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烟袅袅自熏炉中飘出,淡淡微香划过柴萱的鼻下,却引来一声长叹。这熏香本是精心养神的,可对那眉头紧锁唉声叹气的柴萱似乎并没有什么效果。
“仇苓,你说我该怎么办呢?”手臂半支着囧字脸,柴萱沉沉程度长出口气。
这两日,装了满腹牢骚的小满和叶儿,只要一见自己就开始抱怨。不是哀声就是叹气,自己还得强摆着小脸儿开导她两。这一个人就已经够让自己头大了,如今还是两个人的轮番轰炸,再不解决自己都要被搞到神经衰弱了。
况且这整个宫里,能让自己偷得浮生半日闲的地方,也就只有仇苓这里了。所以,才会有方才那么一出。
听完柴萱一脸愁容絮絮叨叨的解说,仇苓淡淡一笑,芊芊玉手一动,不偏不倚的将一杯清茶放到柴萱面前。
“感情的事情,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怎么贵人反倒迷糊了?”玉容一展,像朵绽开的茉莉,清雅美丽。
柴萱苦哈哈的望了一眼仇苓,感觉像听了句禅语。两只秀眉蚯蚓似的一扭,嘴角撇了撇。
“仇苓,你在说什么啊?什么迷不迷的,我现在是真的很迷茫啊!”
堆着一脸的小问号,柴萱倒换一只胳膊。空出的手端起眼前的茶杯,一股脑倾进肚里,换口气又是一声长叹。
纱衣轻动,仇苓盈盈掩嘴笑道:“没想到一向心思玲珑的柴萱,此时竟也会没有办法。”
“哎呦,我说仇苓大美女啊,你就不要开玩笑了,就我这智商逃跑都不够用。”柴萱无奈摇摇头,满是羡慕的叹道:“要是能像黄蓉一样,有颗七窍玲珑心就好喽。”
仇苓垂眸浅笑,温柔的看着愁容满面的柴萱,还从未见过一向古灵精怪的柴萱还能愁这模样呢。
柴萱满心郁闷的瞧着淡定喝茶的仇苓,急得是抓耳挠腮。“我说仇苓,你别光顾着喝茶呀,好歹帮我像个法子,怎么才能让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又怎么才能让一个想寻死的人不想死了呢?”
“失去了,才知何为珍贵。追悔莫及,方才能明白心最真实的想法。”仇苓温婉而笑,清眸流转散发着点点睿意。
“失去了,才知道珍贵……”柴萱拧着眉梢,一头雾水的瞅着平静如水的仇苓,兀自叨咕着。
失去,自己要怎么搞才能让两边儿都失去呢?柴萱掰着下巴,两根儿细指来回磨搓着小圆下巴掰着嘴。
“失去……”不知何处来的神思,令柴萱眼前猛然一亮,双掌一拍,猛然起身兴奋道:“对呀,我怎么没有想到呢。”
“仇苓,你简直太聪明了啊!”
兴奋无比的柴萱,波儿一声在仇苓羊脂玉般的额头上映了一个大大的吻。兴冲冲地冲出门外,反倒是留下了一脸惊悚的仇苓。
*
艳阳高挂,清辉满投,天气澄明。
韩烜拖着步子满身颓然的字天牢中缓缓走出,当接触到阳光的那一刻,刺眼的光线尽数照在满是沉气的身上,恍若重生一般。可这样的重生似乎并没有让韩烜的心情给有所缓解,反倒更为凝重。
或许回眸望着硕大的洛阳卫,混沌的眼神中竟满是彷徨。曾经自己浪迹江湖是为了寻找自己十三多年的妹妹,可到最后自己不仅没能找到妹妹,却为杀害自己妹妹的人做了那么多丧心病狂的事情。白羽着实不该让自己走出这个牢笼,或许这样还能让自己心安一些。
“韩大哥”
见韩烜平安出来,前来迎接的小喜跃抃舞满地冲韩烜跑过来。眉眼微扬,笑意层层,整个人都洋溢着难以言喻的喜悦。
“小满,你怎么来了?”韩烜言道。
看着完好无损的韩烜,小满开心不已,“今日是韩烜大哥离开囹圄的日子,小满怎么能不来。而且不单单是小满来了,柴贵人也来了呢!”
“柴贵人?”粗眉微紧,粗糙的面皮上漫上几丝异样。
“怎么,是嫌我打扰了你们吗?”柴萱嘴角挑着笑意,双手一背,一脸傲娇的瞧着一脸疲惫的韩烜。
数月前还是一个虎背熊腰的汉子,如今倒消瘦了许多。特别是脸上明显的颚骨,倒是没了先前的戾气。
韩烜抬目望去,只见不远处一位素静干练的青衣女子,正缓缓的朝自己这里走来,嘴角还冲着自己和小满发笑。
自己先前三番两次的和柴萱作对,还差点儿杀了她。可她居然能恩将仇报,不仅放自己一马,还帮自己脱困。
“贵人,韩烜叩谢大恩!”韩烜抱拳一跪,言语间好不动容。
男儿膝下有黄金,韩烜有何尝不知。着辈子,自己从未真心实意的跪过任何一个人。可是这一次,他真的为柴萱的大义感动了。即便知道她是为了小满,也足以让人心生敬畏了。
韩烜突然一跪,着实吓了柴萱一跳。脚下和踩了个弹簧似的迅速弹到小满身后,结巴道:“喂喂喂,你闹啥子呢……小满,快……快给我把她揪起来。”
瞧着语无伦次的柴萱,小满抿嘴一乐。并未照着柴萱的吩咐将韩烜扶起来,而是从柴萱身前撤开,重新让柴萱出现在韩烜的面前。
又被晾在了韩烜面圈,柴萱正欲再躲,却被小满摁在原地,“贵人,这一拜您还是受着吧!”
小满自然知道韩烜这一跪,跪的是自己的心与大义。他是真的从心底感激柴萱,不管是为了自己还是和自己之间的未来。
无可奈何的柴萱只好摆回身子,“哎呀,好了好了,我受着就是。不过,韩烜,我可警告你啊。我求陛下放了你,完全是因为小满。你将来要死敢负了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虽然柴萱讲的义正言辞,满脸的威慑力,可按着自己的情况来看八成儿也是个空头的警告。但是,警告嘛还是必须要有的,否则自己怎么撑得起作为小满“婆家”的威严!
“贵人大义,韩烜感激不尽。”
钢筋似的腰杆子呈九十度一弯,韩烜黑黢黢的脑袋已然是贴到地上。许久,方才缓缓起身。
“呃,好了好了!小满,快给扶起来!”柴萱急忙招呼着小满去拽韩烜。
大街上的,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冲着一个咱又是磕头又是道谢的,这也太尴尬了吧。
小满上前将韩烜扶起,眼神里满是欣慰。瞅着小满一脸春风的爱意,柴萱歪着嘴角,将双臂环在胸前。
“不过韩烜,我听小满说,你要去找白羽单挑。”柴萱眉梢斜挑,侧目睨着韩烜,“不过,我劝你啊你还是别打这主意了。按着,我对白羽的理解你就是说破大天他都不会理你的。”
见柴萱说起,小满的眉梢忽然笼了层担忧之色,“是呀韩大哥,白将军既然不追究了,你就不要再去寻他了。”
黑脸微紧,双眸暗沉,韩烜的喉间稍微动了动,却并未说什么。
柴萱抖着肩膀,有意无意的从小满身边绕到韩烜身后,故意略带含糊道:“韩烜,你不要想着什么挟持人质逼迫他做什么。八成啊,除了叶儿对他还有些威胁外,其他人都没什么作用。”
叶儿的名字,柴萱刻意加了中音。而且明显看到韩烜眼神中,有了几丝异常的闪烁。
“所以,你呢就不要想什么抱歉不抱歉了,好好和小满过日子吧!”柴萱扬着下巴,高着嗓门儿,自韩烜身后又绕回道小满身侧。
闻言,韩烜抱拳回道:“贵人所言,韩烜必当紧记!”
听着韩烜的回答,小满脸颊一红,低低的埋下脸蛋,嘴角淌着浓浓的笑意。
此情此景,柴萱倒觉的和谐的紧。不过,也不到韩烜方才到底有没有听到自己的暗示。要是,他真的能悬崖勒马为小满考虑,自己自然不必再操心。可如果,还是蛮牛一样 ,哪自己必须得让他吃点儿苦头才是了。
*
剑锋流转,和着空气中的肃意。来会间,如银龙盘舞,似飞鸢冲天,刚柔并济,飞花闪耀。
“将军,将军!不好了!”
白羽练剑,舞到兴起,白池突然自门外匆匆而来,将所有的兴致尽数打断。
白羽刚刚收剑在侧,白池就冲到了他面前。气喘吁吁的望了眼白羽,脸上满是焦急。
“白池,你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着急?”
刚才还待在一旁的白翼,急匆匆走上前来。还没等白羽开口发问,便有些不耐烦的开口问道。
白池面色一紧,斜望眼白翼急忙言道:“将军,叶儿姑娘出事了!”说着,将自己手中紧握的书信递给白羽。
惊愕的白羽一把拽过白池手中的书信,额宇紧蹙。书信还未读完,整张脸就黑的跟煤炭一样。
白翼愕然,一脸诧异的望向正匆匆读信的白羽。“什么,这叶儿素来与人和善,一个小姑娘而已好端端的怎么就出事了!哥这到底怎么回事儿?”
“是韩烜!”星眸沉寒,白羽脸色铁青。
“韩烜!”
一提到这个人,白翼是恨的牙根儿痒痒。没有办法为许蓉报仇,已经让白翼愤怒不已了,如今又敢来惹事,看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当自己白家无任=人了吗!
“岂有此理,这韩烜也太胆大包天了!哥,赶紧出兵,我非得将他大卸八块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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