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后,罗圣突然打破了沉默,命鱼潜搬来一张椅子,扶袁梦儿过去坐下。
袁梦儿当然连声不敢。见罗圣又要发怒,方芷晴抢着温声说:“拿个软垫来,妹妹你就坐着吧。”她好像很忙的样子,又命跪上地上的瑶玉,“你还不快去取药来给连小姐敷脸?”
“奴婢遵命。”瑶玉知道方芷晴这是救她,不然罗圣岂会肯让她起来。虽然扶玉殿非常暖和,毕竟地上寒气甚重,跪得久怕是膝盖会坏了。
罗圣一双眼只随着寻软垫的那个紫苏来回地转,并没在意瑶玉。
“给朕!”罗圣抢过紫苏手上的软垫子,亲手扶起袁梦儿,放好垫子,才让她坐下。
如此温柔体贴,妒煞一殿女子。
就连钟情罗凌锋的方芷晴也不由得扫了罗圣一眼。
他神情专注而柔和,透着丝霸道,袁梦儿明显想站起来,却被他大掌按着不敢妄动。
哼!方芷晴望向左欣,是时候揪出今晨这事的罪魁祸首了!“左姑姑,这大清早劳师动众,到底所为何事?”
罗圣似乎已经平静下来,左欣再无所顾忌,也想尽快解决这件事情,好让袁梦儿去休息。虽然左欣心里有些着急,但表面还是严肃镇定,恰好罗圣也看着她,“回皇上、皇后,事起昨夜连梦儿为每位秀女送去一份花茶。卯时初,值日公公前来找奴婢,说是有几个秀女喝了花茶后,腹痛不止,十分难受。所以奴婢就命察司先行过来调查。”
左欣看了察司一眼。察司连忙把袁梦儿配的花茶包打开上呈,紫苏用凤纹托盘接过,呈给方芷晴。
然而方芷晴并不懂药理,更看不出这些细末是什么成份,她皱了皱眉。
机警的察司连忙解释道:“娘娘,据口供,此成份是由桂花末和香附末混合而来。”
方芷晴大概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身份,只好神态威严地下了个命令,“传太医吧,一来诊断三名秀女所患何疾,好解她们之痛;二来鉴定下这味花茶可有毒物。”
其实袁梦儿送出的四十二份花茶,只有五个人喝了。
除了大叫腹痛的三名秀女外,另外两人一个是慕容明珠,一个是裴弄玉。
裴弄玉敢喝,是因她长期在南方生活,快要熬不住这北方寒冷的气候了。打的主意便是,凑效最好,没效果也不怕袁梦儿害她,因为人人有份。
方芷晴又问:“秀女都喝了这花茶吗?”
除了六名患了伤寒被隔离在另一处的秀女外,其它在场的四十二名秀女都不约而同地点头称是。
只有噙着一抹高深的笑的林婉清静立不动。
察司所得的茶包正是从她那儿取来。
方芷晴惊讶地问:“婉清妹妹,你怎么没喝,难道是怕连小姐下毒害你?”说完后,又笑开了,“瞧你紧张的,本宫和你玩笑呢。”
林婉清似乎也不傻,平静地笑着答:“回娘娘,人心不古,隔着肚皮呢。臣女就是担心有人不识好歹要害连小姐,所以才留着这茶包好作证。”
这高明的回答不止令方芷晴翘起了嘴角露出满意笑容,更博得了罗圣的注目。
在方芷晴与林婉清不着痕迹抑扬唱和中,慕容明珠暗瞥了袁梦儿一眼。
恰逢袁梦儿视线正落在裴弄玉身上,因为此前裴弄玉正朝她瞪眼呢。而慕容明珠正是站在裴弄玉左侧,她二人的视线正好也碰在一起了。
慕容明珠左右横了横眼珠子。
这是暗示她静观其变的意思。虽然不知道慕容明珠与裴弄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别人的好意,总是不好拂逆。袁梦儿意会,嘴角嘴翘,露出一丝笑意。
方芷晴微微颔首,“婉清确是慧质兰心,皇上你说呢?”
罗圣明显一愣,扫了眼林婉清才不以为然地扯扯嘴角:“昨日太罗说人心隔肚皮,谁知道呢。”
方芷晴与林婉清都是脸上一僵,好不尴尬,看似随意地碰了碰眼神。实际二人都心照不宣,罗圣并不好糊弄。“日久见人心。”方芷晴笑着回了句。
这时瑶玉已经回来了,低着头捧着一盒用百合精制的冰润膏回来。
“禀皇上,奴婢取来了皇后娘娘用的冰润膏来了。请允许奴婢为连小姐涂抹。”
罗圣嫌弃地白了她一眼,“滚远点,留方芷清慢慢用吧。”说着,又冲外头吼道:“小鱼子你作死这么久不回来!”
话音未落,立刻听见外头传来鱼潜急喘的声音:“奴才来了,太医院的梁太医也来了。”
原来鱼潜顺便把梁忱带来。
梁忱向罗圣及方芷晴行参拜礼,与左欣见同僚礼。
那三个说是因喝了袁梦儿花茶而肚子痛的秀女,此时此刻已经瘫软在椅子上了,莫不是脸色灰败,魂魄不齐。
其中一个好不容易挣扎起来,扑嗵地跪下,一路跪到罗圣跟前,惊惶地告罪:“民女柳长菲,民女错了,求皇上、求皇后开恩。”后悔不迭的柳长菲,一直磕头。
方芷晴抢先罗圣一步盘问:“停了。你这到底是何意?”
复杂交错的目光,顿时全落在柳长菲身上。
“民女是家中嫡幺力女,因娘亲早逝,不受父亲重视。这次好不容易能进宫,希望有朝一日可得圣宠吐气扬眉,谁知道那个连梦儿,她竟然敢……她竟然敢对皇上不敬。”柳长菲因恐惧,浑身颤个不停,夹杂着家乡口音的话更是晦涩难懂。
方芷晴是竖起了耳朵聚精会神才总听得明白,“说下去。”她极其讨厌别人说话断断续续。
“恰好连梦儿送……”
“你谁啊?敢直呼我梦儿闺名?”专门捣乱的罗圣又嘣出一句,令人更难堪的话来。
本就骇然得快的承受不住的柳长菲,又是一惊,顿时泪流如注,“恰好连小姐送来花茶,民女歪了心眼,就撒了这个谎。”
柳长菲又苦苦哀求,“因民女一念之差,以致惊动皇上、皇后,民女该死。求皇上、皇后开恩,只罚民女一个。”如此惊恐只因想起了夏兰音的话,生怕牵连家人。
方芷晴飞快地睃了罗圣一眼,他正呶着嘴专心致志地为袁梦儿涂药,趁机问左欣:“左姑姑,这该如何责罚?”
左欣不带一丝感情地恭身回话:“陷害他人,扰乱宫廷,当责仗二十,贬为奴仆。”
柳长菲一听,瘫倒在地,面如白纸。
扶玉殿突然静悄悄的,就连呼吸声也几不可闻。
突然响起一声斥责:“不要动!”
原来袁梦儿想站起来,罗圣却是抹了又抹,涂了又涂还嫌那半边脸涂得不够多,一直在轻轻地揉袁梦儿的脸。
“放开我!”袁梦儿觉得自己受够了,这都受了一整天的气。
转眼间,柳长菲突然跳起来如离弦之箭般迅速冲到袁梦儿身侧,指着她鼻子激愤大骂:“你这个泼妇,你枉为侯府千金,竟敢对皇上如此无礼!”说时迟那时快,柳长菲竟然扑上去斯扯袁梦儿的发髻。
这个动作把所有人都吓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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