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夜开始,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出现,无论这个秀女是谁!”左欣冷冷的饱含警告的眼神滑过察司及跪在地上的落泉后,才转向袁梦儿,缓了缓声道:“本姑姑办事不周,以致小姐受冻,实在罪过。”
察司、小冬子及落泉都低下了头,不敢作声。
“不碍事。”袁梦儿以为左欣是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便也想让此事过去。谁知话音刚落,就见左欣飞快地眯了眯眼。袁梦儿立刻反应过来,以挖苦的口气道:“不过这么多人巴着本小姐冷坏,好滚出皇宫,这点真是意料之外。”
左欣忙道:“哪里,小姐言重了,他们不过是一时失察。”
袁梦儿冷哼一声,轻淡的眼神滑过左欣,挖苦道:“今夜那炉子烧出来的,别是毒气就好,否则别怪本小姐不给姑姑面子了。”说完,示意小冬子及落泉离开。
待袁梦儿走远,左欣示意左右退下,这才转身,锐利的目光盯着察司,严厉地问:“自己招了,还是本姑姑去查?”
察司扑通一声跪下,“姑姑,你也不是看不惯这连小姐。”这算是认了。她昨夜的确没有发给拂云阁暖炉。
“谁指使的?”虽是这样问,但左欣料定察司不会老实说出来。
果然,察司嗑了个响头,苦声道:“不敢说。”
左欣脸色更沉,怒道:“就你这蠢脑子会被人要胁,也不想想要是这批秀女因我们宗人府司礼署而有个好歹,整个司礼署都要为你陪葬!”
察司猛地一颤,像是怕了,哭道:“那连小姐看上去很好欺负的样子,谁知道她敢向姑姑告状。”察司原以为袁梦儿会吞声忍气,起码会韬光养晦,毕竟在皇帝大婚时连一个妃位都没封上。
左欣冷笑:“好欺负?敢向皇上动粗的女人,你说她好欺负?你顶撞皇上试试,你叫宫中这群女子、奴婢顶撞皇上试试!纪泰不撕了你们嘴巴!”
察司猛地抬头探究地瞅着左欣,但见她一脸愤恨,只像是吃过纪泰的亏。想起纪泰那阴柔得碜人的笑脸,察司倏地汗毛倒竖,认错道:“奴婢知错了。”
话说至此,左欣脸色也缓和了些,“盯紧各自的手下,别让人钻了空子,栽到咱们司礼署头上来。”
察司连声遵命,心中却是叫苦不迭,据她所知,很多人已经被拖下水了啊。
袁梦儿看了眼天色,已是暮色连天,寒气渐重了。
今日罗圣没来找她,也没听说昨日皇后处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儿,看来他是老实地呆在福宁宫研习功课。
他能长进是最好的事,袁梦儿心里暖了暖。
进了拂云阁坐下,未等小冬子解释,袁梦儿便支开他前去准备膳食。
她捧起刚才司礼署送来的手炉暖手后,才问落泉:“暖炉的事你真不知?”
落泉咬了咬牙,虽然不情愿,终是跪了下去,可怜兮兮地哑声辩解:“求姑娘饶了落泉这回,昨日司礼署的人在外头忙活,落泉是知道的。可是为何没送暖炉给姑娘,落泉也曾想打听,但又怕得罪察司,所以不敢问。”
落泉说罢,用手背胡乱了抹了抹如大雨骤降的眼泪。
袁梦儿最怕别人的哭,通常看到别人落泪就会心软,可这是皇宫!她忍住了心底泛滥的同情心,继续盘问:“为何不知会我?”
“姑娘白天得罪的人够多了,奴婢怕……”
“闭嘴!”这简直是莫名其妙解释,袁梦儿听不下去了,有些生气地道:“你为我费这心,我很感激你。可若是我昨夜被冻坏,以致被左姑姑除名的话,你知道后果有多严重吗?”
这落泉是不长脑子的?罗圣为了出宫见她,连宫殿都敢放火烧,这股蛮横劲儿,宫中人尽皆知!落泉就不怕引火烧身?
袁梦儿真的生气了,十分严肃地瞅着落泉。
可落泉似乎还没明白袁梦儿所指,不服气地反驳道:“太后她老人家公正严明,确实与落泉无关,姑娘若是福薄被剔名,又与我落泉何干!”
顿觉她是在与顽石相倾,顽石能有心乎?袁梦儿无奈地微叹了一声,弯唇望着落泉,讽道:“还好我福如东海。”不能称了你们的心意,真是不好意思。
落泉哪能听不出袁梦儿话中所指,气道:“姑娘还寿比南山呢!”
袁梦儿笑道:“承你贵言。”
落泉突然无言以对。
袁梦儿本就不是气量狭少之人,既然事情已经告一段落,也明白不是落泉主动使的坏心眼,自是不与她诸般计较,只是更好奇昨夜为何自己没有被寒潮侵袭……
须臾,落泉就闷声闷气地问:“姑娘,敢问奴婢能起来了吗?”
袁梦儿回过神来,微讶道:“你不是不怕冷么,跪这一会儿就受不了?”
“谁说不怕冷,我昨夜都冷得半死!”以前在家哪受过这种苦!想到这儿,落泉又情不自禁地落泪。
能被选进宫当宫女的都是良家子,在家虽不敢说锦衣玉食,但冬暖夏凉的舒心日子少不了。在家中时是被奴婢侍候的小姐,现今却成侍候别人的奴婢。
这种落差确教人忿然。
袁梦儿从小经历各种人情冷暖,自然能猜出落泉的心事,难免有所触动,遂出言提醒:“那就乖点。好生做人,别人才不能害你。”满二十五岁就能返家了。
谁知落泉不领情,冷声讽道:“奴婢自问一直秉守宫规,不像某些人,有些倚仗,就连……”
正巧此时小冬子回来,察觉落泉就要祸从口出,连忙喝斥:“落泉!”
落泉猛地震了一下,立刻噤声不语。
小冬子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转向袁梦儿时,脸上又是恰到好处的笑容,“请小姐恕小冬子无礼。”
袁梦儿轻摇了摇头,并不为意。
小冬子又说:“请小姐用膳。”他把特制的保温食盒打开来,为袁梦儿布菜。“小姐,请你饶了落泉这次吧。”
袁梦儿瞥了落泉一眼,见她还是一脸不服,也故作听不见小冬子说话了。
小冬子以为袁梦儿不下筷是怕别人在菜了动手脚,便道:“小姐,菜肴是奴才亲自看着司礼署公公装盒的,大可放心食用。”
袁梦儿本来正要动筷去夹青菜,目光滑过一盘鲍汁瑶柱薯粉时突然定住,神色陡变。
小冬子也察觉到袁梦儿神色有异,顺着她的目光往那盘飘着鲜香却带着股难以忽略的腥檀味的薯粉望去,立刻发现了诡异的物体,不敢置信地扭头望向袁梦儿。
眼睑映进小冬子的目光时,下跪声也传进袁梦儿耳内。
垂着头的落泉似乎也感觉到了气氛有异,偷瞄了一眼,倏地捂紧嘴巴,与小冬子一样惊恐失色地瞅着袁梦儿。
——这道菜有异!
袁梦儿深呼吸了口气,强忍住想要作呕的感觉,凝神往右手指上聚了力量,使筷子不至于过分颤抖,方才往那盘菜探去。
当袁梦儿把其中那明显比薯粉更粗大,灰黑色的玩意夹起来,落泉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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