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不防打了个冷颤的袁梦儿连忙瞪了落泉一眼,示意她镇定,此时若是招惹其它人进来,怕是不好处理。
小冬子是看得真切了,他浑身一颤,扑嗵一声跪下,张开嘴巴想说话,却是做不出声来。
袁梦儿筷子上夹着的异物——竟是条小蛇。
袁梦儿快速地从怀中取出一个提神辟秽的香囊捂住鼻子,勉强算是控制好了自己的情绪,把小蛇扔回薯粉去后,轻轻地把筷子搁下。她才闭上双眸,深深地呼吸了几下,期望籍着花香来调整自己紊乱欲崩的情绪。
小冬子突然低泣磕头道:“小姐,奴才罪该万死。”
就连落泉对这种恶心的手段,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说出来的话也是带着哭腔,“姑娘,你要是怕,你别忍着。想叫便叫,想哭便哭吧。”
“奴才这就捧着它去找鱼公公,无论如何都要向御膳房讨个说法!”小冬子抹了把眼泪,就要动手去收拾食盒。
袁梦儿虽然又惊怕又恼怒,但她另有主张,“慢着。”她认为进宫第二天便又闹到御膳房头上并不好。那样下去自己会成了人见人怕的瘟神。
此时最好的做法便是息事宁人。大家心中有数,谁也别为难谁。
袁梦儿气息不太好,但仍然和气地道:“原封不动退回吧。”这样一来,更有一个好处,御膳房和宗人府负责膳食之事的管事,必定会检查食盒,这内里为何有条蛇!个中的玄机让人各自参详吧。
袁梦儿不告他们的状,便是施了恩惠。
小冬子眼中闪过一抹精光,脸上掠过一丝赞赏,还作平日恭谨的模样,“奴才遵命。”
落泉眼底的恐惧之色骤增,倏地站起来拨开小冬子正要收拾的手,“这样岂不是会令人得寸进尺?”
小冬子眼含愠怒,瞪着落泉,语气严厉地斥责:“鼠目寸光,退下!”
“我!”落泉气不打一处来,不服气地转向袁梦儿,“小姐!这种哑巴亏怎么能吃?”
袁梦儿没有遗漏下他们二人任何一丝异动的表情,气定神闲地微笑道:“昨夜那亏都吃了,今日这亏耐何吃不得?”
话中明显的挖苦落泉岂会听不出来,她双腿一软,又跪在地上难以控制地啜泣。
小冬子冷哼了一声,利落地把桌面收拾干净,把菜肴原封不动地装回食盒中去。
“小姐,不如让奴才到福宁宫中取些食物回来吧?”小冬子担心过会到御膳房拿回的食物还是不干净。
袁梦儿摇了摇头,否定小冬子的建议,“明日早上要站一个半时辰,下午也要站一个半时辰。”说到此处,她伸出已有凉意的小手,亲自把落泉挽起。“长此下去,我体力不支,也是要倒下的。”
小冬子不无担忧,“那……”他意有所指,却是不敢说出。
袁梦儿看出小冬子的意思,他大概是想把此事告知鱼潜,让他去周旋。但是鱼潜才进宫几个月,能有多大的本事,“此事只有当事人知道便行。切勿外露,就算是你们二人帮我一个大忙了。”
小冬子弄懂袁梦儿的意愿,忙道:“奴才不敢,但凭小姐吩咐。”
落泉也说:“奴婢定会守口如瓶。”
虽然落泉说得信誓旦旦,但是袁梦儿猜测落泉大概知道这些把戏是谁作的,否则刚才她的神情怎么会像见鬼似的恐布。
其实也不难猜测,太皇太后就算有心为难于她,基于身份不会耍这种恶心的把戏;淑皇贵太妃么,爹说她那种人,你不招惹她,便不用担心她会在你背后捅刀子;至于方芷晴,显然对差点烧了她喜袍的罗圣有所顾忌,再说估计她见到这条蛇也会吓晕过去。
所以么,嫌疑人就只剩下那个故作神秘,两日也没露面的德妃了。
袁梦儿心思飞转,对此事已是有了结论。
小冬子提着食盒快步出了拂云阁。“哎呀,是冬公公啊。不侍候连小姐用膳,这是赶着去哪儿呢?”察司见小冬子行色匆匆,连忙截住他。
她一双势利的眼睛却是盯着食盒不放,敏锐地察觉出小冬子此时退回食盒,当中肯定有蹊跷。
小冬子缓住脚步,施礼道:“察司大人,这食物不合连小姐胃口,小的受鱼公公所托,这不才想去换一盒。”
小冬子把鱼潜这个“欺善怕恶”在宫中出了名的皇帝跟前的红人给抬了出来,识时务者本该就此放行,偏偏察司因昨夜暖炉之事受了训斥,心中怨气难平,硬是不让小冬子走。“哼,上头有命,所有秀女不论身份,一视同仁。别人吃得,连小姐怎么吃不得?”
小冬子怕饿着袁梦儿,不想与察司纠缠,赔着笑脸道:“察司大人就行个方便吧,不然鱼公公怪罪下来,小的可担当不起。”
“你能不能担当,本察司是不清楚。但左姑姑的命令,本察司是不敢阳奉阴违。”察司眯起双眼,尖声道:“请回吧。”她扭头比向拂云阁。
此皇宫,宫规能把皇帝压住,何况小小一个奴才!小冬子霎时也没了办法,只好僵持不动。
眨眼间却瞥见袁梦儿从拂云阁中出了来,“察司大人是吗?”
这一开口,声寒如冰,听者无不心头一凛。
就连小冬子也愕然,这明明是看着要多柔媚就有多柔媚,水似的人儿啊!
生气时居然也这般教人畏惧……
察司愣了愣,马上又回过神来,施礼道:“姑娘好,正是小人。”
袁梦儿眼神闪过一抹了然,旋即向落泉示意。
落泉立刻上前,凌厉的巴掌毫不迟疑地掴在察司脸上。
落泉这巴掌是掴得极狠,仿佛是把她进宫成为奴婢后的所有怨气,都凝聚在这巴掌上。
察司整个人都懞了,清脆的响声仿佛一直在她耳畔回旋,久久不息。
她进宫十年,从没挨过训!
未几,全身僵直的察司布满血丝的双眼倏地暴睁,狠狠地盯着落泉,骂道:“你这贱婢子,竟然敢打本察司!”如果尖锐的声音如同锥子刺得落泉耳膜生痛。
锦澜宫外突然有人小声问:“姑姑,要进去吗?”
那人答:“静观其变。”
而落泉始终是个不经事的小女孩,见察司发起狠来,难免胆怯。袁梦儿立刻伸出右手,把落泉护在身后,语气平静地说:“你小小一个察司,竟敢拦阻小冬子为本小姐换食盒,端的居心险恶。难道昨夜没把本小姐冷坏,今日又使阴险的诡计想把本小姐饿坏了去?”
本想要以牙还牙的察司突然气结。要是袁梦儿揪着昨夜之事不放,一旦传进太后耳内,就算左欣想保她,也是保不住的。更别说背后那个使阴招拖她下水的人了!
难啊!察司突然一跺脚,重重地吐个字:“请!”话音未落,拽出一条丝帕,躲到无人角落暗暗拭泪。
袁梦儿偏头,淡淡地看着小冬子轻说:“去吧。”
小冬子满心感激,连忙出了宫门,快步朝御膳房走去。
刚才在外头静听的左欣及承司连忙跟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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