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喜是真的不知道为什么楚文胥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原本他们上便不占什么优势,若是成钰愿意放他们走是最好,若是不愿意,真打起来,他们还真不一定能走得了。
可是如今的情况已经是落得这样,阿喜再说什么话都无法挽回,只得被楚文胥守在身后,一路带着往后头退去。
其实真要打起来,楚文胥这头的确是有些吃亏得,他这次来明国来得很急,只带了三个亲卫,虽然是狼队的人,功夫都是不错,可要这儿对付成钰的十多精兵,却也不是件简单事。
这成钰看来是真下了狠心了,就算不能活抓他,也不打算留他一条命的模样,那些个精兵各个提剑过来招式都是狠戾得很。
楚文胥的三个亲卫一直护着他和阿喜,左右也是受了些许小伤,只节节往后退了不少。
阿喜原本还以为他们这一次真的很难走了,只是没想到才一会儿的功夫,不知道从哪个地方又是突然冒出来一行人,从远处一路驾马疾驰过来,直直奔到了他们面前。
这一行突如其来的人,各个都穿着清一色的夜行衣,脸上也是被面罩遮住看不清楚模样,但各个功夫却是不错,到了阿喜几人的面前便是帮着他们对抗着成钰的人。
有了他们的帮忙,楚文胥这边的劣势一下子被掰了起来,成钰也没有想到,这楚文胥竟然还安排了人手在一旁。可如今反应过来也是晚了,在那些黑衣人的带领下,成钰的人简直无法靠近楚文胥他们,只能眼看着阿喜和楚文胥被他们保护着上了马飞驰离去,倒是让他的亲兵损了些许。
阿喜是被楚文胥带到马上去的,他们向着遂城的方向而去,一路跑了许远,到了下一个镇子上,才终于是停了下来,住进了一间客栈里。
至于那些突然跑出来救他们的人,行事之后却又很快离开了去,并没有跟上他们。可是阿喜看得出来,其实那些、并不是楚文胥的人,如果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
“是你的人。”
到了客栈里头,阿喜的心里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楚文胥站在一旁,看着她脸上的神色,也看得出她心中在想着什么,抿出了一丝笑意便是说道。
“你说,是我韩家暗队的人?”阿喜当然明白楚文胥这句话的意思,其实她也已经想到了这一层,只不过不是很确定,便没有说出口。
楚文胥能知道她的人在寻找着苏大安,定然也是知道韩家暗队的事,所以在这件事情上,阿喜没有瞒他的必要。
“你怎么肯定是韩家暗队的人,所以你早知道他们在那儿?”
“嗯。”楚文胥点了点头,“你韩家暗队有一支一直暗中跟踪保护你,这一次也随着你去了襄城,其实我的人也是跟着他们才到了襄城找到你,所以我知道,一旦打起来,他们定然会出现救你。”
“你真是狡猾得很。”阿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得不说,楚文胥总是能想到旁人想不到的地方。
她说着,也不打算在这件事情上多纠缠,只是抿了几分神色,又开了口,“那阿胥,现在你该跟我好好说说,苏家村那天,到底是什么一个情况,真的是由成钰而生吗?”
其实阿喜也不是不相信楚文胥的话,只是她实在想不到成钰会做出有损苏家村的事情。
楚文胥挑了挑眉,在阿喜一旁坐了下来,抿上了一口茶,才开口说道:“你若相信我,便知我从未曾欺瞒于你,其实成钰也是慌了神,即便找到了苏大安,苏大安对当日的情况也并不是很了解,具体的都是我后来派人查探出来的。”
楚文胥说着,声音也是沉下来了不少,神色全然没有方才好看,“其实说到那时候的事情,不说成钰,我也难辞其咎。”
当日他若不是只带了鹰队的人去,而是连同狼队一起带上的话,也定不会让苏家村的人被那些明兵所杀。
可他当时的确只想找到当年那个小丫头,也不想带上太多人让苏家村白受惊吓,是故那时候,他只带了狄阳一小队的鹰队。甚至于因为狄阳性情莽撞,他连苏家村都没让他进,只是让他带着一部分人守在村外的地方。
只是他没有想到,才刚到苏家村里,便突然闯进来一大列的明兵,那些明兵一瞧着便是特意而来的,一进了苏家村便以抓反贼的名由抢掠搜村,见着楚文胥等楚国人在,更是将整个苏家村定成了叛贼,狠戾起来丝毫不打算给苏家村留上活口。
他鹰队的人虽然探查消息很有一套,但功夫却都远远比不上狼队,要护着苏家村那么多人,抵挡那些明兵显然杯水车薪。不但没守住村子里的人,连他的鹰队也活活折了不少。
楚文胥那时候也受了重伤,被鹰队的人护着逃了出去,却还是遭到追杀,不得已躲到了一旁的树丛后,也才因此结识了阿喜和苏穆芸。
后来他让人调查此事,才知道其实成钰早就有复国之心,他清楚自己的身世,也不甘心于一辈子就在苏家村里碌碌而过,暗中早已与李昂通了不少书信,想入其幕僚,让李昂助他行事。
可这成姓后人多得是,成钰没有能让李昂尤其刮目相看的地方,怕不得李昂之心,便不得已将韩家后人也与他一起的消息传了出去。有了阿喜这么一个韩家后人的身份在,李昂自然会对成钰这头多上了几分心。事实证明,李昂一到了遂城,也确实立马寻了成钰,而成钰如今也靠着李昂慢慢到了今天这步田地。
只是,韩家在明国是叛贼,早已定了株连九族的罪。不说成钰和李昂,连司马南都想找到韩家后人,拿到韩烨的兵道之书。这个消息到了明军手里,自然都想着要捉拿苏婆婆和阿喜来讨上头的欢心,他们赶在了李昂之前到了苏家村,进了村子便要捉拿罪人,又见着恰巧那时候到了苏家村里的楚文胥一行人,胡乱定了苏家村人通敌叛乱之罪大开了杀戒。
只有成钰和苏大安因为晚一步到苏家村而侥幸活了下来,至于阿喜的住处,明楚两边交战起来,根本顾不得搜查,想来便也是后来成钰所为。
“其实阿喜,我后来总是在想,若是那一日我没有带着鹰队的人到了苏家村,也许苏家村的人还能有上一条活路,至少不会让明军认为他们通敌叛乱而全村屠杀。亦或者,我那时多带了些人马,或许也能护住村里的人。”
楚文胥说着,声音越发地淡了下来。阿喜听着,也是微微地叹了一口气,她猜测了那么久的事实真相,却没想到竟然会是如此。
她也知道成哥哥不会存心伤害苏家村的人,可他这般做,他不杀苏家村,苏家村却也是因他而亡。成钰就算说他再有苦衷,却也难辞其咎,他一定能有其他的办法更快地走上复国的路,可他太心急了,心急的全然顾不上村子的安危。
“阿胥,你不用内疚,明军那般恣意妄为,就算你们不在,苏家村也难以安生。找不到我,他们还是会算在村里人的份上,即便找到了我,或许也还是要定他们一个窝藏之罪。说到底,该内疚的也该是我,若不是我的身份,怎会引起那么多的事情。”
“只说让我无需内疚,你却自责上了。”楚文胥深吸了一口气,抬起手来在阿喜的手背上拍了拍,“不管怎样,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苏家村的人无法活过来,你也不要想太多了。”
“我如何能不多想?”阿喜咬了咬下唇,“毕竟是生活了那么多年的亲人,我从前还想着一定要找你们楚人算账,手刃了伤害苏家村的罪人。可哪里想到,这个罪人会是我和成哥哥,如今想想,也是可笑。”
“好了,我不许你再这么想了。”楚文胥摇了摇头,握紧了阿喜的手,“你将苏家村的人当成你的亲人,他们定然也是如此,若是他们在天上瞧着,也定然不希望你因此自责伤心,还能侥幸活着的人便该好好地活下去才对。”
“我……”阿喜松了几分唇角,感受着楚文胥掌心的暖意,抬头向着他看了过去,终于还是长舒了一口气来,“若是这么想,能减轻几分负担,倒也好了。只是,到底我却不知如何做才能让他们瞑目。”
“那我告诉你怎么做。”楚文胥抿了抿唇,“算起来,成钰虽然有责,但最大的罪人该是司马南和明军,他们先是谋害你父亲,又杀害苏家村,所以你真正的仇人,便该是司马南。不过你放心,我想司马南的命,也留不了多久了。”
“司马南?”阿喜重复了一声,也立马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司马南,若不是他,父亲韩宗怎会背上莫须有的罪名,全家惨死只剩下她和苏婆婆不得已回到苏家村逃命。若不是他这般咄咄逼人,苏家村的人怎会惨死。可是……
阿喜想着这一层,又忽得目光炬炬地盯着楚文胥,“所以阿胥,就是因为这样,你今天才会对成哥哥说那番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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