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泉,你很热吗?额上都出汗了。”袁梦儿潋滟眼波一转,疑惑的目光落在落泉额头上。
心底本就异常紧张的落泉,直盼着袁梦儿能快些把茶喝下去。袁梦儿如此一说,落泉下意识以手背抹额,可是没有汗啊!
莫非是讹她?落泉倏地惊出一身冷汗,表面还强作镇定地笑道:“姑娘逗奴婢呢,冬天寒冷哪会出汗。”
“咦,你嘴唇怎么开裂了?定是渴了吧,这杯茶就赏你了。”袁梦儿直勾勾地瞅着落泉,唇畔绝美的笑容越来越浓,可眼神却越来越冷。
落泉脸色微变,抿唇不语,神情古怪地在青茶与袁梦儿之间来回睃巡。
袁梦儿把落泉的外露的慌张与惊惶看在眼内,却是容不得她迟疑,直接把杯子送到她嘴边,嗓音更是柔和:“你是一片好意,沏此青茶给我解渴。我也不是刻薄的主,你这嘴唇干裂得厉害,快些喝下润润喉咙吧。”
落泉脸色瞬间煞白,显得进退两难。突然,落泉一咬牙,极力控制着颤抖不已的身体,恭身后退一步,微颤的双手举过头顶接下茶杯,“谢……谢姑娘赏赐。”心中暗骂一句没用,教袁梦儿把胆怯瞧去!
未几,落泉神情决绝地仰头一口喝尽青茶。
袁梦儿眉梢轻扬,静静地留意着落泉的表情变化:明明是上等的贡茶,落泉如吃黄莲般难掩苦楚。
其实乍闻这青茶时,茶香中就飘着一股怪异的甜味,袁梦儿便留了心眼,现下落泉如此表情,便如她猜测一般——果然有异!
此时脸色惨白的落泉,身体已是不可遏制地微微抽搐。
袁梦儿“温和”的目光定在落泉变得青乌的唇上,心中了解,却故作讶异:“你怎么了?是不是太累以致气虚晕眩?去休息会吧。”
其实落泉可以乘机打翻茶杯毁灭证据,但落泉老老实实喝下去了,心机显然稚嫩,不过是颗被人控制的小棋子。所以袁梦儿有心放她一马,并不想一件小事既令落泉沉沦苦海。
都是如花的年纪。
落泉不知道是感动还是愤恨,咬牙颤声说:“谢姑娘”,旋即飞奔回自己的小屋。
袁梦儿悄然跟过去,从窗户缝隙窥见痛得死去活来的落泉正抱着肚子不可自抑地打滚,青白的脸上豆大的汗直滚而下,虚汗更浸湿了一头乌丝。
袁梦儿一颗心不禁揪起——原来是绞腹之药,指使者凭的狠毒!
不过幕后之人居然妄想用这种小手段害她,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她这段时间随靳府嬷嬷潜心学习防备各类奸人常使的阴险招数,正是学有所成。
岂会轻易任人捏圆搓扁!
更在此时,前头突然闹哄起来,似乎在争执着行装箱所属。
袁梦儿平顺了因青茶之事而呯呯直跳的心肝,走至阁门好奇地探身一看:那个箱面雕着一只雏鹰、条纹光泽有致的紫檀木箱明明是她的,她们在抢什么?
“这明明是我的箱子,里面装的什么我都一清二楚!”
“哼,谁不清楚,就是衣物、香料、饰品呗!”
“是啊,我也清楚得很。”
“好哇,大白天睁眼说瞎话,司礼署的大人为证,我们各自写在纸条上,完事来对证,谁写错了谁就是我养的小狗!”
“少说五百年的紫檀木,这是一般人能用得起的吗?贪心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身份呀。”突然间,一把低沉如古琴的声音响起来,还没等人寻出声音的主人,声音就已经消散。
袁梦儿往人群中看了一眼,目光精准地落在一个身量高挑偏瘦的秀女身上,长得还算可以,而优雅而淡漠的笑容给人一种非常高深的感觉。
似乎发现了袁梦儿的探视,那秀女侧头望向她。
袁梦儿与她对视,发现这人的眼神十分冰冷,并不像笑容可亲。
同处一宫,袁梦儿友善地朝她微微颔首。
那秀女也仅是点头回礼,目光又落在紫檀木箱上。
“啧,谁要当你的小狗。”
“哎,好像认错了,这上面有只鹰,我的没有。”
那两个抬杠争抢的稍丰满些的秀女突然偃旗息鼓,悻悻然地离开。
“那就劳烦两位大人,把本小姐的箱子抬到东则的会宁阁中去吧。”
一把得意的声音随之响起。
“敢问姑娘姓名?”司礼署的两个公公寒着声问,似乎一向安静惯了,很讨厌吵闹。
“裴弄玉。”裴弄玉报上姓名。
司礼署公公又问:“敢问姑娘是武平侯府的吗?”
裴弄玉撇撇嘴,嗤声:“什么武平侯府?难道只有开平侯府才能用紫檀木造的箱子?本姑娘也有的是银子造这行装箱!”
“可是姑娘,你一定要看好了,这只鹰,这天下只有武平侯府能用。”其它人敢擅用就是欺君,其中一个公公一再好言提醒。
“什么意思,本姑娘自己雕着玩儿的不行吗?又没明文规定民间不许雕这种雏鹰!”裴弄玉高声道:“我府中还养了七捌玖十只鹰,下了一堆鸟蛋,孵化了几十只雏鹰!”
桀骜不驯地态度令司礼署两个公公有些恼火了,刚想发作,就望见宛如仙子般美好的袁梦儿漾着一抹温柔的浅笑向他们走近。
两个公公立刻噤声不语,垂首向袁梦儿行礼,“奴才拜见连小姐。”
“免了,往后也不敢受公公大驾,小女子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的秀女。”袁梦儿边说边向他们二人福礼。
“原来是大名顶顶的连小姐,慕容明珠有礼了。”
慕容姓?难道是雁雪的姐姐?袁梦儿心中一动,但表面不动声色,只回礼道:“慕容小姐果然见识不凡,一眼便能认出此箱子所用之木有五百年的年份。”
“连小姐谬赞,只不过是小女子外公家中有二百到三百年轮的黑檀木,依照那个纹路推断出来的。”慕容明珠笑意更深,好像是袁梦儿静好的气质及没有当场戳穿裴弄玉的大度有所赞赏,但眼光竟是越来越冷。
“原来如此。”袁梦儿不傻,立刻联想到慕容明玑遇害之事,眉梢稍稍下沉。
“你们两个这算是什么意思?一个姓连,一个姓慕容,难道都是京官之女,想欺负我这个外省官员之女吗!”裴弄玉似是不甘寂寞,寻着机会立刻插话。
听得此话,袁梦儿唇畔的笑意深了些许,美目流转,心想这个裴弄玉大概是想逼着司礼署公公当众开箱验物。
如果是以前,袁梦儿大概是称了裴弄玉的心意,但她刚才在内室的床檐处瞅见了两个细小的甲骨文字,意为“嚣张”。
左欣曾经问过她懂得什么,她别无本事,就是钻研过古文字。只要不少笔缺划,她还是能看得出来意思。
所以这嚣张的暗示,袁梦儿一定会照做,虽然她不懂怎么样才叫嚣张。
“欺负你?你还没那资格。”大概就是和别人对着干吧!袁梦儿翘唇,勾出一抹鄙夷。
裴弄玉一愣,忽然气炸了,叉腰站在袁梦儿跟前大声喝斥:“你!你敢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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