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竹围绕,清幽安静。长淑院虽让环境清幽,可徐姬却和潘雪同住在一个地方,虽然不在一个院子里。可平常一走动便是低头不见抬头见,可想而知,哪里能静的下来。
潘雪抱着正呀呀学语曹蕤,一脸幸福。
“夫人,您瞧蕤公子多聪明啊。这才多大呀,就会说那么多话了。”何悦一脸奉承的夸赞着潘雪怀里小雪球似的曹蕤。
听着何悦的称赞,潘雪喜不自禁的看着怀里正摆手指头的曹蕤。咧着一排小白牙,嘻嘻的冲潘雪笑着。
“魏王到——”曹书一嗓子吼,穿进长淑院内。
潘雪慌忙放下曹蕤起身相迎,“妾拜见魏王。”
“奴婢代公子,给魏王行礼。”何悦牵着小小的曹蕤行礼道。
曹蕤那嫩嘟嘟的小脸儿,生的既可爱又漂亮,一般人见了都要紧得夸赞两句。可曹丕却连曹蕤从未夸过只言片语。
俯视着曹蕤那双萌萌的大眼睛,曹丕俯身摸了摸那远远的脑袋,微微笑了笑,“蕤儿进来长了不少啊。”
看着这一幕的潘雪并没有多少动容,每次见面都只是象征性的摸摸头,笑一笑,连抱一抱都舍不得。
曹丕继而起身吩咐,“何悦,带公子下去吧。”
“喏!”何悦福了福身抱着曹蕤退出。
看着被抱走的曹蕤,潘雪心中一阵怅然。回身对曹丕道:“不知魏王,今日前来可是有事吩咐妾。”曹丕向来无事不登三宝殿,而且又将何悦支开,不用多问也知道他要问什么。
“潘姬,孤今日想同你聊聊柴萱,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眸光微凉,像是储了无尽感伤。
瞧着曹丕落寞的眼神,潘雪心里更是难受。这个自己倾心相对的男人,眼中的温情与哀伤永远都毫不吝啬的赐予那个女人,而自己却连一丁点儿都得不到。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和柴萱以姐妹相称,这个男人八成连瞧都不会瞧自己一眼吧。
“实不相瞒,妾也曾思考过这个问题。她放浪形骸、与世无争,从不关心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可偏偏对一些很奇怪的事情上心。她有时候胆小如鼠,可有时候却舍生取义,就是自己伤的再重,也义无反顾。就连妾也是时而清楚时而糊涂。”潘雪淡淡的望着院中的青竹,仿佛自己又随着记忆回道当初与柴萱初遇的那一刻。
“虽然妾不知萱姐姐心中到底如何想的,可妾知道,自由是她唯一的执着。”眸光微漾,潘雪定定的望向曹丕。
“自由。”曹丕轻轻呢喃着这两个字,他害怕着这个词语。虽然不知道者对柴萱来说到底意味着什么,可对于自己来说却意味着要失去她。
潘雪温温一笑,继续道:“魏王最喜骑马,须知这驾驭一匹好马,不是给它配鞍带缰约束它,而是同它驰骋原野,您给的原野虽然没有天地广阔,可是却让它可是接受您不是吗。”
清风涤过,竹叶摇曳,惊得几只燕雀直直朝天空飞去。尽管不知柴萱心中的自由天地有多广阔,可樊笼禁锢,又怎能真正得到自己心中想要的结果呢。
月下残火如蚕豆,幽幽的映着斜倚在榻边柴萱。
为了能尽快写出一封见的了人的信,柴萱只能通过读读《离骚》《诗经》之类的自己还能记得些的东西,来练练自己的识字能力。可无奈古文拗口,再加上自己还认的模棱两可,不大一会儿就昏昏欲睡了。
“姑娘,姑娘~”小满唤着沉入香梦的柴萱,可并没有什么作用。柴萱双臂一挥,觉着摊在腿上的竹简太重,直接一把推开翻身躺平,再次睡着了。
锦被轻撩,缓缓的被披在柴萱身上。看着睡意正浓的柴萱,小满无奈叹口气。有这样一个放浪形骸的主子,虽然有了许多不一样的趣味,可也多了甚多的头疼之处。
小满将被柴萱扔到地上的竹简,重新卷好放回乱糟糟的书案上。上面层层叠叠的盖了一层被废弃的字简,上面全是一些小满不识得的文字。
正收拾着被重新折腾到凌乱不堪的书桌,却听得门外通报魏王至。小满慌乱的丢下书简变出门迎接。
“奴婢见过魏王。”小满还未出门,脚步声已经进了房间,只好匆匆跪地行礼。
绣袍轻撩,曹丕已然利于小满面前,睿眸一扫却未瞧见重新的身影,“柴萱呢?”
“回禀魏王,姑娘今日有些疲累,便早些安歇了。”小满伏在地上回道。
“疲累?”眸光轻瞥,瞄见书案上乱糟糟的一堆,眉间微紧。抬步上前,随手拿去一卷来,确是屈原的《离骚》。
“没想到,她今日倒有这样的兴致。”曹丕勾着嘴角,微微含笑。
合书欲放,却瞟见杂卷下一封醒目的布帛,眉间瞬紧。揭开覆压竹简,将那一张书信拿起来。方才好不容易松了几秒的眉梢,片刻间又压了一座小山上去。“小满,今日可是有人见过她。”
见拎着那封信的曹丕,表情似乎有些不太对。小满急忙解释道:“回魏王,今日晨起奴婢方才出门,一个小丫头便撞了上来,直接往奴婢的怀里塞了这样东西。奴婢见这上面提到了姑娘的名字,便拿了回来。”
“你可知是何人塞给你的?”曹丕冷冷问道。
瞧着那张顿时冷得跟一座冰山似的脸,小满害怕的缩着脑袋,弱弱回道:“那人行的匆忙,奴婢未曾看清她的样子。”
“那她今日读这些,可是与这封信有关?”曹丕沉声而道。
小满轻轻点点脑袋,“姑娘说她要写封回信,可是她不认字,便想借着这些古籍,来学习一些。”
眸光微漾,扫过桌上摊的横七竖八的书卷,细长的胡须倒不由向上杨莉扬。既然自己连字都不认识,便是翻这些诗经又能怎样,岂非是在自欺欺人?真不知这柴萱的脑子里,一天到晚都在想些什么。
“你先出去吧。”曹丕将书信重新搁回桌上,泠目重扫墨字,眸光又冷了下来。
小满一脸雾水的看着曹丕一会一变的神色,心里已经冒了无数个问号,“不用奴婢将姑娘喊起来吗?”
“不必了,你下去吧。”曹丕望着侧躺在踏上的重新,刻意将声音压的很低。
小满再拜回答,“喏!”
小满起身退出,渐渐关闭的门板将静谧如雪的光辉尽数挡在了门外。缓步轻抬,曹丕慢慢靠近躺在踏上的柴萱。
清眸含闭,安详沉静。微亮的烛光在那张玉脂凝就的脸颊上透出一片彩霞,看得人心荡漾。乌发轻垂,一半儿落在身后一半垂在胸前,随着呼气一起一伏的动着。
银月清投,映过素帐,照亮青丝上哪唯一的装饰物——雪花玉簪。晶莹如雪,清透素雅。
“你说,为何平日里你总要拒我于千里之外呢?”修手轻抬,抚过佳人耳畔的青丝。凝望着如蝶翼轻挥的睫毛,心海像投了颗石子,激起阵阵涟漪。
面前的容颜并非艳色绝世,倾国倾城,可为何心里眼里却总也放不下。只要她在,自己的心便一分一毫也不想让给别人了。
指腹轻滑,抚过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颊,心里的渴望似乎变得更浓烈了。
脸上的痒觉让柴萱感到有些不舒服,本想抬手挠挠,可刚刚一抬一阵酥麻的感觉直接引得自己嘴角一咧,“嘶~”
“怎么了?”瞧着龇牙咧嘴的模样,曹丕立即上前将其伏着坐起来。
柴萱扭着细叶儿眉毛,抱着动弹不得的胳膊。睡眼惺忪的斜靠在曹丕怀里,嘟嘴埋怨道:“哎哟,这怎么睡个觉也这么难受啊!”
看着怀里软塌塌的某人,这眼睛都还没睁开呢,就开始抱怨了。曹丕眼帘微垂,微微一笑道:“谁让你不先更衣就睡觉,自然会不舒服了,你先起来将衣服换了,再好好休息 。”
柴萱眯着两条朦朦胧胧的眼睛,那眼皮仿佛有千斤重。恍惚间听到耳畔想起的不是小满那轻轻柔柔的女子声音,倒像个大老爷们的嗓音。脑袋轰隆一声,瞬间睡意全无,猛的回眸一瞧,两知眼睛顿时瞪得像对儿小灯泡。
俺滴大罗神仙呀,咱刚才靠的是曹丕吗!
“魏魏魏……”柴萱心里的小破鼓一顿儿乱敲,连舌头都开始打结了。
星目含柔,温润一笑,“你要喂谁呀,孤已经用过膳了,萱儿不用担心。”酥言一语,柴萱的忽然感觉从头皮到筋骨都在发麻,比刚才的手臂还麻的厉害。
柴萱蚯蚓似的往塌下一挪,争取与曹丕分的远些,咧嘴苦笑道:“魏王您来怎么也不瞳直奴婢一声儿,也好做个准备不是。”
眼帘微垂,曹丕俯视着地上趴的像个乌龟的柴萱,挑着玩世不恭的尾音道:“准备什么,是准备怎么侍寝吗?”
准备侍寝!曹大神您就不要开玩笑了,自然是提前准备能用那个法子将您这位大神给请走啊。
“魏王,您就别开奴婢的玩笑了。”柴萱缩着肩头,一阵尬笑。
斜睨榻前坐立不安的柴萱,曹丕薄唇微展,绽出一弯月牙,“孤何时同你开玩笑了。”
曹丕一句话真真将柴萱逗出了一身冷汗,瞪着两只铃铛的似的眼珠子,绷着满脸的神经心惊胆战地盯着讲话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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