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光一闪,刹如疾光,瞬间令众人惊骇失声!卞氏一秒钟瘫坐回座位上,众人更是惊魂难定,潘雪浑身一软瞬间跌坐在地上,直直望着柴萱。
她居然将匕首刺进了自己的胸膛!
白羽只觉整个大脑瞬间没了,浑身只剩下了麻木和寒冷。呆若木鸡望着一点点摔倒的柴萱,整个世界似乎都随着柴萱的倒下,随之破灭了。
“求……太后,为……为小满医治……”柴萱不过从嘴中慢慢渗出的鲜血,撑着最后一口力气,将自己最后一句话吐出。
慢慢的胸前难以忍受的锥心之痛竟然慢慢减弱了,唯一可以感觉到的就是正不断从伤口渗出的血液。四肢和大脑开始慢慢麻木了,但她仍然可以清晰的看到前方陷害自己的那些人微微得意的嘴脸。整个身子没了支撑的力气,慢慢向后倒去,直到摔在地上,没有感受到丝毫被摔的痛意。
“萱儿!”
光线杂乱,影像交叠,恍惚中,她好像看到了正向自己冲来的曹丕。那脸上的焦急和愤怒,都真真的。可是为什么不早些,如果早些的话,或许,或许……
世界黑了,耳旁的杂音渐渐归于沉寂,一切冷的可怕。死亡的气息紧紧的围绕在自己周身,虽然这是自己第二次死吧,但还是害怕,连发抖都似乎抖不起来了。果然,经历了这么多,自己还依旧是个胆小鬼啊……
混沌无光,心跳也慢慢静了,或许自己真的是时候离开了。
望着血泊中双眸紧闭的人,整个宫殿静到可怕。
扑倒在柴萱身旁的曹丕,一把将柴萱紧紧抱在怀里,整个人面容都开始扭曲,悲泣由失声转为长嚎,像一匹受伤的野兽,声线中夹杂着嗜血愤怒和撕心裂肺的悲伤。
“曹书,传御医,全部都给朕喊来!”悲痛欲绝的曹丕一把将柴萱中血泊抱起,在无数人的眼神中冲出殿外。
而怔在殿上的白羽,已经被面前的那一片红色慑住了心魂,双目呆滞面无颜色。曹丕已经抱着柴萱离开了许久,白羽才微微有些回神,跌跌撞撞的爬将起来自门外出去。
而此时整个殿内鸦雀无声,所有人都面色如土,沉吟不发。眼睁睁的看着白羽走出门外,也没有人去阻止。
*
“快给朕让开,给朕让开!”曹丕双眼通红的冲进门内,将浑身是血的柴萱紧的放到榻上。“御医呢,御医呢!”
曹丕拽着身边的一个小黄门,面色狰狞的吼着,吓的那个小黄门腿肚子一软直接跌跪在地上。
“御医,御医,陛下,御医来了!”柴萱喘着粗气揪着御医飞奔入门,身形不稳放开御医的那一刻,直接摔倒在地。
那御医正要脱靴入门,却被曹丕直接一把揪了进来,丢在柴萱旁边,浑身发抖道:“你赶紧,赶紧给贵人止血!”
“喏喏喏……”那御医被曹丕的气势给吓到了,舌头都开始打结。抖着双手将药箱打开,拿出无数团医用棉花。
“陛,陛下,臣得先帮贵人拔、拔刀……”御医齐保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像曹丕禀告。
“拔,那你赶紧拔呀!”曹丕红着双眼恶狠狠的盯着面前的那个老头,那狰狞的面孔似乎要将人生生吞下去一般。
齐保拿着东西,再次言道:“那还请陛下摁住贵人,以免拔刀时,伤及心脉!”
“好。”曹丕一把上前将柴萱的肩头死死钳住,尽管柴萱此时已经没了任何反应。
曹书本想找几个人来代替曹丕的可是,曹丕那分分钟要杀人的模样,所有的小厮几乎都望而却步了。而且,曹丕都亲自去摁了,其他人揪赶紧乖乖的待在一边,祈祷柴萱平安无事吧!
望着柴萱胸前的那把七星刀,曹丕心如刀绞。倘若自己没有给她这把刀的话,就不会有今日是事情发生,柴萱也不会伤的这么严重了。
拔刀相当于第二次致命,可如果不拔,自然是必死无疑。齐保倒吸一口凉气,慢慢将手放到刀柄之上,屏息凝视。这一举不成功便成仁,要是自己没能救回柴萱,只怕自己的这条命也是保不住了吧。
短刀拔出的那一刻,仿佛空气凝止,时空骤停。飞溅的鲜血溅落在曹丕的脸上,活着清泪缓缓低落。那一刀似乎从柴萱的胸前拔下,却又深深的插进了自己的胸膛。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几乎也快要了曹丕的命了。
所有人都开始忙碌着帮柴萱止血,人影混乱,灯影斑驳。曹丕就那么怔怔的坐下床榻的角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那一团一团带血的纱布和血水端走。头脑发懵,耳边寂静的可怕。
不知过了多久,周围的光线渐渐暗了,人影似乎少了起来。
齐保等数十名御医,跪在柴萱榻前,满是疲累的向曹丕禀告着:“陛下,臣等已经尽力了。倘若贵人能撑过今晚,便万事大吉;倘若贵人……”
曹丕面无表情的冷哼几声,红着眼眶望着榻伤脸色惨白的柴萱,冷冷道:“倘若她撑不过今晚,你们就都去陪葬吧!”那沙哑的声音宛若前来索命的阎王,冷厉而决绝。
“陛下……”听闻此言,跪在地上的一众御医赶紧俯身而拜。可是,他们面对君无戏言的天子,除了哀叹自己的命数之外,也只能祈求踏上之人,能熬过今晚。不单是给自己一条活路,亦是给他们这群人一个活路。
“你门要寸步不离的看着贵人,朕先去半点儿事儿!”曹丕沉声言道,语气中冷的没有一点儿生气可言。
曹书紧的上前将面无血色的曹丕扶起来,一步一挪走出皇帝的起居殿。
“曹书,给我将今日在场的所有人都传到宣政殿。除了太后!”曹丕一步一晃的走到宣政殿的龙坐上,双眼通红的望向曹书。那沙哑的声音回荡在整个殿内,让人不寒而栗。
“喏!”曹书躬身一拜,令命而出,心中升起几丝十分不好的感觉。
不多一会儿,空空荡荡的大厅之内就站满了人。但整个大殿,仍旧是一片死寂。除了郭照依凭皇后之位是站在一旁的,其余所有人都战战兢兢的屏息而跪,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当时在场的人就是这些吗?”曹丕突然发生,令当下的所有人都打了个寒噤。
曹书缓缓上前,言道:“回陛下,都在了。”
“那些宫女,黄门。拖出去,杖毙。”曹丕几乎没有任何思索,直接便开了口。一瞬间整个殿内哀嚎声四起。
“陛下,饶命啊!”那些宫女,黄门一个劲儿的磕头求饶,涕泗横流。
曹丕这是要大开杀戒吗!郭照看着堂下苦苦求饶的奴婢,足足又十几人。
“陛下,她们只是下人而已……”郭照实在看不过,亦跪地相求道。
冷眸斜睨,那寒芒如剑的眼神只是轻轻一瞥,就令郭照顿时如鲠在喉,难以开口。
曹丕大袖一挥,没有半丝犹豫。郭照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人被一个个拉下去。而那些跪在最前面的妃子,皆是冷汗一身,人心惶惶。
“还有,此后宫中但凡有人提起此今日之事一个字,一律处死。”曹丕沉吟半晌,黑沉的脸色几乎没有一点点的反应。
郭照跪在地上,死死的攥着自己的衣角。眼泪夺眶而出,低落在地,打湿衣裳。
就为了一个那女人,一个恣意妄为毫无规矩的女人。身为皇帝的曹丕,居然下出这样的命令。郭照只觉寒心彻骨,怒气翻涌在胸中。
“陛下,您这样斩尽杀绝,就能堵得住悠悠之口了吗!”郭照怒而起身,定定的望向堂上那个自己已经不再认识的男人。
寒眸轻转,扫向郭照,那身凤袍此时竟变的如此的刺目。曹丕缓缓起身,步下台阶。每一次落脚带动的响声,都令跪在地上的众人惊悚难安。
曹丕每接近一步,郭照便觉寒气更甚一点。知道曹丕靠近自己面前,整个人仿佛处在了寒风之中,战栗难安。
只听得“啪”的一声,清脆而响亮的一个耳光,硬生生落在郭照的脸上。吓得那些妃子尖叫成一团。
“今日的事,你真当朕什么都不知道吗!”曹丕狰狞着脸色,恨不能将眼前的女人亦拖出去斩了。
可是他不能,他既然答应了柴萱让她做皇后,那她就是自己唯一的皇后。哪怕就是自己恨透了郭照,也不会再违背他和柴萱的承诺了。
“皇后,你给朕听好了。如果你觉得这皇后的位子你坐不了的话,朕毫不在意另择人选。刚才的话,朕不想重复第二遍!还有,你们最好祈祷柴萱赶紧醒来,否则,你们一个也跑不了!”
这一番话,曹丕讲的咬牙切齿。郭照听得却是心如死灰。原本,她还希望自己和曹丕能回到过去那样,可是着所有的希望,已经全部碎在刚才那一巴掌之中了。
曹丕给自己这一巴掌,无非就是想杀一儆百。郭照捂着发痛的脸,斜睨眼周围噤若寒蝉的众人。很显然,曹丕这一个办法很有效。这一回,不会再有人动她的柴萱了。只可惜,他的柴萱能不能活的过今晚,只能是听天由命了。
郭照冷冷的望着,曹丕怒而离去是身影。带血的嘴角却弯出一丝笑容,苦涩而血腥。到底,还不是自己赢了吗。甄宓已死,柴萱昏迷,自己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太后经此一事,估计和曹丕更是母子绝情。整个后宫,还有谁能和自己响对。
想到此处,郭照竟笑出了声响,疯狂而森然。那些妃子像看神经病一样的看着噎泪狂笑的郭照,难以置信。可唯有潘雪知道,郭照心里已是苦涩难挨,唯有笑出声来,才能将心中的压抑释放出来。
或许,她们注定要成为帝王的牺牲品,成为疯狂到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的地步。岂不可叹可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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