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心虚的荣芝此番更是被吓的不轻,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脸色变得苍白,哀声言道。
“贵人,您待奴婢的好,奴婢全记在心底。就是万死也不会背叛您的呀!”言罢,荣芝一个脑袋磕到地上,低声抽泣。
看着荣芝如此模样,柴萱心又软了。或许真的是自己多心了,她只是在紧张烫伤自己而已呢。深沉口气,柴萱脸色缓和下来,“好了,是我错怪你了,你快起来吧!”
见此情形,小满悬到嗓子眼儿的心总算重新回到肚子里。就是嘛,柴萱对她们这么好,要真是背叛了,那当真是不可以原谅。好在这荣芝还是有点儿良心,小满颇为满意地上前将轻声啜泣的荣芝扶起。
看着似乎是受了委屈的荣芝,柴萱却是满脸的歉意。“荣芝,我实在是太紧张了,真不是故意怀疑你的,你不要介意哈。”
“贵人哪里话,奴婢怎敢介意。都是荣芝做的不好,让贵人怀疑了。 ”荣芝轻轻的说着,底气却不是很足。
如果不是荣芝趁着给自己穿衣服的时候将簪子藏进去,那么这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呢。柴萱苦恼不已的锁着眉头,太阳穴也紧的生疼。
见柴萱不再追问自己,荣芝仿佛松了口气,赶紧端着东西从屋内出来,当踏出门槛的那一刻,额头上竟密密的爬了一层细汗。
“荣芝,你这是怎么了?”正欲进门的兴庆瞧着丢魂失魄的荣芝,不由将两条黑眉扭了起来。
冷不丁撞上的兴庆将本就神魂不定的荣芝吓得浑身一抖,如同一只惊弓之鸟战栗难安。定定神色,荣芝极其艰难的扯动嘴角,尽力掩饰自己的惊慌神色。
“我方才不下心打翻了水杯,烫到了贵人,心中惶恐而已!”荣芝斜着眼神,结巴道。
“什么,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没烫坏贵人吧!”兴庆嘴角一抽,满是担忧之色。
见兴庆追问的紧,荣芝紧扣着托盘慌张摇头,“没事没事,只是溅到衣服上了,没什么大碍!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贵人还等着我去换杯茶呢……”说罢荣芝转身就走,时不时还回头瞄眼兴庆,满是紧张之感。
留在原地的兴庆支愣着两条眉毛,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按着柴萱的性子,被泼了水,八成连一句责备的话都没有,可好端端的怎么就把荣芝给吓成这个样子。
郁闷不已的兴庆晃着脑袋拐进屋内,近前朝柴萱弯腰施了个礼。抬眸瞧见柴萱正揪着自己的天明穴,不停的揉着,满脸忧思。
小满瞧着近前的行前,问道:“兴庆,你怎么来了?”
“兴庆曾听人言这万事没有过不去的坎儿,总归会好起来的。贵人,您怎么样也得吃好睡好才是,若是苦了您这天仙儿一样的身子。莫说陛下,就连兴庆都要忧心死了呢。”兴庆抬着八字眉,再次弯腰拜了拜。虽然柴萱免了他们跪拜的礼节,但还是得恭敬些才是。
兴庆的一句话说的柴萱嘴角倒是勾了勾笑。若论夸人的本事,兴庆可比柴萱厉害多了。只可惜是跟了自己,若是跟了旁人指不定能飞黄腾达呢。
“兴庆,就你会说。怎么,就你关心贵人,我们就不担心了吗!”小满有些吃醋的争着言道,没好气的撇了眼兴庆。
“怎么会呢,小满姐姐日日跟着贵人,若论关心贵人的程度自然是头一番。我们呀只能是羡慕姐姐你可以日日跟着这样平易近人的顶好人物。”兴庆略带惋惜的轻叹口气,似乎真的错过了什么好机会似的。
听着耳旁两人这‘争风吃醋’的一来一回,柴萱无奈的摇摇头。这两个家伙一唱一和的言着自己的好,跟长双簧似的,倒是让柴萱的心情没方才那么糟了。
“行了,过分了啊,这样的高帽子我可不敢戴。”柴萱站起身来,婉婉一笑,定定地望向眼前的两人“知道你们是担心我,不过你们放心,毛主席曾教导我们‘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柴萱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趴下的。”柴萱清眸凌厉一顿,眸光中多出几分坚毅来。
“方才瞧着荣芝跟丢了魂儿一般,说什么热水烫着了贵人,仔细厉害?”兴庆黑眉一倒,撇出个八字,担心不已的询问。
柴萱眸间顿然一沉,“丢了魂儿?”
“是啊,就像偷了什么东西似的,要不是我认得她,旁人见了,八成得误以为是个贼了。”兴庆笑着打趣道。
听闻此言,柴萱的脸上顿时又刮来一片阴云。看来,自己是得好好调查调查了。
自长淑宫回来的路上,曹丕一个字都没讲。端的是色如玄铁,愤怒不已。偏巧的是,路上居然撞上了两个嚼舌的丫头,正在背后谈论甄宓的写的诗。
“你说这《塘上行》是不是意味着,甄夫人在怪陛下呢?”一个婢女啧啧言道,似乎在为甄宓感慨。
“谁知道呢,但她和鄄城侯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的,也怪不得陛下心狠!”另一名婢女亦言道。
话语虽短,却听得曹丕脸色铁青。郭照见状,立即上前嗔怒道:“简直放肆,还有没有规矩,竟敢在背后乱嚼舌根,是不想要你们的脑袋了吗!”
突然被惊到的两人,惊魂未定的回身一跪,战战栗栗趴在地上,额头紧贴冷地。
剑眉深沉,曹丕的眉梢上像挂了二百斤的秤砣,压的眼皮都发皱了。薄唇紧闭,眸光渐寒,“拖下去,杖毙!”
短短二字,如寒冰坠地,砸的地上的两人脑中一片空白。瞬间涕泗横流的哀嚎着肯求曹丕网开一面。然而那冷若冰霜的颜色非但没有动容片刻,反而生出了几丝厌恶。
长袖怒摔,转身而走,任凭那两个婢女撕心裂肺的被几个人拖走,狼狈不堪。望着曹丕愤怒而走的背影,郭照只觉身后寒意顿生。她没有办法再跟下去了,因为曹丕的压抑感已经彻底将自己拒之门外,就算再跟着也只能是看着他的背影,兀自独行罢了。
“贵嫔娘娘,您怎么不跟着陛下去呢?”徐姬惴惴不安上前询问,眸色间还有几分惊惧。
停在原地的郭照眸光微敛,漫出几丝哀伤。“陛下已经不需要我了,我又何必自讨没趣。”
郭照的言语间存了几分无奈,亦存了几分感伤。自从柴萱来了之后,自己可以切身的体会到,柴萱眼中的自己正在一点点的消失。
徐姬定定的望着哀伤不已的郭照,悻悻的垂着脑袋,嘴角撇出一道苦笑,道:“那,妾就先回去了……”与其尴尬的站在这里,倒不如赶紧溜之大吉。
郭照依旧垂着眸子,敛眼帘都没抬一下,沉叹口气点点头。徐姬似得了什么赦令一般,赶紧朝郭照行个礼,拉着小红逃跑一般的赶紧离去。
望着徐姬落荒而逃的样子,郭照红唇一撇尽是鄙视。眸光轻转,瞥见身后缓缓上前之人,自喉腔中道出声来。“做的不错!”
慢慢走近的潘雪脚步顿停,冲郭照规规矩矩的弯腰施礼,“哪里,妾也只是按照娘娘的意思办事而已。不过,娘娘实在令妾佩服,竟能能未雨绸缪在柴萱身边种下荣芝这个眼线。”
原来这一切正是昨夜郭照安排的,只不过潘雪没有料到,郭照的杀手锏却是柴萱和白羽的旧事。
“我就是再能算,如果没有妹妹的帮助,也不能如此顺利的就知道,柴萱和白羽还有那样的过往。”郭照半勾红唇,转过冷艳的容颜,定定地望着眼前颔首低眉之人,秋谭似的眸中荡着一丝胜利的悦色。
潘雪缓缓起身,抬眸望向郭照,冷冷问道:“娘娘下一步打算如何,是要除掉她吗?”此时的潘雪眸中已然没了丝毫不忍,她已经彻底封闭了自己的心,完完全全的用欲望将其裹住。
“我是想除掉她,可是妹妹针对的似乎不是她一个呢?”凤眸斜睨,郭照半带戏虐的语气却满是寒意。
言语一出,倒是令潘雪有些震惊。不愧是一路青云直上的郭照,自己的计谋似乎一点儿也没瞒过她去。
“贵嫔娘娘,这全当妹妹送的投诚贺礼吧。”潘雪很快将惊愕的神情压下,转而微微一笑。
见潘雪如此,郭照反倒冷冷一笑,道:“怎么,你不扶持徐姬了。”
“徐姬软弱无能,毫无远见。自古良禽择木而栖,妾自然知道什么才是好的选择。”潘雪泠泠轻语,不带半分情意。
潘雪硬冷无情的话,却听得郭照很是满意,“很好,本宫就欣赏你这样的人。”
在这后宫之中生存,事事软弱必将一事无成,单枪匹马也未必能如愿登顶。只有拉拢潘雪这样做事果决之人,方能助自己一臂之力。
“可是娘娘,妾也明说。以陛下对柴萱的感情,区区一个簪子根本无济于事,动不得她分毫,只有拥有杀伐决断的权利才能永诀后患。”潘雪眸色阴沉,眸中闪着寒光。
“你什么意思?”郭照眼神一狠,凛冽的投向那张漠寒的容颜。
“贵嫔终是贵嫔,可皇后就不一样了,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贵嫔娘娘,倘若没了甄宓,那还有什么能挡路呢!”
潘雪坚毅森寒的眼神,不禁牵动了郭照的神经。郭照想要什么,潘雪最清楚不过了。既然她不敢明言,那自己就将它直接捅破,直截了当的摆在她的面前。
“所以……”
一番言语说的郭照心潮迭起。自己眼前这个女人,有着比自己想象中更大的野心。如果要借助她的能力,必定是一个冒险的赌注。弄不好自己最终也会栽倒在她的手中,尸骨无存。
“推波助澜,一劳永逸。”睿眸生寒宛若雪山陈冰,烟眉斜挑,牵出阵阵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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