“夫人,您可曾听过卓文君的《白头吟》呢,‘愿得一心人,白头不想离!’我柴萱此生要的不多,只求有一个真心实意爱我的人。因此我不会委屈求全,违背自己的内心,嫁给一个自己不爱的人!”
柴萱坚定的神情看得甄宓心头一颤,一字一句像是飞来的银针扎在甄宓那颗柔软的心上。一个趔趄跌坐于座位上,两个粉拳攥的生紧,清泪滑落,打湿衣裳。咬牙泣道:“委屈求全!柴萱,你太过天真了,莫说是在这府里,就是在外边,你又何尝能寻个心爱之人呢?”
凝视着悲伤难抑的甄宓,柴萱很是奇怪。明明是自己在这里表决心,怎么甄宓那里倒哭成一团了?难道曹丕和甄宓的关系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么好,还是甄宓心里也和任姬一样,有……
“夫人,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下子伤心成这样啊?”冯香举着个帕子,边帮甄宓擦眼泪边安慰。
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看得柴萱还有些心疼。只好安静的跪在地上,安生的等着甄宓平复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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