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栋雕梁勾飞檐,青瓦连片筑複道;楼宇长廊相交叠,假山柔水重映辉。经过曹氏父子的修缮,当年被战火摧残的只剩残垣断壁的洛阳,重新散发了新的生机。如今宫殿楼阁林立,哪里还瞧得见当年的凋敝之色。
“魏王,郭夫人命人传话来,说做了您最喜欢吃的糕点,正等着你前去呢!”一名中年侍者哈着腰对着眼前身穿绛色长袍的男子轻声道。
他口中所讲的郭夫人便是荆州南郡太守郭永次女,但早年间却失了父母,长期丧乱流离,29岁才嫁与比自己小三岁的曹丕。虽然比曹丕大,可偏偏长得又好看,智商又高。将曹丕哄得是团团转,连甄宓都渐渐冷落了。
曹丕已经在着阁楼上待了有一个时辰了,就那么呆呆的望着眼前的风景,一句话也不说,引得曹书很是奇怪。
“九年了,整整九年啊!孤从一个不受宠的公子变成如今掌握着天下局势的魏王,什么都变了,只是这心……”眉间皱紧,曹丕一时间竟遏语凝噎,稍顿片刻却于唇角展出一抹笑意来。
“也罢,如是让孤寻着她,也要看看她如今变成如何了?”九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少女变成一个少妇了吧。
曹书脑袋一糊,完全不懂曹丕再讲什么,便开口问道:“不知魏王您是在说谁?”
“去夫人那里吧!”曹丕眼帘暗垂轻甩宽袖,慢慢走下长阶。
对于她,在“七年之约”失效的那一刻,便不再相信她能回来了。可当玉簪出现的那一刻,曹丕原本沉入死海的心居然开始出现了希望!这一次,绝对不会再让她轻易溜走了!
黄铜镜前,柴萱耷拉着一张脸,木呆呆的都好久了也没同歆然说一句话。
“玉戈,你究竟怎么了?”
瞧着柴萱那失魂落魄的模样,歆然担心她是因为身上的伤口。可是刚才为她敷药的时候,竟然一条青印儿也没有。虽然,柴萱和她说是自己恢复能力好,可这样迅速的回恢复力也实在令人诧异了些。
“歆然,你说,我怎么难么倒霉啊!”柴萱咚一声将脑袋磕到桌案上,震得桌子上的瓶瓶罐罐晃楞直响。
看着柴萱一张平整光滑的小脸儿,如今却聚起了好几道褶皱,歆然心里头亦是怪怪的。“玉戈,到底发生神事情了?你和那簪子到底有没有关系呢?”歆然伏在柴萱旁边,轻声问着,时不时望望从门外透进来的黑影子。
没想到,白羽居然会命人来守着自己,这做法气得柴萱心肝儿直疼。可也总不能这么坐以待毙啊!必须得想个办法,让白羽放了自己。
“门里有什么情况吗?”等了许久的白羽越坐心里疑团就越多,索性来到柴萱门前来看看情况。
“回禀将军,没有!”一士兵一脸正色回道。
白羽正欲回身而走,却听得门内喊道。
“等等!我要谈判!”
便听得门吱嘎一响,一身青衣的女子赫然出现于面前。青黛弯眉,玉颜红唇。眸光闪闪,灵气盈盈。这番眉眼,他是再熟悉不过了!
白羽惊愕的望着眼前的女子,周遭的空气仿佛都宁静了。凝眸相望,唇齿间怔怔的喊出两个字,“萱儿”
话音虽轻,却如同耳边响锣,震得柴萱心头一颤。
见白羽紧紧的盯着柴萱,连眼睛都不眨,而且表情也是怪怪的,歆然不禁担心起来。轻轻将柴萱拉退几步,有意的闪开白羽的目光。“玉戈,你真的要那么做吗?我瞧着那士兵看你的眼神,怎么怪怪的?”
听见歆然将柴萱唤作玉戈,白羽心里不由又打起了问号。他与柴萱有九年没有见,按着年岁柴萱大抵上应该和自己一般大。可瞧着如今面前的人,看起来却是一个20出头的小姑娘。难不成是自己认错了,可这女子实在也同柴萱长得太像了吧!
柴萱斜睨颜正盯着自己的白羽,转而道:“你放心,他们不会把我怎么样的。而且我决定了一定要把你和叶儿都带走,否则就白白浪费那个簪子了!”
虽说柴萱讲的轻松,可歆然依旧不是很放心。看着这门里门外好几十号的带刀士兵,两道细眉不由自主的又聚了起来。“簪子?玉戈,你到底和那簪子有什么关系啊?”
“放心,真不会有事的哈!”柴萱为了让歆然放轻松,还特意拍了拍她的肩膀。
“玉戈姑娘想要同我谈什么?”白羽上前问道。
见白羽上前发问,歆然竟刻意的往柴萱身后躲了躲,似乎有些害怕。
“歆然,我有话要和他说,你先出去吧!”柴萱见歆然的状态有点不自然,索性给个理由让她先出去。歆然知会点点头,快速走出门去。
歆然的离开让房间瞬间又安静了下来,白羽定定的望着那张熟悉的面孔,久久难以挪开目光。
滢滢眸光视向白羽,柴萱自然明白他在奇怪些什么。原以为再也不会见到的人,如今又出现在了面前,却不知该从何讲起。
“你如今又改名叫玉戈了吗?”白羽率先将这沉寂打破,他还是断定站在自己面前的就是柴萱。
“什么改名玉戈,柴萱就是柴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柴萱嘴角一斜,满是不屑。如果不是那老鸨硬要给自己塞这么个名字,她才不会叫这么奇怪的名字呢!
故人重逢,白羽脑袋空白,一时竟不知当喜当泣。星眸泛光,静静的望着面前依旧如当年一般的柴萱,痴痴的笑着。
见白羽对着自己笑得那般温柔,柴萱竟有些不好意思。眼帘微垂,轻道:“白羽,既然你现在知道这簪子的主人是我,那你还要带我去见曹丕吗?”
柴萱的话不由令白羽心头咯噔一下。他们此番出动便是为了寻找这枚簪子的主人,可怎么也没有料到,最终找到的居然是柴萱!
“萱儿,这枚簪子真的是魏王送给你的?而且你真的戴了这么多年?”白羽心头忽然酸酸的,连问的语调都低了许多。
这种价值连城的东西,自己怎么可能会戴着。况且就算戴也不是多年,而是几分钟好不。可又怎么和白羽解释,对于她来说他们仅仅是几个月没见而已。
“我从未戴过,只是遇到胡大他们那天,正好装在身上,没想到居然被他们顺手牵羊的拿走了!现在我一想起这件事情就来气,居然被那种渣男算计,实在丢人,丢人……”
正气恼的柴萱身形忽然一紧,小小的身子就这么缩进了一个宽厚的怀抱中。心里的火气顿时消了大半,静静的听着耳旁的呼吸声。
“萱儿,你还要离开对吗?”白羽的语气似乎带了些许感伤,他心里永远也忘不掉曹攸宁当初对他的警告:柴萱留下来唯一的结局只能是死于非命!
听着白羽透凉的语气,柴萱的心头亦是拔凉的。虽然自己讲过无数次要将这段感情放下,可心硬了那么久,刚才的一个拥抱又给软化了。“你怎么知道?”柴萱扭头问道。
“无论我是如何得知的,我只求你,能不能多留些时日,哪怕就一个月也行。”既然阻止不了柴萱离开,也只能希望她在离开之前在和自己多讲些话,便也足够了!
对于这脂粉满溢的红色小楼,白翼是左也看不顺右也看不顺。尤其是那些时不时冲自己飞来的眉眼,看多了真真是要做噩梦的呀!白翼抖抖身上的鸡皮疙瘩,赶紧起身去寻白羽去。不过也是,自己都等许久了,怎么也不见白羽喊他。
白翼三步并作两步的来到柴萱门前,看着紧闭的门板,心里有些奇怪。“你们可曾见过将军吗?”白翼板着一张脸,向守在门外的士兵询问道。
两个士兵对视一眼,其中一个作揖回道:“将军……将军在房间里。”
“房间里?”白翼眉头紧锁一声质问,吓得两个士兵齐刷刷的将脑袋埋下来。这地方可尽是莺莺燕燕的地方,难不成自家老哥经不住诱惑,被那姑娘给……
白翼心头一紧,趴在门缝往里头一瞧,便瞧见自家老哥一个熊抱便将那姑娘给抱住了!脑中一嗡,心中直呼完了完了。出门前,可是受了嫂子千叮咛万嘱咐,要小心这些不三不四女人的。没想到自己才一个不留神,就被钻了空子!
白翼心头一恼,啪的一脚将门板踢开,提着剑就冲了进去!“好你个下作的女人,居然敢背地里勾搭我兄长,简直不可饶恕!”说罢,便提着剑冲了上去。
见状,白羽刚想上前去拦白翼,却被柴萱一把推在了旁边。正纳闷间,却听得柴萱眉梢轻佻,饶有兴趣道:“白鸿轩,我可得好好看看,你把当年的小肉球培养成什么样子了!”
还未等白羽制止,柴萱直接就冲了上去!白羽心中不由叫苦,这九年没见,还以为会多些沉稳,哪成想如何还是同当年一般拉不住的性子。
白翼本以为自己提个剑过去,柴萱估计会吓得乖乖求饶。可哪里会知道,这家伙居然兴冲冲的奔自己过来了!还在惊愕,柴萱的拳头便已经直直冲自己而来了,慌乱中剑身一拐,将柴萱的拳头躲了过去。
“子越,不可动的真的!”白羽在一头看着寒霜似的剑刃,揪心不已。
可白羽的话却让白翼心头的火气更大了,堂堂虎贲军的统领校尉居然为一个风尘女子求情,实在丢人!原本不打算真来的白翼,目光一狠开始出了全力!他倒要看看,白羽有多紧张这个女子!
画风突转,柴萱明显感觉白翼的剑气同刚才不一样了。如果说刚才只是自卫的话,那么现在便真的是要伤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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